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田青与刘沫言二人被突然间的变化惊得措手不及,双双陷入怔愣之际。陆元青身形一退,很快便钻出了小槐林,向着停在林外的那辆小轿车奔了过去。
倒不是他畏惧田青与刘沫言二人,这老道一向自负,此刻之所以迅速地抽身离去,不过就是明白自己陡然间狗急跳墙掐灭了田青二人的希望,深恐二人也与他一样,对张国胜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报复性行为罢了。
那可是他的衣服父母,为了以后荣华富贵的生活,陆元青必须尽快赶回去,先行布置,抢在田青二人回到布阵之地破釜沉舟之前早做准备。
“田青,谁来的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抬头扫了跃出小槐林的陆元青一眼,刘沫言眼皮子陡然一路,此刻他自从前一瞬陆元青陡下杀手掐出古怪指诀之际,便已意识到了不妙,眼下看到田青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如何还不知道无意中已经闯下了大祸,嘴里虽是如此这般地问着,但心头早已怅然自责了起来。
以他的经验和眼光,怎么可能看不出陆元青适才掐起指诀发出的那抹幽芒,对于于芳来说完全就意味着生机断绝,再无幸理呢?
此时多问,不过就是心存最后一丝侥幸罢了。
“芳姐!”蓦然间仰头惨嚎了一声,回过神来的田青整个人悲愤欲绝,咆哮了起来:“是我害了你啊!”
话罢,也没去理会身旁的刘沫言,身形一转,便向着小槐林外冲了出去。
“真……真出事了?唉,苦也!”刘沫言面色陡然一白,悔恨中一跺脚,赶紧追着田青的身形而去。
……
回到市区之后,刚从车上跳下来,田青便看到于芳的店门口围了不少的人,一辆120的车子尚还停在那里,隐隐间,小媛的哭声正从店里传出来。
甚至于,店门口一旁还停着一辆警车,车顶的警灯正自闪烁着,望之叫人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面色一惨,田青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呜……田大哥,你……你总算来了,芳姐她,她……”看到田青进来,小媛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小丫头受的打击显然不小,带雨梨花似的,哭了已经时间不短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行了,不关你的事,芳姐她……她是我害死的才对……”
轻轻地在小媛的后背上拍了两下。强忍着心对的悔恨,此刻的田青反倒是显得冷静了许多,将小媛推开之后,直接便走到了里间。
正好两名警察查探完情况从里面走出来,估计是确认了攸卒,无关刑事,打算离开了,二人抬眼扫了田青一眼,面色微显古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抬步就走了。
于芳的遗体此刻正躺在里间的小床上,神态安详,却是伊人虽在,永隔天年了。看得田青鼻头一酸,眼角一直强憋着的泪水张于淌了下来,哇地一声便哭了:“哇呜……芳姐,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这一声哭嚎响起,刚走到店子门口的两名年轻刑警脚下一滞,扭头对视了一眼之后,一齐返身扫向里间的方向,在田青的背影上凝视了数秒,古怪地微微一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
于芳的后事很快办妥,将骨灰安置好之后,眼看田青的状态不太好,刘沫言犹豫着向他发出了邀请:“田青,要不……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吃个饭吧,沐玉她……我已经早她准备酒菜了。”
看到刘沫言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田青心下了解,暗自一叹,无语地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刘沫言家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来,正是晚饭的点儿,一进门便闻到了菜香扑鼻而来。
刘沫言热情地将田青引到餐厅,入眼一桌子的好菜,看样子刘沫玉整个下午都没少忙活,难怪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稍显疲倦的样子。
田青心头微微一暧,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来,沐玉,把我珍藏的那瓶老酒拿过来,今天晚上,我和田青老弟不醉不归!”坐下之后,刘沫言召了召手,给田青弟过来一双筷子。
主客就坐,香郁的老酒满了三坏,刘沫言当先端了起来,略一踌躇,脸上已然浮起了一抹歉意,张嘴便欲言:“田青老弟,我……”
“行了,刘大哥,过去的事就不说了,今天既然喝酒,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显然知道刘沫言要说什么,其实对于那天他的莽撞,田青心下早已经不再介怀了,此刻见刘沫言似欲表达歉意,直接便打断了他的话头。
“行,不提了,咱们喝酒!”一缕淡淡的感激自脸上划过,刘沫言本也是个直爽的性子,见田青并没有介怀,当下也将心放了开来,举杯了田青碰了一下之后,一仰脖子便喝了个干净。
坐在一旁的刘沫玉虽然那天并没有和田青及刘沫言一起去郊外的小槐林,但回来之后刘沭言可能将大致的事情经过向她透露了一些,此刻看到田青的大度,她的脸上亦露出了一抹略松了口气的表情来。
三人边吃边谈,聊的尽是一些关田青日后打算的事情。
说实在的,对于这个,田青这几天还真就压根儿想都没想过。
于芳的离去,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小。
原本他就已经认定了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身边的人只要是接触过多的,都将受到他的影响而发生不祥。
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于自己以后的打算突然间就感觉迷惘了。
有种不知前路在何方的错觉。
追求幸福?
可是,既然身怀这种不祥的命格,幸福将从哪里来?真的要历尽那传说中的七七四十九道劫难么?那和西天取经还有什么区别?
这一瞬间,田青突然间对那冥冥中的老天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怨恨。
同样做人,为什么要给我如此不堪的磨难?
就算是折磨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我身边的人,连于芳都要遭受连累,她或他们到底有什么过错?
心不在焉地伸出筷子夹向一块糖醋鲤鱼,田青眸中突然间幽芒一闪,隐隐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亲手打破这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和那不讲道理的贼老天狠狠地斗一回。
“哎哟!”
“哗啦……”
正当田青垂首沉思的时候,身旁的刘沫玉突然间身形一晃,嘴里痛呼着便向一旁的桌下滑了下去,仓促之间伸出来扶向桌面的右手都没能扶稳,反倒是将桌面上的两个盘子给扒拉到了地面上。
如此变故,猝不及防的刘沫言和田青二人都吓了一大跳,一齐慌忙起来。
此时此刻,倒向一旁地面上的刘沫玉整个人已经蜷缩成了对虾一般的形态,嘴里痛哼连连,却一直闭着嘴巴紧紧地压抑克制着。
刘沫言眼看妹妹遭受如此剧烈的痛苦,急得在一旁直跳脚,却完全地束手无策,整张脸都因憋愤而显得通红了起来。
田青脑海中一道念头闪过,面上立刻便浮起了一抹愤然,一拍桌面便吼了起来:“陆元青,你这贼道也太过分了,刚害死芳姐,转眼又……”
很显然,在他看来,眼下的刘沫玉原本好好地吃着饭,突然间竟是诡异地变成这个样子,症状看起来倒是和此前于芳时不时蓦然发疯发狂的样子大相径庭,田青下意识地便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归罪到了陆元青的身上。
“刘大哥,你留在这里看着沐玉,我去找那贼道去,哼哼,这回就算是和他拼了,我也得找回一个公道来。芳姐也就罢了,沐玉和这件事全无牵扯,这贼道居然连她都祸害上了,不除掉他实在……”
说着,一脸愤慨的田青扭头扫了地板上痛地蜷缩成一团的刘沫玉一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忍,一咬牙,转身便欲向客厅的门口方向走去。
“等一下!”看到田青真个欲要离去,正自面露苦笑的刘沫言却是一抬头便张嘴叫住了他,待得田青闻言止步转身望过去,这才连连苦笑着一摇头,摆摆手便道:“行了,这事儿和那姓陆的贼道没有关系,你……唉,先来帮我把沐玉抬到卧室里去吧,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好在……一柱香的工夫之后,她就没事了。苦了这丫头啊……”
说话间,刘沫玉连连摇头,脸上已是满面的悲愤,此外夹杂着更多的,竟还有一种极为明显的无奈与自责。
嗯?不关姓陆那贼道的事情?
田青闻方一怔,脑子里立刻就迷糊了。
不过虽然心头犹还有些狐疑,但看刘沫言的表情,似乎还真不像是在宽言安慰自己,至少,眼下刘沫玉痛成这样,他虽然悲痛无奈,但神色间却仿似根本就不意外似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多次了似的。
至少,眼前的这一次,绝非首回了。
否则,自己的亲妹妹正在遭受着如此惨烈的痛苦,身为一乃同胞骨肉血亲的刘沫玉,即便是再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会有眼下如此镇定的表现。
脑海中划过这些念头,田青脸上狐疑的神色顿时益发地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