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热的,咋不等凉快了再看去?”张青杨朝李大芬喊。
“嗨!大宝说他上午来转弯儿把钱丢了,非让我这会儿来看看地边有没有。怕凉快了有人来,就找不着了!”李大芬站住,回头笑着道。
“哦——”张青杨意味深长的缓缓点了点头,一副明白了的表情。这是狗日的张大宝也把老婆支出来了。
“我走了啊。”李大芬蹬上车子走了。
张青杨看着李大芬蹬着自行车一扭一扭的屁股,狠狠啐了一口,转头便又往家赶。
“哎呦……”
张青杨刚走出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李大芬的尖叫声。回头望去,见李大芬坐在地上,一条腿还在自行车底下压着,便慌忙跑了了过去。
“这是咋了?嫂子。骑慢点儿啊!这路不好,坑坑洼洼的,也没人组织修修这路。”便发着牢骚,张青杨边将自行车移开,伸手去扶呲牙咧嘴的李大芬,“咋样?能走不?”
“哎呦呦……不行,脚崴了……”李大芬正借着张青杨的力气试图站起来,脚一着地便又倒了下去,捂着脚哎呦直叫。
“这可咋整,也骑不了车了吧?”说着,张青杨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又看看小巧的自行车,“要不我带你回去吧,这得赶紧去看看有啥大毛病没有,可别耽误了。”
“不行啊,这么小的车子咋能禁得住咱俩?好歹也有二百多斤吧?”李大芬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崭新的自行车。
“那我背你也行,可是这车子咋弄回去?丢了还不如压爆胎了呢!”张青杨自然知她是心疼自行车,没好气的说着。这娘们儿家的就是没有远见,平时喳喳的欢,关键时候分不出轻重。
在李大芬的不断唠叨下,张青杨将李大芬抱上自行车后架,无奈的一路推着回了屯儿,直接奔了卫生所。
“青杨啊,你去叫你大宝哥来接我吧,这就不麻烦了,让人看见还以为咱俩有啥事呢!”卫生所的小玲给李大芬擦着药,还没待张青杨气喘匀了,李大芬就杨声怪气的说道。
张青杨擦了把汗,白了李大芬一眼。臭娘们儿,刚才咋不说这话,这是把她弄回来了,用不着自己了。
“好,我这就去。”和女人较真干嘛,没劲。
蹬上自行车,张青杨一路飞驰便朝自己家奔去。如他所料,大门死死地从里面闩着。
愤愤抬起拳头想砸门,手却又突然停下。思讨一秒,轻身翻过伸手可攀的院墙便跳进了院子。透过玻璃窗上挂着的镂空半帘,张青杨看见里面一对光溜溜的身子在床上正翻滚着……
紧握的拳头骨节渐渐发白,想到家丑不外扬,里面的人又是村支书,张青杨忍住了想砸碎玻璃进去将两人拎出来扔到街上的冲动,目光在院里搜索起来。
大步走到大门口,将小门上挂着的大锁摘了下来,张青杨瞪着一双喷火的眼睛便将堂屋的门锁了起来。
九十年代末,张青杨家住的还是三间老房,结婚的时候屋里简单装修了一下,外面还是老样子。三间房,只有中间的堂屋有一个门,从院里进出哪个屋子都要经过这个门。这一锁,屋里的俩人估计就只有跳窗户才能出来了。
证实了自己的猜忌,张青杨也就不再顾及其他,满腔气愤蹬着自行车便又朝卫生所返了回去。
“满良兄弟,这快就回来了?你大宝哥呢?”见张青杨来了,李大芬一脸的微笑,随即朝他身后望去。
“嗯.”张青杨没有心情再调侃,便直接坐到了李大芬身边,“嫂子,我送你回去吧,大宝哥忙着呢!”
“大晌午的他忙啥?我走的时候他还睡觉呢。”见张青杨坐得那么近,李大芬稍稍往一边儿挪了挪身子,笑道,“干啥绷着个脸,怪吓人的。”
“要不信,我带你看看去。”张青杨忍着心里的怒气说着,自己没有勇气去闹,让这娘们儿收拾收拾她男人也好。
“干啥?跟真事儿似的!”李大芬只当张青杨是在开玩笑,不屑的道,“那你就送我回去吧。”
搀扶着李大芬进了卧房,见张大宝真的不在家,李大芬不由得叫住正要出门的张青杨:“他在哪儿?到底忙啥呢?”
张青杨顿住身子,回头盯着李大芬晰白的脸蛋儿看了片刻,低声道:“在我家床上……”
“真的?”李大芬的表情没有张青杨想象的那样激动,似乎并不意外般自语着,“怪不得半年都不碰老娘了……”
“嫂子你歇着吧,我走了。”张青杨满心的耻辱,只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不想在有人的地方再多呆一秒。
“青杨兄弟——”就在张青杨一脚刚踏出堂屋门口时,李大芬柔声叫道,“你这会儿回去,敢进去吗?不如,在我这陪我唠会儿磕吧?”
听着那让人骨头酥软的声音,张青杨便知道这娘们儿骚劲儿上来了。犹豫了下,转头又回了卧房……
张青杨的抚摸和亲吻,一番欲拒还迎的纠结过后,终于将身上已经脱了个精光的男人紧紧搂住。随着身体被饱胀感填满,放肆的叫出了声……
这天,张青杨破天荒的没有做晚饭,吃过饭也不去收拾,而是打开新买来的烟点燃一根,悠哉的看起了了电视。
“我明天走了。”被烟呛了咳几声,张青杨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春秀说。
“嗯。”春秀端着碗筷朝堂屋后面的隔开的小间厨房走去。
门被锁的事,春秀开始猜想是谁故意捉弄她和张大宝。但是,看到张青杨回来后的变化,便断定了是他干的。两个人谁也不挑破,彼此心照不宣。
“你就那么看不上我了么?”张青杨眼神里掠过一丝凄凉,低头深深吸了口烟。
“我们离婚吧。”春秀终于正眼看了一眼张青杨,眼里浸满了泪光,“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孩子要件漂亮衣服我都不敢买,让学校里的同学笑话。盼着你出去挣点儿钱,可是却那么难。我一个人家里地里忙,累得要死,人家都说我不该是这个命!”
“人家?”张青杨讽刺的一笑,“是张大宝说的吧?你的难处都是他帮你解决的吧?”他不想再继续说:从前家里外面都是我在忙,你当然不知道苦累,可是我如果整天忙这些,还怎么挣钱?
此刻,眼前漂亮的春秀,在张青杨眼里渐渐失去了光华。在他心里的地位,由女神变成了一个再低俗不过的女人。
“别说了,我们离婚吧。我们也没有孩子,没有牵挂,挺好。”春秀语气坚定,看着地砖。
愣了一会儿,张青杨嗤鼻一笑,轻蔑的看了看春秀:“好吧。明天我就走。”
春秀没有再说话,抿唇低头不敢对上张青杨忧伤的目光。
将已经烧到手指的烟蒂捻灭,张青杨猛咳了一阵,自嘲的一笑。居然学抽烟,这是咋了?
“这几年,你跟着我没有过上好日子,我欠你的。”张青杨喝了口水,咳声停止,抬头看了看屋顶,“你们娘俩要是暂时没有找到下家,就住这里吧。”
再次踏上返城打工的列车,张青杨心里满是一无所有的凄凉。回到工地,他饱饱的睡了一天一夜才振作精神去上工。
“那个……青杨,你下来!”张青杨头戴安全帽,身穿地摊上买来的迷彩色工作服正在架子上忙活,就听见有人喊。
低眼望去,工头正用手打着眼罩看着自己:“叫你呢!快点儿!给你个好活儿!”
“好嘞!”张青杨应着,便从不高的架子上一路轻车熟路的攀了下来。
“行啊,不错啊!”张青杨站定,才注意到工头王四海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舔着肚子笑夸张青杨。
“这不算啥,我们整天爬这些地方,都习惯了。”张青杨淡淡一笑。
“青杨啊,咱刚完工的那边出了点儿问题,你叫几个人去修补一下。”王四海将几张五十元的钞票塞给张青杨,“这是老板请咱喝酒的。”
一看那钱,张青杨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儿。不要说已经完工的那份儿,就是现在这工程,也是用得略质建材,这俩黑心的东西不知道从中搂了多少油水。
给他钱,这是在堵他的嘴,想修补糊弄人。
“我这几天不舒服,你还是叫别人去吧。”张青杨低头一番眼珠子,将钱又塞回工头手里,这么点儿钱,打发要饭的呢?
“辛苦兄弟们了,大家团结合作才有钱赚不是吗?”只见王四海身边大腹便便的男人笑着从夹在腋下的包里拿出足足十几张百元钞又塞给张青杨。
“赵哥,好了没有,快点儿吧,人家约了美容师的。”就在张青杨目光瞟向那钱的时候,熟悉的女人声音深入骨髓般啃噬着他的身心。抬眼望去,身材火辣的马兰正扭着腰肢朝这边走来。高跟鞋踩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身子摇摇晃晃的,胸前一对爆出小半个的大乳也跟着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