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天打开门的时候也没有换自己的睡衣,他眯着眼睛看了看一身阳光的颜加木好像是还有一点睁不开眼睛的感觉,颜加木肿着眼睛笑的跟真的似的说:“你看看你自己,这么一副颓废的样子!像什么话!还是不是要高考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了?”
楼小北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怔了怔,随后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说:“我没看出来加木老师有多阳光啊。”
“是吗?你难道不觉得我全身上下哪里都很阳光吗?”
楼小北扯了扯睡袍的带子看着她的眼睛说:“怎么了?眼睛?”
颜加木低下头很不自然的大着嗓门叫道:“你小子看我干嘛?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说完了自己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夏小天看着她不愿意多说什么的样子说:“楼小北有什么好的?我比他优秀比他年轻比他有潜力。”
颜加木的笑声一下子就噎住了在喉咙里面笑不出来了,她瞪着眼睛看着夏小天,从惊讶到疑惑,再从疑惑到愤怒,最后她站起来看着夏小天叫道:“你调查我?”
夏小天撇撇嘴摆手道:“加木老师好像没有规定或者警告我不要调查您吧?”
颜加木看着他质问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小天也看着她,眼神很淡定,让颜加木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小男孩根本就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即将高考的孩子,他更加像现在的楼小北,那样的心思缜密那样的不苟言笑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颜加木心想,不,他比现在的楼小北还要可怕,他看起来那样单纯的脸孔,其实内心深处什么都还是那样的清楚,她不知道夏小天为什么要调查她,可是其实她还是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一点什么的,夏小天对她的感觉,不再跟当初那样了,他看自己的时候,不在是那样的单纯和不屑一顾,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多想的人,可是现在,她感到害怕感到迷茫了,其实自己何尝不是渐渐的就在利用夏小天对自己的感情呢?在她的面前死皮赖脸的说要补课,其实是因为他们家给的薪水是别人的两倍,在楼小北那里受的伤,自己在夏小天一个信息的情况下就打车来到了他的家。
她眯着眼睛看着夏小天问:“楼小北再不好,他也是楼小北。”
夏小天上前去,轻轻滴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发,颜加木在那一瞬间忽然就蒙了,这个动作,是楼小北最喜欢做的动作,颜加木一把推开他叫道:“你要干什么!”
夏小天笑着,笑的那样的纯洁无公害说:“他喜欢这样做对不对?”
颜加木摇着头不可置信地问:“夏小天,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是谁?你跟楼小北…认识?”
夏小天笑了,笑的眼睛里面全都是眼泪,他看着颜加木,一字一句的说:“认识?他是我姐夫啊。我姐姐是夏薇薇。”
颜加木忽然就褪下一软,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然后感觉天旋地转一样,她睁着无力的大眼睛看着夏小天的笑容,看着他笑着对着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只是知道夏小天的嘴唇一直在动着,只知道她的眼睛眯着对着自己残忍笑着,可是颜加木能看见他的眼睛里面湿湿的亮亮的。
她坐在地上,脑袋里面嗡嗡响了好久,终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孩问:“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傻,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是你和我姐最大的区别。”
“楼小北知道我是你的老师吗?”
“他当然不知道,他可能是真的爱你。我不知道,这个…我也不关心,我不在乎。我不喜欢他,他的事,我不想关心。”
颜加木动了动嘴巴,觉得口干舌燥说:“你姐姐…好像回来了。”
“是回来了,所以楼小北…很久没有见你了吧?”
他看了一眼颜加木,坐在地上瘦弱的样子好像很可怜,她低下头,可是马上又抬了起来,好像是不想要让眼前的男孩看到自己的脆弱一样说:“你见过她了吗?”
“见过了,她在医院。她得病了。”
颜加木不可置信看着夏小天这样平静的回答,说:“得病了?她…怎么会得病了?很严重吗?”
“据说很严重,马上就要做手术好像,不然就会危及到生命。我老爸老妈…都在医院。”
颜加木忽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内心里面忽然就觉得好像能够理解楼小北现在的心情了,打电话的时候那样的疲惫,一定是在那边陪着她吧,不管怎么样,不管还喜不喜欢,她生病了,他最会是应该陪在他身边的、
夏小天好像是知道了颜加木的想法一样讥诮地笑出来了声音说:“是不是在想其实楼小北还是值得原谅的?”
颜加木不可置信质问他说:“小天,她好歹是你的姐姐,我只是一个外人!你不可以这样。”
夏小天吼道:“管你什么事!你不是应该想一想你自己的,吗?你不要总觉得自己是我的英语老师就什么事情都能管着我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真的很不喜欢你每次的语气和态度都好像自己是我的姐姐甚至是妈妈,我妈早就死了!我姐也不是我姐,颜加木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其实就是一个孤儿,我老爸把我从孤儿院里面捡来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准备告诉我一切的,可是夏薇薇告诉我了,她偷偷的在我的耳朵里面说给我听,他说小天你不要觉得自己是王子,你是爸爸妈妈捡回来的,这个家只有一个公主那就是我。”
颜加木瞠目结舌看着面前的男孩,他脸色惨白,气喘吁吁,颜加木的心又疼了,她从来不会想到这个高高大大帅气的小王子还有着这样的心事,如果不是他亲口再他的面前说起,她颜加木永远都不会怀疑他就是小王子的事实。
她知道夏小天是恨夏薇薇的,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个时候刚刚来到这座豪宅的夏小天,可能还只是一个婴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他慢慢的长大,在父母的爱护和宠溺下像一个小少爷一样的撒娇和叛逆,可是有一天忽然有一个人告诉自己,你其实不是爸爸妈妈生的,你其实就是爸爸妈妈在孤儿院里面捡回来的孤儿,你不要这样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其实你永远都比不上我,因为我才是这个城堡里面的小公主。
颜加木不知道那个叫做夏薇薇的女孩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心思,她怎么忍心在那么一个小男孩面前那样残忍平静地说着这些他们父母永远都不想要说出来的秘密,她是有多狠心。
夏小天走过去拉起来坐在地上的颜加木,轻声温柔的抱着她说:“没关系的,你以为我很难过吗?其实我没有,小时候我真的害怕过,我害怕哪一点爸爸妈妈把我送回了孤儿院,所以我就很听话,我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很好,可是后来我就不怕了,因为我不想要看见夏薇薇的脸那样的不可一世,颜加木,你永远不要和她争什么,你比不过她的。”
颜加木站在他的怀里,这个男孩还很幼稚,可是这个时候的怀抱却很温暖,她叹一口气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不要这样说自己的姐姐,我毕竟还只是外人。楼小北和我还有她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慢慢的处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她争抢什么,楼小北选谁就选谁,我不喜欢强求,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再难过又有什么用。可是楼小北一天没有亲口告诉我说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颜加木,我就一天都在等他。”
夏小天眯着眼睛,眼神有些疼痛地低吼着:“颜加木…你有没有想过我?”
颜加木笑了笑,抬起手很宠爱地摸摸他的脸轻声说:“小天就是我的弟弟…我很爱你,无关爱情。”
他没有在说话,半晌笑了说:“被你喜欢真实幸福,他楼小北…不配。”
颜加木耸耸肩说:“你们总是觉得我很幸福,可是谁能看得见一个人的过往和以后,你从来就不会知道我的那些故事,就好像如果今天小天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起你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我还是那样深刻的直接的觉得你就是一个小王子,不可一世无忧无虑。永远不要因为自己是一个孤儿而觉得自卑自弃。我也是孤儿。”
夏小天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她,面前的女孩,还是那样坚强地眯着好看的眸子跟自己说着一些老掉牙的大道理,然后还是用夏小天看过的最好的笑容慢悠悠的说小天你永远不要因为自己是一个孤儿而伤心难过,其实我也是孤儿。
是什么样的勇气让她能够这样大方的淡定的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就说出这样的事实往事。
夏小天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颜加木,她笑了笑好像是在安慰他一样说:“没有关系,这些事情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要跟人说起,不是觉得难以启齿,只是觉得没有任何必要去诉说,就好像现在的你一样,在我这个当事人面前比我还要难过还要别扭。我的爸爸妈妈,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老天到底把他们带到了哪里去了,小时候的我…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问外婆,为什么幼儿园别的小朋友放学都会由爸爸妈妈来接他们,为什么家长会的时候别的孩子的爸爸妈妈总是能够带着自己的孩子和老师说点什么,可是只有自己永远都在和外婆一起。”
颜加木笑了笑,好像是在回忆一样滴说:“那个时候真是不应该,抓着外婆的袖子”又踢又打的说你把我爸爸妈妈还给我,我不要你总是代替他们,家长会的时候你不要再去了,我要爸爸妈妈去。
她眯着眼睛笑的眼睛里面潮湿一片,还是扬起头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一头头的夏小天说:“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可是…可是那个时候的我还太小了,真的什么都不懂,小到还没有任何的心思来想一想外婆的感受。没有想我的眼泪和外婆的眼泪是不一样的,是多么伤心的语言才会让她面对着我掉眼泪。后来我渐渐地就懂事了,我懂事的比班级里的比周围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要早,我再也没有跟外皮要过爸爸妈妈,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再一次又一次在外婆的伤口上面撒盐了,也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在外婆的手上要得到爸爸妈妈了,他们不见了,就是不见了。”
夏小天好几次想要抬起手告诉加木不要再说了,或者紧紧抱着她说够了,那些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可颜加木总是会那样轻轻的就笑着化开他心内的纠结和不忍,她抬起头笑着说:“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想要问这么些年我爸爸妈妈去了哪了?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夏小天没有说话,颜加木自己说:“我也不知道,小时候背着奶奶找了很多人问了很多次,可是周围的邻居太善良,他们告诉我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还会在回来,也有人跟我说我妈妈死了,我爸爸不知道去了哪里,可是我都不相信,我的记忆里面,好像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这样的大事,一直都是平平静静的,要不然我肯定会记得。再后来我就放弃了,我再也没有向身边的人问起过什么,我不愿相信他们不在了或者是他们不要我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期待和等待更加的让人觉得有希望呢?你说是不是呢…小天?”
夏小天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着颜加木,眼神里面全是敬佩和爱恋,这个女孩,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要不是今天她亲口平淡的说出这些来,自己怎么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乐观开朗笑起来就好像是阳光一样的女孩会精力过这些人生的悲欢离合还这样。
颜加木看着夏小天的眼神疼痛怜爱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还是以前的那个颜加木,我还是那样的热气生活期待着未来的每一天,其实我都知道你们知道我的故事之后一定会同情我,可是我的人生我的生活不缺少这种感觉,我不需要我会觉得别扭和奇怪,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们谈论我的家庭我的过去的原因,小天…你知道吗?本来这些事情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这么详细的告诉一个人,就连楼小北…就连他我也没有这样详细的说起过,我告诉你,是因为要你不要沉迷于一些过去了的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的事实,什么都是向前的,太阳尚远,可是必有太阳,每一天它都是新的。你姐姐…我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跟你有怎样的过去和童年,我不愿意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就讨厌一个陌生人,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学会乐观,生活才会慢慢的变好。”
夏小天有点不知所措听着颜加木那样微笑的说出这些话,要是在平时谁要是和他说这些大道理,他肯定会甩上门就跑了,可是现在,看着面前的女孩那,眯着眼睛看不清她经历过任何的伤痛一样,夏小天点点头,有些哽咽地紧紧抱着面前的颜加木,颜加木以为他还在为小时候为自己和姐姐之间的事情伤心难过,就抬起手拍拍他的背,可是安慰了半晌,颜加木听到了一句让她差点在了一个跟头的话:“颜加木,我们在一起吧。”
颜加木只记得自己脸上黑线一道又一道闪过,然后无奈地推开面前的大少爷摇摇头说:“小天…不要这样,你知道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不是爱。”
夏小天急了,拉着颜加木不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吼道:“喜欢怎么就不是爱了?你喜欢楼小北吗?喜欢!可是你爱他吗?你爱他,所以喜欢就是爱!楼小北喜欢你吗?他爱你吗?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他不喜欢你,他也不爱你,我这么喜欢你,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要我愿意要他呢?他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呢?为什么都舍弃我不要我却都那样爱他呢?”
颜加木有点不太明白地说:“什么都这样?”
夏小天怔了怔,说:“不说别人,就说你,你还不清醒吗?你非要楼小北亲口对你说他爱的从来不是你你才肯死心吗?还是就算是那样,你还是不会死心?”
“他不会的!”颜加木一把推开面前的大男孩,红着眼睛对着她叫道:“我不许你这样预测我的我的人生!楼小北不会的!不会的!”
夏小天痛苦地点着头,看着面前颜加木决绝的样子,这个时候还跟老母鸡一样护着那个怎么说都已经伤了她的楼小北,夏小天无奈地盯着她说:“好!好!你们都这样护着他,颜加木,你就这样护着他,你等着看他会不会!我们走着瞧,不要把楼小北想象的有多好!”
颜加木的眼泪在夏小天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她不是怪夏小天的嘴巴恶毒,不是怪夏小天不理解自己,他是害怕夏小天说的那么自信,害怕楼小北真的像夏小天说的那样对待自己。
夏小天说走着瞧,然后仿佛这句话在颜加木的脑子里面深深地就印下来了,很不吉利。
好像未来,就会这样悲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