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擦干眼泪,门外是妈妈的声音:“你在干嘛?要吃饭了。”
西贝急忙对着镜子整理自己有些红肿的眼睛,掩饰着自己的悲伤。开门出来,对着妈妈微笑。
香味十足的排骨汤充溢着整个房间,西贝感觉到的是最温暖的家的包围。好像这些在成米伟的丑陋的姿态出现之前,自己以为心全部是最冰冷的颜色,现在看来,能够收容自己的永远是妈妈的温暖的港湾。人在受伤的时刻,总是有家可以投靠,也是一种幸福啊。
西贝默默的喝汤,因为害怕妈妈的疑惑,于是和妈妈扯着话题,眼神里流露的是对妈妈的思念和爱。于是,吃饭的时刻,在温馨的时光里过去了。西贝害怕自己掩饰不了自己的随时要表露出来的悲伤,所以借口要着急去看马帅帅,匆匆包了排骨汤,匆匆离开。转身的瞬间,分明感觉到妈妈的依恋,但是,西贝还是狠心的离开了,知道身后一定是妈妈的关切的目光,西贝的眼泪已经开始溢出眼眶。
马帅帅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但是眼神有些空洞。李先英在病房里昏昏欲睡,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小言的身体早已是冰冷的一片,李先英不知道究竟怎样告诉自己的父母,曾经和自己一起的天真的小言,已经变成冰冷的躯体,是年迈的父母不能够接受的。自己曾经答应要好好照顾小言,现在看来实在是自己的失误,倘若不是对马帅帅抱着希望,小言也不会如此。一个曾经受过爱情伤害的人,一个有着脆弱的心的女子,是不可以再给伤害的。但是,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告诉马帅帅呢。
李先英在深深的懊悔里无法原谅自己,所以陷入深深的痛苦里不能摆脱。马帅帅的懊悔也是极度深重,曾经一贯善良的马帅帅,大概从没有想过会有人为自己而失去生命,以为自己爱西贝爱的如此固执痛苦的等待,以为是他人不可以比拟的,现在看来,是自己的浅薄,是自己的自以为是。小言比自己想像的勇敢,比自己想像的决绝,比自己想像的痛苦。就是这样的女子,在自己的忽略里失去了美好的生命,原来爱情是杀人的最厉害的凶器。马帅帅无法想像,在小言离去的瞬间没,是不是带着对自己的痛恨和埋怨,一路一定不是开心的。就连写给自己的信,也是忧伤而无奈的。
西贝走到病房,没有看见马帅帅,浓香的排骨汤在病房里流溢着温暖的味道。但是马帅帅不在。西贝感觉内心的担心和失落,马帅帅其实在自己的生命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就像习惯了一个人给自己的温暖,突然没有了,感觉那么不习惯,这也许是一种依赖,长时间的关怀带给自己的就是一种习惯,习惯这个人的存在,这个人给自己的快乐和烦恼,甚至是温馨,是感动……
西贝走到窗前,看见医院的空地上是绿色的草,有不知名的花朵在开放,在冷风里摇摆着,显得很孤独。这样寒冷的天气,花朵是不应该开的,过于坚强了会伤害自己的。但是脆弱也是一种伤害。人的心,真是最复杂的东西,同时复杂的还有人的情感。
那些爱情滋生的瞬间,从没有想过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冲击,从来没想过给对方什么样的伤害和打扰,只是感觉自己爱了,是一种权利。是的,我们都有爱的权利,但是也有不接受的权利。可是拒绝永远意味着是一种伤害。可是勉强是对自己的伤害,在爱情里挣扎的人,是不是都明白这一点呢?
西贝叹息着,看着不知名的花朵在颤抖的摇摆着,感觉像自己现在的心情落寞的,悲伤的。
马帅帅出现在那片空地上,随同的是李先英和李先英的爱人。西贝静静的看着,看见的是李先英的痛苦和疲惫,马帅帅的沉默和悲伤。这样的马帅帅感觉是很陌生的,一直在西贝心里的,原来是阳光的一张脸,很温和的笑容,似乎从来没有烦恼的样子。现在的马帅帅,褪掉了曾经平淡不惊的颜色,是最沉默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个很成熟的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西贝感觉心酸,一个人气质的改变,绝对是伤心过度造成的。把心伤害了,一个人就会变得很沉默,目光里不是阳光的味道,有的,当然是最深重的痛苦和绝望。西贝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伤害还是小言带来的伤害,但是,一切绝对是自己的责任,逃脱不了干系的罪孽感。
西贝的眼睛穿过厚厚的玻璃窗,看着马帅帅的背影,马帅帅的脊背似乎有些疲惫的松弛着,以前是挺直的脊背,现在未免有些萎靡的味道。这样的马帅帅,是心力憔悴的吧。阳光的色彩被吞噬殆尽,看着让西贝的心情更加沉重。
西贝后来看见马帅帅在阴沉的天气里站立,和李先英一起很沉重的说着什么,李先英似乎是很激动,和马帅帅争吵着。西贝感觉很奇怪,疑惑的走出去,来到马帅帅和李先英的面前,看着马帅帅似乎很凝重的脸。
马帅帅和李先英都看见了西贝,不知道为什么,马帅帅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疼。这个女子一出现,总是把他的心很轻易的带走了。小言离开的悲痛也好,总是冲淡不了自己的对西贝的爱情。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固执,不知道在爱情里已经能够承受的伤痛超出了自己的限度,还是这样的牵挂着,不知道疲惫。
“西贝。”马帅帅叫着,“你怎么来了?”
西贝很忧伤的微笑着,对着李先英说:“你还好吗?我拿来些热汤,你吃点吧。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后面的话,西贝说的很小声,感觉自己的心很凄凉,因为面对着小言的姐姐,感觉自己真的是个不能原谅的罪人。
马帅帅的心很痛的抽紧了,西贝的表情,很明显的是在表示着自己的愧疚,这样的西贝,是马帅帅感到悲伤的,脆弱的,怜悯的。西贝越是柔弱,越是撩拨着马帅帅的心,渴望关怀和靠近。
“西贝,你不要这样的,不是你的错,都是我。”马帅帅说。
憨厚朴实的李先英突然说话了:“西贝,你是个好女子。我不会怪你的。小言也不会怪你的,小言的信里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马帅帅也是的,你们都不要难过了,小言会不高兴的。”
说到小言,李先英的眼圈还是红了,西贝和马帅帅也是极度沉重的样子,虽然因为李先英的话语感觉内心里多少是种安慰,但是,小言的离去依然是很沉痛的现实,在准备随时敲打着西贝和马帅帅的心。
西贝不说话,看着李先英,眼神里是很悲伤的颜色,其实,这种悲伤不仅仅是因为面对着李先英和马帅帅,还有更多的是西贝对自己的悲伤,只是马帅帅是不会知道的。
马帅帅因为接触到西贝悲伤的眼眸,心里升起无限的怜惜,于是轻轻的扶着西贝的肩膀:“西贝,你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西贝不说话,但是是一副拒绝的样子。马帅帅没有办法,看着李先英,和她一起走回病房。小言的后事需要尽快处理,李先英只能通知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带来的是怎么样悲痛,但是,现实就是现实,虽然残忍,但是都要经受。
西贝决心守候在马帅帅的身边,看着他慢慢的度过自责和悲伤的阶段。
天很晚的时候,李先英的精神稳定了许多,马帅帅和西贝一起静静的陪伴着,等待着李先英的父母的到来。然而令马帅帅奇怪的是,西贝的电话响了很久,但是不见西贝的反应。
“西贝,你怎么了?”
西贝不说话,眼神里是很迅速的掩饰:“没什么,是不认识的人的电话。不想接。”马帅帅不问了,西贝撒谎的时候,眼神是躲闪的颜色。
马帅帅想说什么,最终忍住了,西贝最不喜欢的,就是被追问,只要她愿意,马帅帅会耐心的听她的心声的。但是门开了,成米伟一身黑色的衣服很沉稳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