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米伟一身黑衣,很凌厉的样子。在西贝的记忆里,成米伟温和的样子似乎已经走远,很少出现的是这种看起来冷酷的色彩,但是也许不是冷酷,是一种说不出的沉默。
  沉默的成米伟看起来很压抑,但是依然显露出的是牵强的微笑:“西贝,我来接你回家。”
  马帅帅很惊讶的看着西贝,因为西贝的表情里有着很强烈的躲闪的意思。这样的西贝,即使是最细微的动作,也逃不过马帅帅的眼睛。曾经大学里笑谈风声的时刻,西贝是多么敏感的女子,那样眼波流转的时刻,诉说的都是细密的心语。爱和不爱,都是西贝可以拿来分享的秘密。
  只是现在,西贝的生活,已经不是什么都可以和自己分享的了。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是自己爱着的,也许付出的本身就是伟大的爱情。虽然这个世界上的爱情已经越来越多的带有各种功利的色彩,但是,有着一种如此纯净的爱着的心,也许是一种很了不起的信仰。一个人,在短暂的一生里,总是要有自己追寻的目标啊。
  西贝看着成米伟的眼眸,那里应该藏着的是个很残忍的秘密的。只是那样深沉的瞳孔,看起来怎么有无奈的隐忍。但是,这都不是西贝想要关心的,爱,既然已经露出了最原本的面目,即使是最残忍的颜色,也只有接受,只是自己不想如此的失败,也不愿意在马帅帅的面前留下自己可怜的色彩。已经给马帅帅的生活带来不可预料的伤害和变故,自己最终还是安静的走开的好。
  西贝于是终于对着成米伟不动声色的微笑:“今天很忙啊。这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这样的语气在外人听来,未免不是撒娇的味道,至少在马帅帅看来,西贝虽然躲闪,却还是如此正常的对着成米伟说着最温暖的话语,这样的话语,从来不曾对自己说,因为太过于暧昧的,她都躲避。马帅帅还是忍不住看着成米伟,目光里有羡慕的意思,虽然轻微,但是不掩饰。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因为得不到,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使是看着,也是一种不能言说的幸福。只是这种幸福,带着太多苦涩的味道,需要心力很坚韧的人,才可以接受。大部分的人,都会慢慢退却,因为对于爱的无望,这个社会,早已是一个速食时代,爱情和婚姻都是飞速的,连上床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间距。
  所以,有很多人都在寻找可以解决寂寞的方式,那些难耐的孤独的夜晚,滋生的都是不安分的灵魂,带着欲望,带着想要宣泄的激情席卷而来。和爱情似乎关联不大,和责任似乎也没有关联。因为双方都看起来顺其自然,所以没有爱情滋生的空间。即使有,也是很短暂的时刻,大家都害怕失去,害怕承担太多东西。至少,都是为了解决寂寞而来,出发点都是一样的,和爱情的关系很轻微。
  但是,总还是有人在爱着的。可以交付自己的灵魂,愿意为自己心爱的那个人,学着付出,甚至是等待。只是,这种在爱情里坚持的人,能够坚持多久,都是个人的事情,外界没有一定的规范,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行为。即使是爱上不该爱的人,也是等待,也是默默守候,只是因为遇见的时机不对,所以很无奈,但是,最大的幸运是还可以遇见,总算不是最残忍的玩笑。所以坚持,所以默默的守候,因为,短暂的生命里,总算还是可以很好的去爱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马帅帅的目光无声的追逐着西贝和成米伟,最终还是静静的停留在西贝俏丽的背影上。成米伟似乎是很歉意的对马帅帅说:“不好意思,我把西贝带走了。明天让西贝再来看你。”
  马帅帅感觉可笑,本来歉意的应该是自己的。自己有什么权利将西贝留在自己的身边,西贝有了自己的家庭,即使是好朋友,也是希望西贝可以幸福的。成米伟今晚看起来有些惊慌,尽管是不露声色的,还是在言语的时刻,显露出自己的慌张。
  但是马帅帅没有深究,马帅帅的眼睛里从来只有西贝,只要西贝是正常的表情,是幸福的表情,那就足够了。
  西贝起身,成米伟很体贴的伸手去挽西贝的手,西贝似乎是很急切的躲闪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到什么,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交到成米伟是掌心里。成米伟握住,感受到的是一片冰凉。
  马帅帅将那些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在他看来,不过是西贝的不好意思而已,和什么都没有关系,似乎是西贝担心的是自己的感觉,这样想来未免觉得不是一种很好的安慰。
  西贝冲马帅帅微笑:“我走了,你要好好休息啊。照顾好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西贝感觉自己的鼻子发酸,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瞬间,看着马帅帅憨厚的表情,突然感觉到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这个时刻,感觉自己的心是如此渴望贴近马帅帅,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温暖,也很需要。成米伟给的,曾经以为是温暖,原来是最刻骨铭心的寒冷。
  但是,这个时刻,手掌在成米伟的包围里的西贝,只能选择离开,就像一场已经拉开帷幕的戏,西贝无法匆匆收场。
  马帅帅看着西贝离开,在西贝轻轻的关门之后,马帅帅将自己的眼睛穿过厚厚的玻璃窗,在蒙胧的医院的外面的灯光下,看见西贝上车,然后是车子发动,很迅速的离开。
  外面应该是很寒冷的天气。已经入冬了。西贝穿着那样淡薄的裙子,想必是害怕冷的。倘若可以,马帅帅真的希望可以重新穿过时间的隧道,回到大学里的时刻,那时侯和西贝之间还没有那么多的距离,至少本着哥们的友谊,也是可以拉着西贝的手的。当然,面对着西贝粉嫩的笑脸马帅帅的确有想亲吻的冲动,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西贝的感情世界,都是自己不能深入靠近的。或许是西贝过于完美的形象,在自己的心里留下的是不可以侵犯的标本,自己愿意爱着,用心的呵护着,但是从来没有无礼过。这样的感情,似乎是很圣洁的样子,只是蠢蠢欲动的是自己的内心。希望西贝明白的,但是,还是走远了。
  也许等待的本身,是一种无望的通路角逐。但是,马帅帅还是这样的坚持,直到今天,小言带着对爱情的绝望离开,马帅帅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疲惫。
  在时光的穿梭里,马帅帅终于知道自己的疲惫。感受到自己的疲惫,是一种清醒的状态。只是这样的清醒,更加令人痛苦凄凉。
  夜色已经很深沉,马帅帅还是对着医院的空地不能入眠。西贝匆匆离去的时刻,似乎还留下一丝说不出的余温,带着淡淡的香味,冲击着马帅帅的鼻息。今晚,西贝和成米伟看起来都不是很自在,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也许是自己的错误,不应该让西贝了解自己的真心,带来的也许是沉重的负担。想到小言,马帅帅的心很沉重。今晚,小言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也感觉到寒冷。如果可以,自己也是愿意把爱情交付,来换回小言如花的生命的。
  马帅帅叹息着,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