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晶晶拿着那张死亡通知单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天塌地陷了起来,她真的想就这样晕倒算了,最好是从此都不要苏醒过来才好。
可是她硬是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过来了,家里还有一个整天病歪歪的母亲,自己如果就这么去了,怎么对得起母亲呢?
谁来照顾她?一丝血腥的味道在嘴里蔓延着,她眼睛红红的再一次看了看手里的通知书,多么生冷的字眼。
“小姑娘你没事儿吧?”,旁边一个很和蔼的护士语气特别温柔的问道,看到一个如此单薄的小姑娘手里拿着死亡通知单,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虽然说在这个地方已经司空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当看到她稚嫩的脸庞,绝望的眼神时她还是忍不住关怀的多问了一句。
牛晶晶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护士,通红的双眼,虽然想笑一笑表示自己没事,苦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再也看不到父亲了,想到此处,父亲平日里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终究还是个孩子,想表现的坚强一些,可最终没有做到,她蹲在地上,默默的流着眼泪,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哭泣。
那名护士摇了摇头,走开了,很多事情她也是爱莫能助的。
牛晶晶哭了很久很久,经过的人不乏一些好奇的,但是也只是多望了两眼而已,面对如此世态炎凉的社会,人们更多的想到的还是自己。
一直哭道她自己都觉得眼泪流干的时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站起来,由于起的太猛,差一点儿栽倒在地上,赶紧又蹲下来用手扶着地,以便适应身体的反应。
这个时候刚才走的那名老护士又走了过来,期间她也来过一次,但是看到牛晶晶哭的这么伤心,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肩膀却一抽一抽的。
她这次来手里还拿着点儿吃的跟喝的,这也就是她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了。
“小姑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护士好心的将东西递了过来。
牛晶晶看了看这个美丽的护士还是摇了摇头,自己已经没有饿的感觉了,虽然心里很谢谢这名护士,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感觉有些冷,从心里到身体的寒冷,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打了一个激灵,好像真的很冷的样子。
刚才那名护士叹息的摇了摇头语气依然是不变的温柔“小姑娘,你家里还有大人吧?让他们来处理一下后世吧?”
牛晶晶点了点头,又多看了一眼那名美丽的护士,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真的很感激,虽然她很小,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她都提前知道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家境过分不好的她,早就尝到了很多同龄人不应该吃的苦。
牛晶晶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医院的门口,她没有察觉到已经飘着的雪花,也没有注意到周围莫名的眼神。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回了家里,她犹如一个游魂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解释,当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时候,她告诉母亲的时候。
母亲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说道“路上小心,没有什么事情的,别着急啊,孩子。”
不过她出来的时候,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的强烈,让自己有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外面已经断断续续的飘起了雪花,而她穿的如此单薄,连寒冷都感觉有些过于麻木。
牛晶晶感觉自己的世界浑浑噩噩的,到家怎么和母亲说?她抬头仰望漆黑的也同,心里很痛。
到了家以后,才感觉到很寒冷,连家里都这么寒冷,别人家早就生火了,而她们家里一般为了省钱都要到很晚才生火的。
屋里非常的黑,当她走到屋里的时候,听到了母亲无力的咳嗽声,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开始往下掉。
家徒四壁,而母亲常年生病,家务事情早早的就落在了这个小女孩儿的身上。
母亲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晶晶啊,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看到你爸了吗?”
牛晶晶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到母亲的房间。她想掩盖自己的难过,但是声音里还是透着一种绝望“妈妈,爸爸他已经去了。”
当听到牛晶晶这么说话的时候,房间里仿佛陷入了一种寂静当中,牛晶晶感觉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母亲的任何声音,甚至是包括咳嗽声。
“晶晶啊,你刚才说什么?”,带着一种不甘心的语调,牛晶晶的母亲继续问道。
牛晶晶再次重复了一遍“父亲在工地上出事了,所以。”
好像听到了母亲哽咽的声音“晶晶到妈妈这儿来,让妈妈抱抱。”
牛晶晶现在需要的就是安慰,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能消除自己的疲劳和痛苦。
母亲的怀抱还是温暖的,至少是一种从心里的慰藉。牛晶晶的母亲看着自己身体单薄的女儿,也是非常的心疼,她了解整个家的情况。
除了在刚出生的那几年,在自己身体好的时候,她的幼年还算幸福,到了小学的时候,她的身体也就越来越不好了,所以拖垮了整个家庭。
一家子人还是和和美美的,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虽然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痛哭的女儿,她的眼泪也忍不住的悄悄掉落。
她刚开始没哭,是强忍着,因为她不想看到女儿小小的脸上始终挂满这忧愁。
女儿的身体很冷,身上的雪花,此刻已然悄然融化了,她搂着自己女儿的身体有气无力的说道“晶晶,别难过了,相信你爸爸也不愿看到你太过悲伤,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牛晶晶的母亲,张桂茹不提还好,一说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牛晶晶哭出了声音。
她也知道自己的家庭环境不是很好,但是至少爸爸妈妈是疼爱自己的,特别是父亲不管在外面有多苦有多累,回到家都会给她带一些好吃的,把她像个公主一样的对待。
而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她的难过就决堤了,根本就制止不住。
在路上的时候她一直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然母亲怎么办?
张桂茹一面劝慰着,一面好言相劝着,虽然她也是留着眼泪,要说丈夫死了她不难过那绝对是假的。
牛晶晶哭着哭着就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她今天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生都承受了一定的打击,而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牛晶晶的母亲一夜没有睡觉,她看着窗外的雪花,看着自己怀里柔弱的女儿,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阳光明媚,一切在阳光的照射下都有一种勃勃生机的感觉,只是牛晶晶和她母亲的心还是沉痛的。
牛晶晶多想昨天晚她做了一个梦呢,一切醒过来就都不见了,可是看到母亲通红的双眼时,她知道昨天的事情是真实的发生了。
牛晶晶自己去学校请了三天假,跟老师讲明白了父亲的事情。
老师叫刘红艳,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但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平日里对牛晶晶也比较照顾的,知道她家庭情况不好。
刘红艳也有点儿难过,这个学生她深深的知道平日里就挺不容易的,虽然小小的年纪就要照顾家庭,但是学习成绩却从来都没拉下过来。
刘红艳从书包里直接拿出了两百块钱,虽然她也知道是杯水车薪,但是却代表着自己的一份情谊。
牛晶晶虽然人小吃的苦也多,但是从小母亲却交给了她很多很多做人的道理,她拼命的推脱着。
知道刘红艳生气的说道“晶晶,你如果不要老是的钱,那老师就不给你请假”,这样才一把将钱赛到了她的手里。
牛晶晶有低着头有点儿感动的说了一声“谢谢老师”,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牛晶晶父亲的赔偿金给的还算比较及时,但是却只有八万块,一条人命八万,工地的包工头,让她签字的时候,她摇了摇头。
那个包工头胖胖的,说话一口的外地口音“小姑娘,这份赔偿金已经不少了,要不是我怕良心不安,你们不会拿到一分钱的,但是,毕竟在我的工地上出事了,我也认倒霉,你赶紧签字吧。”
牛晶晶拿着单子和母亲商量了一下,张桂茹也知道,毕竟自己的丈夫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没有和人家签任何的合同,能得到一份补偿,虽然不多,但是想到如果跟对方打官司,自己这个身体,这个家庭也拖不起的,所以没有什么选择性的只能签了这份赔偿金。
牛晶晶父亲的葬礼很简单,出席的也就她们母女两个人,母亲看着她父亲的照片一直发呆。
张桂茹虽然有千言万语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而女儿成为了她心中唯一的希望。
她现在只有两个愿望,第一女儿以后能有出息,第二自己的身体赶快好起来,这样自己就能好好照顾女儿了,虽然知道第二个愿望很奢侈,自己常年生病,却一直找不到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