房中无一人,只一盏灯摇摇欲熄。再向床前望,床边一张大木椅上是一堆白色衣裙,床上蚊帐已放下,人睡了。神巫想轻轻的喊一声,又恐怕惊动了这一家其余的人。
他攀了窗边等候了许久,还无变动。女人是已经熟睡,或者已做梦梦到在神巫身边了。
神巫眼看到灯是快熄,再过一阵若仍无办法就更不方便了,他缩身下地,把情形告给五羊。五羊以为就是这样翻了窗进去,其余无更好办法。他说请聪明的龙朱来做此事也只有如此,若这一点勇气也缺少,那将永远为花帕族女人笑话了。
神巫应允了,就又踩着五羊的肩爬到了窗边。然而望到那帐子,又不敢用手开窗了。
他不久又跳下了地。
上去,下来,下来,上去,……一连七八次,还无结果。
到后一次下了决心,他仍然上到五羊的肩头。他将手从那窗格中伸了进去,摸到了窗上的铁扣,把它轻轻移去,窗开了。
开了窗,五羊先是蹲着,这时慢慢的用力站起,于是这忠实的仆人把他的主人送进窗里去了。五羊做毕这事以后,肩头上的泥水也忘记拍去,站在这窗下淋雨。他望到那窗里的灯光,目不转睛。他耳朵则仿佛已扯长到了窗上。他不能想象这时的师傅是什么情形,但他把雨风一切面前的事也忘了。忽然灯熄了,这仆人几乎喊出声来,忙咬着蓑衣的边沿,走远一点。
为了忘记把窗关上,一阵风来,无油的灯便吹熄了。灯熄了时神巫刚好身到床边,正想用手掀那细白麻布帐子。灯一熄,一切黑暗,神巫茫然了。过了一阵他记起身边有“取灯”了,他从身上摸出来刮燃,又把灯点上。五羊在外面见了灯光,又几乎喊出声来。灯燃了时他又去掀那帐子,这年青无经验的人在虎身边时还无如此害怕,如今可是全身发抖了。
还有更使他吃惊的事,在把帐门打开以后,原来这里的姊妹两个,并在一头,神巫疑心今夜的事完全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