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为什么?黑哥不明白。自己已经改变很多,茉茉,难道你看不出来,感受不到吗?我可是真的在努力做啊。
茉茉回到房间,听见黑哥和儿子嬉笑的声音,心却是麻木的。留在记忆里最深刻的是成米伟昨晚的电话,消解茉茉内心的担忧。或者她已经发现,成米伟最终抵不过自己的眼泪。因为在乎自己,所以才害怕自己的眼泪吧。这么想,茉茉的心很安稳,还有淡淡的欣喜。
茉茉出门了。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阳光很大,把路面照得很明亮。街道上,来往的人很多,今天也是周末,是购物的日子,是商家赚钱的日子。成米伟的百货大楼应该很热闹的。茉茉提着自己的包包,走进百货大楼里成米伟的办公室。
成米伟正认真的在看下周的销售计划表,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抬头看,是茉茉。心里忽然紧张起来。
“茉茉,你来了。”既然茉茉不喜欢自己叫她嫂子,索性随她的意愿,免得又惹下她的眼泪。
“米伟哥,你在干嘛?很忙吗?”茉茉的眼睛看见成米伟立刻就湿润润的,闪现着温柔。
成米伟张张嘴,想说自己很忙,但不知怎么回事,说出来就变成了:“哦,不忙。”
茉茉笑了,眼睛弯弯的。茉茉走近成米伟:“那你陪我选衣服吧。你选得最适合我。”
茉茉的语气已经有明显撒娇的味道了,成米伟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面对过很多美女,都可以明确分析自己对她们的感觉,好像似乎只有面对茉茉和现在的西贝,他的感觉很恍惚,究竟谁是自己的爱情呢?成米伟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有一点成米伟是清楚的,那就是自己绝对不能和茉茉有特别暧昧的表现。不仅自己说不清楚,对黑哥也没法交代。
茉茉,现在是属于黑哥和黑哥可爱的儿子的,不仅是妻子,更是母亲。
但是,自己怎么就不能决绝的拒绝茉茉呢?是害怕她的眼泪,还是因为自己不忍心,或者是因为茉茉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那么忧伤的样子。成米伟真的不明白。
但是,就在成米伟后悔的只想打自己嘴巴的时候,茉茉却已经挽住了成米伟的手臂:“走吗,陪我去。”
成米伟真的很想挣开茉茉的双臂,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茉茉走出去了。茉茉倒还配合,一走出去,就很自觉的松开了挽住成米伟的手臂。毕竟,人家看见了对自己目前的情况不利。真的要离开黑哥,还是小心点好。
成米伟在二楼的女士服装卖点中,很认真的为茉茉挑选衣服。茉茉的皮肤白嫩,气质掺和了艳丽和清纯的色彩,也许穿紫色的衣服会更适合她。从前给茉茉挑选天蓝色的衣裙,茉茉从此只爱天蓝色,对他,算是无比信任了。似乎,这也是茉茉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的方式。那时候,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茉茉,试试这件。”成米伟挑了一件紫色的连衣裙,递给茉茉。茉茉很顺从的接过来,走进试衣间。
成米伟在等待的时候,感觉这场景很熟悉。
那时候,自己也是给西贝挑选的衣服,在试衣间外面等。西贝走出来的时候,让他的眼睛一亮。西贝是清雅的女子,眉宇里,却带着点点的忧郁,虽然表面的部分显露出的活泼比较多,但眼神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高傲感。是个骨子里很不驯服的女子呢。那件紫衣真的很适合西贝,衬托得她很优雅高贵。西贝的气质里,书卷味道要多一些,是个美丽的有内涵的女子。他对西贝,是从那一眼的时候,才有的感觉吧。
那么聪颖的女子,很自尊自爱的样子,对他的金钱,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给西贝买东西的时候,的确是心甘情愿的,可是西贝,始终不卑不亢的表情,没有什么大的惊喜。其实,像西贝的那样的女子,当然是站在高的位置,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的。但是,却一点娇气都没有。自然健康的女子,天性质雅的女子,让他心生敬意和爱慕。原本不过拿她当挡箭牌,却真的对她有了些须感觉。醉酒的夜晚,真的动情,想要和她共度一生。如果不是黑哥的电话,自己或许已经和西贝结婚了。无论自己的人生如何不能摆脱黑哥的桎梏,但是爱情,总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曾经想过不要结婚,不要爱上哪个女人,因为自己不想带给对方没有结局的人生。但是,现在,真的很想那个叫西贝的女子。
成米伟这样想着,看见从试衣间走出来的茉茉。他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呆滞了。眼前穿着紫衣的茉茉,是那样高贵清雅,掩盖了茉茉原本的柔弱。那样的和西贝几乎一致的表情,几乎让成米伟有迷糊的感觉。究竟是茉茉,还是西贝。成米伟很恍惚。
茉茉迎上来:“米伟哥,好看吗?”
成米伟点点头,转身叫人帮茉茉把衣服包起来。茉茉情不自禁的跑到成米伟的身边,抓住成米伟的手。对于茉茉而言,这是自己的下意识的行为。成米伟有点慌张,茉茉的直露的表达,让他猝不及防。
“茉茉,茉茉。”成米伟轻轻的推茉茉的手,茉茉急忙松开,神情有些须的慌张。
成米伟和茉茉急忙走下楼去,身后,却已经有了窃窃私语。
成米伟有点生气的对茉茉说:“茉茉,你不能这样。”
茉茉似乎已经忘情:“米伟哥,我爱你。”
成米伟想去开车门,但又怕越说不清楚。但是茉茉眼神迷离,已经靠近了成米伟:“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米伟哥,我想和你在一起。”
成米伟后退:“茉茉,你冷静点。”
“不,我不能冷静了。即使让我死掉,我也愿意。”
成米伟更慌张:“茉茉,你疯了吗?我马上要结婚了。”
成米伟为了阻止茉茉,在情急之下,喊出了一句自己都没有预料的话。
茉茉果然惊讶,眼神愤怒而疑惑。每每和成米伟一起,特别是最近的时间,茉茉对于成米伟的渴望更加剧烈。那样温暖的感觉,体贴的举动,真的好想依靠。她的身体,总是不自觉的发热,想要被那个怀抱拥抱。无论如何狂热的爱意,她都会认真接受。可是,成米伟到现在,都还没有吻过她。他对她,难道只有相敬如宾的距离吗?
“你骗我!和谁结婚?”茉茉不相信,成米伟邀来西贝的那个晚上,不是已经承认是在骗自己了吗?
“和西贝,就是那个西贝。”成米伟说,“我已经爱上她了。”
茉茉眼睛大睁:“什么,你说什么?”成米伟的眼睛却很冷静,没有躲闪。
“你还要骗我,我不会相信的。”茉茉还是靠了过去,甚至用自己的双手捧住了成米伟的脸,在他诧异的脸上轻轻的吻下去。
“我爱你。”茉茉说。
“永远不会离开,你只属于我,我的生活。”
“带我离开,好吗?”
成米伟的嘴唇开启,接触到茉茉温润的唇齿。带着细微的清香,钻进成米伟的心里。
人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成米伟终于知道,为什么女的主动了,男的没有招架之力。特别还是像茉茉这样的美女。他一直想把茉茉当妹妹来关怀的,所以没想过有近一步的肌肤之亲。现在,茉茉对他的感情越强烈,他似乎越搞不懂自己的感情。三十几岁的男人,竟然好像第一次恋爱一样,如此迷惘清涩。茉茉的呼吸急促,在成米伟的耳边娇喘。成米伟感觉兴奋,激动。
茉茉的吻甜蜜而美妙,让成米伟有眩晕的感觉。
西贝的吻,似乎清涩了些,带着纯真的羞涩感。成米伟吻西贝的时候,总有忍不住的爱惜感,甚至想把西贝吃进自己的肚子。
但是现在,似乎是茉茉想把成米伟吃进肚子。如此热烈霸道,奔放。
在百货大楼的停车场,成米伟和茉茉在成米伟的车子旁尽情的拥吻。茉茉似乎在用实际行动证明,成米伟,你不能不爱我。因为,茉茉是那么美好。一直在等你的吻。这个吻,你已经欠茉茉很久了。
好像那一刻,茉茉和成米伟都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自己身在哪个场所。
原来,上帝造人,是给了多么奇妙的身体啊。只是一个吻,就可以让人忘却所有。人在世间的所有快乐,悲欢,似乎都由此而来。爱,始终是人生活的中心。
米粒静静的站立在停车场的一角。从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茉茉和成米伟的举动。不可思议的是,茉茉竟然会和成米伟搞在一起,事情好像越来越有娶。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茉茉表妹,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放着黑哥那个怕人的老公,竟然敢和成米伟有一手。
米粒的心有震惊也有意外。
已经二十几岁的米粒,从街头混混开始就已经追随黑哥了,这样说来,谁不是混混出身呢。可迷离是个聪明的混混。从前,爸妈不离婚的时候,米粒的学习是顶尖的。凭他那个头脑,考上好的大学不成问题。米粒曾经的理想是考上北京的清华大学,所以天天在日记里写:我是清华,我是清华。米粒的志向,那是相当的远大。那时候的米粒,才十六岁而已,准备冲刺重点高中的。可是,爸妈的婚姻似乎已经一刻钟都不能忍耐了。不管米粒如何面临多么重要的中考,爸妈都开始了天天在家吵闹的日子。那个喜欢激励米粒的爸爸,转眼间就冷酷无情,狰狞可怕。温顺的妈妈,也变得厉害,除了最初的时候掉过眼泪,一直到和爸爸离婚,始终没有哭泣。真的是个坚强的妈妈。
米粒被爸妈的吵闹给弄糊涂了,心里也不安静了。考试下来,米粒知道自己考砸了,他的梦,已经破了一半。而就是那天,爸妈离婚了。爸爸回家收拾自己的行李,米粒跟在身后:“爸爸,你要到哪里去?”
爸爸很鄙夷的看着他:“你不是我儿子。别叫我爸爸。”米粒惊讶的脑袋几乎停止了转动。我不是爸爸的儿子,什么意思?
爸爸就那样甩手走了,几分钟的时间而已,米粒的生活里,从此没有爸爸了。米粒的妈妈似乎很平静,但是米粒跑去问妈妈:“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米粒看见,妈妈的手一直在抖,尽管极力克制,妈妈的愤怒和伤心还是通过那双抖动的手暴露出来了。米粒害怕的抱住妈妈,听见的却是一个令他气愤的故事:原来,米粒的爸爸早就在外面有了情人,开始一直瞒着,妈妈也不知道,生活倒还相安无事。后来,那个女的有了米粒爸爸的孩子,吵闹着要结婚。米粒爸爸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离婚,就胡说米粒不是他的儿子。生米粒的时候,爸爸一直在外地出差。所以这事情有了借口,妈妈怀米粒的时候,爸爸只在家呆了两天。按照米粒爸爸的理论,两天怎么就会那么巧怀上了,而且生的时候,日期提前了一个星期。米粒妈妈气得浑身哆嗦,存心要找错,那就处处都是错。米粒妈妈也不解释了,只是提出如果怀疑就做亲子鉴定。结果,米粒爸爸反倒不乐意了。说亲子鉴定那么贵,才不花那个冤枉钱呢。反正我说米粒不是我儿子就不是。这不标准的无赖吗。米粒妈妈终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米粒爸爸给离婚找的茬子而已。既然心已经不在,留着也没意义。米粒妈妈就同意离婚了。
男人,一旦变心,是可以什么都勾销的。孩子,孩子算什么。人家女的也会生,还怕没孩子吗。米粒妈妈声音沉闷的说,不像是说给米粒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爱情就是昙花一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是什么情节。在婚姻里,同样变故多多。女人,还是伤害女人。虽然歌里也那么唱:
可以爱的人那么多
你为什么非要我这一个
痴心是无法比较的
你的情深无法否认我的爱浓
真的爱都不容易收
成熟的人谁说一定不怕痛
爱人是不能够让的
你的天真叫我不知该怎么说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们一样有最脆弱的灵魂
世间男子已经太会伤人
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们一样为爱颠簸在红尘
飘忽情缘总是太作弄人
我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
那是辛晓琪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声音忧伤,歌词动人,唱得全是真实的女人的故事和心声。一首老歌而已,不知听到的人,做何感想。
总之,米粒的生活从天堂落到了地狱。妈妈是医院的主刀医生,天天有手术,没时间管米粒,以前都是交给爸爸的,米粒的学习终于荒废了下来了。米粒对爸爸和那个让妈妈伤心的女人充满了恨意,米粒甚至很想杀掉那个女人,就是因为她,爸爸抛弃了自己。米粒天天在大街上穿梭,他的目标,就是找到爸爸和那个女人。米粒最终在街上穿梭的时候,认识了混混们,认识了黑哥,目睹了那场激烈的争斗。
黑哥的姿态近乎完美,像米粒喜欢的武侠英雄。黑哥成功的做了老大,眉宇间全是威风的神气。米粒感觉,就是《上海滩》里的徐文强,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男人,应该这样生活。米粒的理想一下子就有了新的方向,当个黑社会老大,找到负心的爸爸,看他怎么样求饶。也算帮妈妈出口气。
就这样,一心要上清华的米粒,终于加入了黑哥的帮派,成为其中的一员。但是,米粒的心里,还保留着阴影。米粒真的很讨厌婚姻生活里的背叛,男人,女人,都不应该原谅。
那么,现在的茉茉,你在做什么呢?米粒的牙根有点痒痒。脑海里,忽然闪现黑哥冷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