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啊苦肉计,看大片看电视剧也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内容。”陶潭明这次又抢了先,大声赞叹。
钟旭也是叹为观止,蛊虫内部残杀,竟也能杀出兵法和三十六计来,实在超出了人类想像力的极限,他忙着思索达尔文的进化论,顾不上再去附和。
蛊皇杀死最后两只行动自如的蛊王,身体一个踉跄,险险晃倒。它以苦肉计大获全胜,自身也伤得极重,一步三喘气,摇摇晃晃强自支撑,走近那只残留着一个节肢,瞎了眼后欲要逃离,辨不清方向只能在原地一圈圈打转的蛊王,出手切掉它最后一个节肢。瞎眼蛊王失去行动能力,又嗅到蛊皇就在身畔,先前因为虫多势众和惊恐愤怒引发的勇气全部丧失,深身颤抖,紧张的吼叫,吼声断断续续,再没有了暴戾激昂,满是恐惧和哀求。
蛊皇恍若未闻,刺出一臂把蛊王紧紧钉在地面,弯下身子靠近它颈部,雪白锐利长牙猛的一合,蛊王颈部裂开,血液如泉水般喷出,蛊皇张嘴吸了两口,立又止住,站直身子吐出嘴中血液,眸光带着厌恶又带些不解的看了看蛊王,拔出手臂一扬,一道雪亮弧光掠过蛊王颈部,蛊王身首异处。接着它又走到另外四只死去蛊王尸旁,依次斩破颈部吮吸,结果都是表情失望,眼神恼怒。
“它在干什么。”钟旭瞧得如坠五里云雾。
“虫兽同类间相互争斗蚕食,以求发展壮大自身,这情形自古就有。一般的毒虫,颈下都是它们毒囊所在位置,而毒囊,也就是一只毒虫的一身精华所在,蛊虫由虫进化而来,身体外观变化极大,但内部生理结构却没多大改变,也不应该例外。所以这只蛊皇剧斗受伤后撕裂蛊王颈部,应该是在搜索蛊王一生进化而得的精华,欲吃了来弥补它自身的损耗,可刚才它躲在山崖上褪壳,没有注意到,五只蛊王的毒液,已经在和我们的拼斗中喷泄得一干二净了,所以它啥都没能吃到。”刘禹锡对毒虫了解得多,一眼就看穿蛊皇吸食蛊王血液用意,轻声对钟旭说道。
蛊皇抬起头,像是要吸气发声的样子,头刚像啸月般仰起,褶皱深处的伤口里,就有血液如受了极大压力般喷射出来,随即急急弯下身子,像是在忍受极大痛楚。
“我们危险了。”陶潭明忽然说道,他苍白的脸变得更无一丝血色。
“为啥这样说。”钟旭不解。
“据刘老爹所说,这只蛊皇刚完成了褪壳进化的重要过程,又在拼斗中受了伤,它一定需要急速进食来弥补自身损耗,蛊王身上已经没有它所需要的东西,它刚才的动作,应该是要发声引唤虫流回来,从中挑出一部分来吃掉,可是它身体损伤太大,已经不能支持它发出巨啸来号令虫流。而虫流受惊过度,没有得到召唤,也绝对不敢自行折返,蛊皇重伤之下虚弱无力,连大声吼叫都做不到了,更不可能再去搜索追击它们,所以,蛊皇现如今能吃的东西……。”陶潭明说到这,欲言又止。
“它能吃什么,现在这里啥活的都没有了,除了蛊王和那些被它们在打斗中踩得稀巴烂的蛊虫尸体,它还能吃什么?活、活的……?不、不对,这里、这里还有我们是活着的。”钟旭突然想通其中要害,也是面色大变。
果如众人所料,蛊皇眼光一扫,已调头走回,边走两个孔状鼻洞翕张翕缩,努力嗅着,边嗅边调整方向,最后径直走向血茧。
“糟了,人类五官俱识,六根灵杰,七窍通达,内蕴精气神,外引天地周天,一身精血纯正澎博,对于虫兽来说,本是大补之物。咱们一行人中,唯有小旭是童男,精血最盛,这只蛊皇嗅觉灵敏异常,竟然闻了出来,现在小旭首当其冲,这可如何是好。”陶潭明不关心自身安危,倒是对众人,特别是钟旭的安危特别在意,关心则乱,这时慌了神,脑袋里如同一锅浆糊一般,再想不到任何手段。
钟旭倒是镇静,可左想右想,今天也唯有死路一条,眼下困境,再没任何办法解决,他脑筋急转,却只想起以往在各类媒体上常见到的两句话,眼见蛊皇径直向自己走来,他无可奈何的笑了两声,大声道,“各位大叔大哥,我先走一步了。呵呵,咱们大家,地狱又见,呵呵,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众人肝肠寸断,蛊皇愈走愈近,这时,一阔脸方口的大汉突然高声叫道,“蛊皇,你这只不要脸的东西,从来不敢正面对决,只知道施阴谋诡计偷偷下手才能打赢,你这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先过来把爷爷放开,爷爷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厉害。”
陶潭明先是一惊,刚要开口制止大汉触怒蛊皇,惹来杀身之祸,却又似想到什么,瞄了瞄钟旭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闭眼不言。
蛊皇扫了一眼大汉,仍不改行动方向。大汉又叫道,“怕了吧,你这只小小蛊虫,不敢放爷爷吧,好吧,不敢放就过来爷爷面前叩上三百个响头,爷爷今天就饶你一条小命,来,不敢来的是大姑娘生的。”
大汉情急之下也不管蛊皇能不能听懂人话,只是随口乱骂,极尽挑衅之能事,蛊皇不知是听懂了还是终于烦了他的叫声,调转头走向他,胳膊一挥,大汉头颅飞起,鲜血喷出三尺如柱。蛊皇脖子一转,扭出一个常人难以想像的角度,迎往血喷处,兜住血柱,反压回大汉脖颈,大口一张,吮住颈口,只是一吸,大汉粗硕壮实的身子即时一瘪,皮肤瞬间附到了骨骼上,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身体中那些血肉内脏,全数被蛊皇吸入了腹内。
钟旭涉世未深,一开始尚不清楚大汉用意,待看到一路来甘苦与共,同生共死,已经产生兄弟般情谊的大汉被活活吸成干尸,刹时明白过来,大汉大声喊叫,原来是要将祸水东移,引开蛊皇,以便让自己能够幸免。明白了这情况后,更为大汉那样悲壮的死法而愤怒,牙齿紧咬,眼睛大睁,嘴角和眼角淌出血来,心中只有痛恨和悲愤,再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自怜和伤感。像大汉般大叫一声,“小蛊虫,有本事你今天就来把我也吃了,先来吃我,来啊,来啊,不来的是畜牲。”
蛊皇果然应声折转,钟旭怕触怒了它,它中途改变主意又去伤害其它人,一时倒不敢再大声了,只是像哄小孩一样,柔声道,“来吧,来吧,我的肉最好吃了,包管你吃一口想两口,吃两口想一辈子,包管你吃了不后悔,来吧,快来快来。”
陶潭明,刘禹锡,柳宗元和众大汉听到钟旭话语,无不眼鼻发酸,泪流满面,哽咽着大声嘈杂起来,都在咒骂,哄骗,讨好着蛊皇,想让它来先吃自己,放过其它人。
蛊皇却再不为众人言语所动,一瘸一拐却步覆坚定的走向钟旭,似是怕精血外泄,这次不再斩断头颅,而是低下头去,张口咬往钟旭脖颈。
众人闭上了眼,不忍心看那血淋淋的一幕,场中一片静寂,谁知只静了一刻,便听到剧烈挣扎声,众人心酸悲愤之际却又大感讶异,方才蛊皇吃那大汉,大汉自身体格和功夫,均不知超出钟旭多少,也没见蛊皇使了多大气力,造成多大动静,为何到了钟旭身上,竟然会生出此异常。
众人心中惊疑不定,连忙张开眼来,只见钟旭仍旧好端端一个人躺在地间,而刚才气势汹汹蛊皇,已经被原本裹在钟旭身上的血茧包住,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是怎么回事,这血茧,怎么会无缘无故,无人指挥就自己缚到了蛊皇身上。”众人面面相觑,皆一脸迷茫,不知事情怎么转瞬间就幡然突变,变成了眼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