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还有,你……看到我们转身跑什么?”看着眼前自己亲大哥脸上那明显仓惶不安的神色,刘沫玉心头的狐疑很快浮显出来,语气中隐隐已经带着一抹质疑了。
“田青,你……你们居然找了帮手?连阵眼都起出来了?”
刘沫言眸中精芒乱迸,闪烁中一眼便看到了正被田青抱在怀里的那个古意瓦罐,此时的他哪里还不知形迹已然败露?
他的神色立刻便狰狞了起来。猛然一扭头,狠狠地向着刘沫玉瞪了过去:“好你个丫头,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伙同别人来对付你亲哥是吧?好好好!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此刻的刘沫言神智早已被心中因贪欲而起的心魔所彻底占据,一见事情败露,竟连刘沫玉都连带着恨上了。
“什么?哥……你是说,这阵眼……真的是你设下的?”刘沫玉神色惨变,脚下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形都显得一阵踉跄,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刘沫言,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可是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田青?你……”
“闭嘴!”刘沫言陡然暴喝一声。面上一狞扭头又向田青怒视而去:“好小子,想不到前面居然小看了你,竟然假装着道,以一本假的秘卷应付我,暗中却蒙骗了沫玉找来帮手,哼哼,你以为起出阵眼就没事了么?老子绝不会让你好过!”
狞笑中,刘沫言陡然伸手入怀,未待三人反应过来,他的手再次从怀中抽出时,其掌心之中竟然已经捏上了一支黑黝黝的铁家伙。
手枪!
“去死吧!”厉斥一声,刘沫言抬手便将枪口对准了田青,准确地说,枪口所对的位置,赫然正是田青抱在怀里的那只古旧瓦罐。
阵眼虽然已经起出,但毕竟还未来得及施法破解,只要瓦罐破碎,这七籽之阵立解无解,即将爆发。
“砰!”刘沫言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不!”刘沫玉神色陡变,惊呼中向右大步一跨,直接便挡在了田青的身前。
“沫玉不要!”田青骇然,目眦欲裂。
“哼!”
“砰咚!”
一记痛哼响起,刘沫玉的左胸前绽出一朵腥红的桃花,整个人如同被抽取了所有的力道,顺着她侧身扑来的惯性摔落在地。
刘沫言整个愣在了当场,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茫然:“沫玉你……”
“不!”
田青痛苦地悲嚎一声,连手中捧着的古旧瓦罐都顾不上了,随手一扔,蹲下身子立刻便将刘沫玉抱在了怀里。
“砰咚!”一声,古旧瓦罐摔落在槐林的地面上,正好磕在一块露出地面泥土的小尖石上,陡然裂开。
几楼淡黑色,如烟一般的气雾从瓦罐里逸散了出来,如同带着灵性一般,在槐林中放肆地乱舞起来。
马真真面色陡变,手中取出那面古镜,身形一窜便掠到了男青的身后,神色凝重地向着槐林内半空扭动几若狂魔的那几缕阴雾注视着。
这一切,田青却根本没心思去理会了。
抱着刘沫玉的他,整个人已经如同彻底傻掉了似的。
此刻,她的嘴角已有一缕刺目的腥红泌了出来。脸色,却早已苍白如雪:“田青,我哥他……对……不起。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最后一个字眼说出来,尚还没有得到答案,刘沫玉微微抬起的右手骤然一垂,娇艳惨白到触目惊心的面庞,悄然扭向一旁。
香消玉殒!
“不……”
田青仰头问天,凄厉地嘶嚎起来,热泪,滚滚而出。
与此同时,槐林外十余米的地方,此前便已然悄悄向着这边摸过来的陆元青整个身形在古旧瓦罐摔落地面破碎的那一瞬间陡然轻颤,一抹血色瞬间将他的双眸占据。
身形陡然一窜,他竟是不顾身形的隐匿,直接便大步往槐林冲了过来。
……
“哼,臭丫头,临死了居然还惦记着外人,我老刘家没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扭头望着已然在田青的怀里闭上双眸的刘沫玉,刘沫言原本怔然的脸上陡然划过一抹狠厉,咒骂中身形一折,返身便向槐林外掠去。
“嘿嘿,这个时候才想走,你不嫌太晚了一些么?”
正当刘沫言的身形窜到槐林边缘,眼看就要逃走的时候,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怪笑着响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道对田青和刘沫言来说简直熟悉到了极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槐林边缘的几株槐木底下。
此人,赫然便正是此前潜藏于百米之外,后来慢慢趁着夜色摸过来准备混水摸鱼的陆元青。
原本,他只是打算趁着田青和刘沫言二人拼杀之际暗中动手,但偏偏刚摸到槐林边缘,田青便正好将抱在怀里的那只古旧瓦罐摔落于地,瓦罐中正是七籽之局的阵眼结构,其中所隐藏的设阵关联之物不但包括田青的一滴精血,更且有陆元青一枚随身多年的符笔。
瓦罐破碎之后,马真真手持辟邪青铜古镜,直接横身挡在了田青的身后,那几缕自瓦罐中逸散出来的阵眼阴灵无法近身,是以,田青一时之间倒还无恙。
但陆元青就不同了。
他同样是这七籽之局被陷害之人,摸近这槐林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又已将自身所饲养的那头恶灵“厌胜”收了起来,顿时立刻便受到了阵眼阴灵的影响,一下子灵智被蔽,不顾一切地便跳将了出来。
此刻,陆元青怒吼而出,整个人气息凌乱,连双眼都是血红血红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状态不对,刘沫言作为陷害他的设局之人,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脸上微微一愕之后,立刻便冷笑着一扭肩膀,压根儿就没有丁点与其纠缠的意思,转身便向左侧两株槐木之间的疑隙窜了过去。
之前他已看到田青将那只古旧瓦罐摔碎,此刻连陆元青都已经被阴灵入体着了道儿,田青即便是身旁暂时有帮手守着,但估计那人也没甚本事,过不多久同样地落入阴灵入体的下场,届时待二人的神智全都被那些阵中阴灵吞噬搅乱之后再出来收拾他们也不迟,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其争斗。
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刘沫言的身形已然自那两株槐木间穿插而过,掠到了槐林的边缘。
“哼,今日若真个让你跑了,老夫这陆字往后就倒过来写也成了!”
看到对方避而退走,陆元青脸上的神色益发地狰狞了起来,话罢之后,嘴里念念有词地也不知嘀咕了几句什么咒言,右手更是猛地向着右腰侧一拍。
下一瞬,便见那头此前被他收了起来,如烟似雾,能幻化各种形态的恶灵“厌胜”嗖地一下便从其衣襟下窜了出来。
甫一出来,这头“厌胜”便是一具大头恶婴的形象,看起来实在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悸感。
“呱!”
如同哇鸣一般,大头恶婴怪叫了一声,在陆元青的授意下凌空一窜,径直便向着刘沫言的后背扑了过去。
“不好!这是恶灵厌胜?蓝蓝,出来!”陡然间看到陆元青的衣襟下居然窜出了一头形象可怖骇人到极点的大头恶婴,正手持着青铜古镜护卫在田青身后的马真真玉容攸变,惊呼中亦是伸手一抚腰间所悬的那块奇形玉佩,听这话语,竟似也在召唤着什么一般。
“叽叽!”
下一瞬,随着一声如同百灵鸟歌喉所发出的可爱吟鸣响起,马真真腰间所悬的那枚玉佩竟是蓝光一闪,一篷淡蓝色的幽雾骤然迸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