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之见《书志》篇。按:《洛阳伽蓝记序》:余才非着述,多有遗漏,后之君子,详其阙焉。亦不言记内有注。
萍实《家语》:孔子曰:吾闻童谣曰:“楚王渡江得萍实,大如斗,赤如日,剖而食之,甜如蜜。”
王萧见《尚书》家。
何休《后汉儒林传》:何休字邵公,任城人。精研《六经》,作《春秋公羊解诂》。
马融《后汉》本传:拜议郎,着《三传异同说》,注《孝经》、《论语》、《易》、《诗》、《三礼》、《尚书》。融为梁冀草奏李固,颇为正直所羞。
因习第十八
盖闻三王各异礼,五帝不同乐,故传称因俗,《易》贵随时。况史书者,记事之言耳。夫事有贸迁,而言无变革,此所谓胶柱而调瑟,刻船以求剑也。
古者诸侯曰薨,卿大夫曰卒。故《左氏传》称楚邓曼曰:“王薨于行,国之福也。”又郑子产曰:文、襄之伯,君薨,大夫吊。即其证也。案夫子修《春秋》,实用斯义。而诸国皆卒,鲁独称薨者,此略外别内之旨也。马迁《史记》西伯已下,与诸列国王侯,凡有薨者,同加卒称,此岂略外别内邪?何贬薨而书卒也?
盖着鲁史者,不谓其邦为鲁国;撰周书者,不呼其上曰周王。如《史记》者,事总古今,势无主客,故言及汉祖,多为汉王,斯亦未为累也。班氏既分裂《史记》,定名《汉书》,至于述高祖为公、王之时,皆不除沛、汉之字。凡有异方降款者,以归汉为文。肇自班《书》,首为此失;迄于仲豫,仍踵厥非。积习相传,曾无先觉者矣。
又《史记陈涉世家》,称其子孙至今血食。《汉书》复有《涉传》,乃具载迁文。案迁之言今,实孝武之世也;固之言今,当孝明之世也。事出百年,语同一理。即如是,岂陈氏苗裔祚流东京者乎?斯必不然。《汉书》又云:严君平既卒,蜀人至今称之。皇甫谧全录斯语,载于《高士传》。夫孟坚、士安,年代悬隔,至今之说,岂可同云?夫班之习焉,其非既如彼;谧之承固,其失又如此。迷而不悟,奚其甚乎!
何法盛《中兴书刘隗》《录》,称其议狱事具《刑法志》,依检志内,了无其说。既而臧氏《晋书》、梁朝《通史》,于大连之传,并有斯言,志亦无文,传仍虚述。此又不精之咎,同于玄晏也。
寻班、马之为一列传,皆具编其人姓名,如行状尤相似者,则共归一称,若《刺客》、《日者》、《儒林》、《循吏》是也。范晔既移题目于传首,列姓名于卷中,而犹于列传之下,注为列女、高隐等目。苟姓名既书,题目又显,是则邓禹、寇恂之首,当署为公辅者矣;岑彭、吴汉之前,当标为将帅者矣。触类而长,实繁其徒,何止列女、孝子、高隐、独行而已。
魏书着书,标榜南国,桓、刘诸族,咸曰岛夷。是则自江而东,尽为卉服之地。至于《刘昶》、《沈文秀》等传,叙其爵里,则不异诸华。岂有君臣共国,父子同姓,阖闾、季札,便致土风之殊;孙策、虞翻,乃成夷夏之隔。求诸往例,所未闻也。
当晋宅江、淮,实膺正朔,嫉彼群雄,称为僭盗。故阮氏《七录》,以田、范、裴、段诸记,刘、石、符、姚等书,别创一名,题为“伪史“。及隋氏受命,海内为家,国靡爱憎,人无彼我,而世有撰《隋书经籍志》者,其流别群书,还依阮《录》。案国之有伪,其来尚矣。如杜宇作帝,勾践称王,孙权建鼎峙之业,萧祭为附庸之主,而扬雄撰《蜀纪》,子贡《越绝》,虞裁《江表传》,蔡述《后梁史》。考斯众作,咸是伪书,自可类聚相从,合成一部,何止取东晋一世十有六家而已乎?
夫王室将崩,霸图云构,必有忠臣义士,捐生殉节。若乃韦、耿谋诛曹武,钦、诞问罪马文,而魏、晋史臣书之曰贼,此乃迫于当世,难以直言。至如荀济、元瑾兰摧于孝靖之末,王谦、尉迥玉折于宇文之季,而李刊齐史,颜述隋篇,时无逼畏,事须矫枉,而皆仍旧不改,谓数君为叛逆。书事如此,褒贬何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