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曰:“你就是上界华光元帅。”叫道快取七粒干饭,与华光吃。华光自想:“此道人好可恶!我腹中这等饥,如何将七粒饭与我吃?”华光不吃。老仙曰:“元帅吃不完!”华光微笑自思,且吃下看如何。连吃三四粒,腹中饱了。便送还三粒,曰多了。老仙笑曰:“适才元帅嫌少,为何还退三粒?”华光曰:“某未识珍宝妙处。”老仙笑曰:“恭喜元帅,喜事近矣。”华光曰:“身在难中,有何喜事?”老仙曰:“那铁扇公主,与你有宿世之缘。”华光曰:“老仙错矣,今与他正在交战,是对敌仇人,哪有宿缘可就。”老仙笑曰:“此事不难。我有一药付元帅,名曰镇风丹。”华光曰:“要它何用?”老仙曰:“此丹元帅吃下,来日与他交战,他要扇动你一根头发,也是难的。你若见扇你不动,就将他捉了,怕不成其亲事?”华光大喜,接过镇风丹,吃入腹中,拜别了老仙,驾一朵祥云回转离娄山,与众将相见。
次日黎明,披甲出战。公主曰:“我说这匹夫被我扇去跌死了,为何今日又来?此回必叫你死了。”华光曰:“我那日驾云去寻人,你怎扇得我去?”公主曰:“你这匹夫,昨日被我扇去,今尚敢说大话。少刻间将你扇去,你又是驾云去寻人了!”华光曰:“我说走去寻手下的,你说是扇去。今日与你赌赛三扇为期,倘若你三扇扇得我一根头发动,我与你拿去,将金塔还你。三扇若扇我一根头发不动,我拿你来作个妻子,金塔亦不还你。”公主曰:“你这无赖匹夫,休得反悔。”华光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公主自思:“这匹夫该死,与我赌赛,不消我一扇,扇到九霄云外,必是死的。何用三扇?”公主思罢,提起铁扇向华光一扇,果然一根头发也扇不动。华光叫再扇。公主思曰:“好古怪,为何扇他不动!不如再扇一扇。”公主用尽平生气力,又扇一扇。华光又下动。公主惊慌。华光见二次扇他不动,高声叫曰:“请快扇,我兴已发矣。”公主被促,又扇几扇不动,正欲要走,被华光向前一把拿住,叫声“妻子”,捉回洞中。山成见捉去姊姊,大哭,走回凤凰山,报与圣母不题。话分两头,且听下回分解。
华光闹蜻蜒观却说华光天王捉得公主,来到离娄山洞中,点起灯烛,求公主成亲,公主初不肯从,华光将老仙说宿缘事,说了一遍。公主只得相依成亲。朝朝饮酒,夜夜吹歌。忽一日,思想起母亲,两眼泪下。公主见丈夫下泪,上前问其缘故。华光曰:“今虽得公主成了姻眷,奈我母亲被龙瑞王拿去,至今寻觅不见。故欲别贤妻去寻母亲,但恩情未久,不忍分别。欲思缓去,又恐母亲受难日久,心中忧恩,故有此泪。”公主曰;“美貌才郎朱颜少妇,寻母有期,夫妻日久。当去寻母,勿以妻子为念。不去,恐被天下人议论。君今去,妾回母家候郎回,再行相会。”华光曰:“蒙贤妻指教,为夫的只得前去,你可小心。我今去遍游天下,务要寻见母亲才回。“夫妻说罢,华光唤过手下,吩咐看守洞府,便送妻回转凤凰山去,自己离了洞门,变作一个凡人,各方去询问母亲消息。
忽一日,听见前面有一妇人,哭哭啼啼。华光自思曰:“我且前去看是我母亲不是。”华光进前一看,那婆子却不是母亲,便问曰:“你这婆子为甚的行来行去,如此悲哭?”那妇人曰:“我有一子,当日去山上砍柴,卖银度活,供膳老身。不想此去有一观,名叫靖蜒观,观内有一道士,名叫落石大仙,若有人到他观里去,便要人施舍入他院中。有施舍的便罢,若没有舍他之时,离观不到半山,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将人害死。老身只有一个儿子,今早出去砍柴,到他庙前过,入庙中去吃水,被那落石大仙看见了,说要问我儿子化缘。我儿子说我贫难,没有施舍他,他就怒将起来,不知作何法,将我儿子害死了。老身止有此子,今被那贼道害死,叫我怎生过活,老身自思不若去寻一个自尽,故此悲哭。”华光曰:“有此屈事,何不去告他?”婆子曰:“若告得他,多时有人去告了。”华光曰:“为何告不得?”婆子曰:“他是个妖人,有神通的,官府亦奈何他不得,多惧怕他,为何去告得他?”华光听了叹曰:“莫说世间有此屈蜻蜒?”老婆子曰:“你亦不可去寻自尽。”遂取出白银十两给婆子曰:“这个给你拿家去养老,我去到那观中除了这妖道。”婆子曰:”多蒙客官救我老命,客官可千万不要到那院中,恐被他害了。”华光曰:“你可放心回去,我自有分晓。”婆子叩谢而别。华光即轻身自往蜻蜒观中,直入法堂,见那落石大仙伽坐在禅床上。华光上前施礼,那大仙亦下禅床答礼,落坐茶毕。落石大仙问曰:“客官何州何府?到此有何贵干?”华光曰:”我乃是徽州府婺源县萧家庄萧永富长子,萧一郎是也。久闻全真贵观好景致,特来游玩一会。”道人曰:“既是萧长者家,贫道有失远迎。”即吩咐道童,快办斋筵相待萧大舍。二人叙谈坐未久,斋至,道人即排下斋筵,与华光饮酒。至半酣,华光思曰:“我不免取出金砖,看他道行如何,再作道理。”便假作酒醉,身上取出金砖放在桌上,打一打,又看一看,包起,道人见了,贼心顿起,对华光曰:“大舍今到敝观,望大舍舍些缘在我观中。”华光曰:“言之有理,可取舍施簿过来我题。”道人即取出募缘簿付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