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悦又把手机粗鲁地塞进我的裤兜,我心说怎么这回手脚这么麻利了?
  我们很快出了市区,沿着大路我一路往西,走不到十公里,前面一辆面包车已经隐约出现在眼前,我运功至双眼,顿时视力变的更远,面包车的外观已经被我看的一清二楚,而且没挂车牌,正是绑架张洁那辆车无疑。
  指望这破踏板速度再快点儿是不可能了,我把油门都快拧烂了,才维持在75公里左右。
  现在只希望前面的面包车不要加速,即使是维持这个速度,能让我看见也好。
  我熄灭踏板的前大灯。马悦惊道:“你干什么?这么快的速度不开灯,你找死啊?”
  现在我目力极佳,不用开灯也看的见路面情况。我斜她一眼道:“歹徒就在前面,我怕引起他们注意!”
  马悦朝前看了看,黑茫茫一片,只能勉强看见前面似乎有两盏车尾灯一明一灭,她有些怀疑道:“你是说前面那辆车?什么都看不见啊!”
  我没好气道:“别废话了,抓好,要是不小心摔死了我可不负责!”
  马悦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自然是看不到。
  我们就这样最大努力的吊在面包车后面,庆幸的是面包车也没有加速,开的比较平稳。
  面包车开往西山方向,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快到西山脚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眼前红灯狂闪,低头一看,踏板的油表指针直指empty。
  我心中顿时狂怒,骂道:“这什么破车啊!这个时候没油了!马悦,你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多加点儿油!车子没油你早点吱声啊!”都追了这么久,这要是因为车子没油给追丢了,我想想都觉得冤枉!
  “你…”马悦被我骂的甚是委屈,涨红了脸,眼泪都差点下来了。不过车子没油,她心里也非常懊恼。
  我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车子能多支持一会儿,哪怕是多往前跑一公里,也许就能追上歹徒。
  我有预感,歹徒也快要停车了。
  我不敢放小油门,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硬着头皮尽量往前赶。
  终于,前面的面包车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我心中一喜,心说这下总算能在最后关头赶上了!不料才走一百多米,踏板的马达“吭哧”一声,就像人咳嗽了一下,车速也随即慢了下来。
  “!”我重重在车头上捶了一拳。焦急地盯着前面的面包车。靠着惯性,踏板又将我们往前载了500多米,然后就油尽灯枯了。
  不过总算天可怜见,面包车也慢慢停在了前方两千米多的地方。
  我赶紧下车,马悦跟着跳下来。我把踏板往路边一扔,甩腿就往前冲去。
  我眼睛一直锁定着那辆车,车停之后,从车上下来四个男人,其中一个将张洁扛在肩上,张洁并不反抗,显然是被打晕了。不过好在她的衣着还算整齐,看来在车上这段时间并未受到侵害。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长相凶悍地光头,向左指了指,其他三人照着他指的方向下了公路,从一条小梗上朝山上走去。光头走在最后,朝左右警惕地看了看。
  我并不担心被他发现,因为我距离他还有七八百米,而且跑步落脚声很轻,在漆黑夜里,这么远的距离,他根本看不见我,更不要说听到声音了。
  但我担心马悦,这女人穿着高跟鞋,跑起来叮叮咚咚声音不小,再往前去,很可能被发现。
  光头又从后背掏出一物,我愣了一下,赶紧拉住了马悦,马悦一个趔趄差点扑我怀里。恼怒道:“你干什么?”
  我道:“歹徒就在前面,你有点脑子好不好,穿个高跟鞋叮叮咚咚地,不如借你个锣,你敲着去好了?”
  马悦看看前面,一片漆黑,现在那面包车连车灯都关了,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她又看看自己的脚,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问她道:“带家伙了吗?”
  马悦不明白:“什么…家伙?粗俗!”
  “枪啊!我告诉你,刚我看到一歹徒从后背拿出把枪来!就那人————”我指给她看:“现在还在那站着撒尿呢。”
  马悦一脸怀疑:“哪儿呢?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随即又觉得这话说的别扭,红着脸瞪了我一眼。
  我也感到好笑,只好说我自幼夜视力超好,所以看的远。
  那光头站在公路边上站着撒完尿,就跳下公路沿小梗往前走去。
  “快走,他要走了。”我一拉马悦,赶紧跟上。
  马悦得我提醒,这下走路声音小了,我低头一看原来她踮着脚尖走呢。
  我心道,让你臭美,活该。
  边往前走,我又问她:“你到底带没带枪?”
  马悦小声道:“没有!你当我们每天把枪背在身上?只有在出任务时,根据需要才会配枪!”
  “那怎么办?”我虽然不惧拳脚,但自认还是挡不住子弹。
  马悦道:“一会遭遇歹徒,你躲起来,我来对付他们!”
  我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挺不怕死嘛!”
  马悦一脸严肃道:“身为警察,我有这个义务!”
  见马悦正气凛然,我不禁地对她大为改观。
  再往前走,马悦看到面包车,小心地当先冲过去,在车里搜索一番,自然是空无一人。她回头问我:“人呢?”
  此时那光头已经离开大路百米远了。我招招手:“这边走,他们上山了!”
  我们下了小梗衔尾追去,山路比较难行,马悦穿高跟鞋自然是更加别扭,几次险些崴了脚。她索性脱下鞋子,在一个石头缝里把鞋跟掰掉,穿上后这才勉强跟上我。
  光头一路上山,我小心跟在后面,并始终跟他保持四五十米距离。这西山海拔高约1000多米,光头选的这条道又难走,一路上荆棘野刺丛生,我感觉身上被刺扎的都快麻木了,佩服马悦这女人竟然能忍的了疼。
  约莫走了半小时,到了山顶,上面一间土坯房子里透出火光。
  光头径直钻了进去。
  我藏在30米外的一个大树背后朝里面观望。这土坯房子破旧不堪,没有门板,窗户也空洞一片,并不影响我的视线。
  只见屋子当间燃起了一堆火,先前上山的那三个男人就席地坐在一边,张洁被丢在一旁的草堆上。那光头进去之后,那三男人站起来,叫了声什么“光哥。”
  这时,马悦才跟上来,我怕她打草惊蛇,忙把她拉到树后。马悦大口喘着粗气,看样子累的够呛。
  光头甚是警惕,似乎听到了响动,马上退出房子察看。我一惊,赶紧伸手捂住了马悦的嘴,做个噤声的手势。
  马悦还整不清状况,见我一脸紧张,知道自己坏了事,顿时屏住了呼吸。
  光头眼神凌厉地四处查看一下,见无异动,这才又走进房子。
  我松开马悦的嘴,发现她一张脸差点憋成了紫色。
  好半天,马悦才顺过气,呼吸总算平稳了。她趴到我旁边朝房子看去,一见之下竟然发出一声轻呼:“范明光!”
  我一把把她扯回来,瞪了她一眼,小声骂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娘们,你瞎喊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