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沿着原路折返,下山的时候显然比上山快,仅只七八分钟,就已经退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了。
此地距离接近峰顶的那片古坟之地足有好几百米,中间隔着一片茂密的树林,无论如何,都算是已经绝对安全了。
身后的峰顶之处,此刻估计正大战得热火朝天,尸啸和鬼嚎之声不断,隐隐间偶尔还夹杂着刘沫言暴跳如雷的怒骂,以及冷不丁发出来的一两声痛呼。
这家伙不会和跳上去和那飞尸近身肉搏了吧?要不然痛呼成这样?莫不是被僵尸给咬了吧?
这个念头突然间浮起来,田青的脑海中冷不丁地便回想起了那头飞尸奇烂无比的“口器”,一股恶寒自后背窜升上来,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脚下往山下窜去的步子顿时便更加地敏捷了。
不过,心头的疑惑不少,嘴里自然也不会停着。
“马马……马姑娘,咱们这才刚上去,肿……肿么突然又要下山了呀?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跑路?这好像和前面说的不太一样啊!”
心头略微有些火起,田青绕着弯子表达着不满,连嘲带讽的好不利索。
“哼,是和前面说的不一样,要是你想留下来陪那一对血魈尸魑去斗的话,嘿嘿,我倒是可以把这面铜镜借给你撑撑场面嘛。”马真真显然听出了他话语间的意思,冷笑连连。
“呃啊,这个么……还是算了吧?对了,怎么又能什么血魈尸魑了,那不是飞尸么?”
“飞尸?如果仅仅只是飞尸,本姑娘用得着逃跑么?没见还有一头血魈在那里啊?”一瞪眼,马真真没好气地再次冷哼了一声,顿了顿才接着道:“听说过狼狈为奸的事么?这血魈和尸魑就相当于狼与狈了。尸魑就是那具飞尸,而血魈则是那只血色的鬼首。你真以为刚才那头野猪有这么笨,没事儿屁颠颠地亲自把脑袋子送上去给棺材板夹么?那可是血魈的魅惑手段。这两种凶物单独一个还好对付,凑在一起,嘿嘿,看那姓刘的手里一杆血魂幡倒也不是俗物,有它在手,死是不会死了,不过……这一战脱层皮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咱们实在是没必要留着掺和,收拾他的机会多的是!”
说着,二人已经下了公墓后山,抬头一看路面两边一个鬼影都没有,没办法,这黑灯瞎火药的,只能是步行往市里走了。
“嗷呜!”
“吼吼!”
“玛勒戈壁呀!”
……
身后的公墓后山之颠,尸啸、鬼吼、再加上刘沫言的咆哮,随着风声,隐隐犹自传来!
……
半道上截下一辆出租车,马真真回了林家大宅,而田青,犹豫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去刘沫玉家,明天还得去殡仪馆,还是留在市里算了。
两本羊皮古卷马真真全都留了下来,田青略一犹豫,收入了怀中。
次日,在林家的干涉下,马真真和田青二人仅只到警察局做了一份简单的笔录就回来了,刘沫玉中枪身亡的事件被定性为一桩恶性的持枪抢动伤人,云城市局已经立案侦查,估计未来一段时间内,流窜在整个云城市内以及周边地区的悍匪们是要倒大霉了,不过这一切与田青已经无关。
殡仪馆的事情很快就处理好了,刘沫玉的尸身被火化,至于骨灰,田青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有送到公墓去埋葬,那地方可是一处大凶的养尸之地,葬进去也是个不得安宁的结果。
最终,刘沫玉的骨灰被他暂时性地安置在了殡仪馆提从的悼念区,和于芳的骨灰安放在一起,两位美女虽然香消玉殒,终于还算有个伴。
刚来到云城没多久,身边的红颜知己就接连死了两个,而且,二人的死亡多少都与田青本人有一些牵连,这种情况显然给他的压力不小。
办好了刘沫玉的后事之后,田青整个人突然间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有一种深深的疲倦感。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安静地守在书店里,他变得沉默了许多。
这其间,小嫒丫头倒是来过两次,不过,对于刘沫玉的死,田青却根本没有对她提起,小丫头天真善良,于芳出事对她的打击就已经不小了,这种痛苦,田青觉得自己承受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复制一份扔到小丫头的身上。
三天一晃而过,田青心头的郁结却一点都没有排解。
今天是和马真真约好去林家大宅的日子,虽然心情郁闷低落,但这个约却是不能不赴的,再怎么说,人家林跃夫妇在刘沫玉的后事处理方面,还是帮了不少忙的,田青向来是滴水之恩铭记于心,自然得上门好好道谢一番了。
当然,除了道谢之外,化解林家那所谓的既定宿命,也是他此刻心头的另一个症结。
一直以来,田青深受这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之苦,对老天爷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
我命由我不由天,既没生我,亦没养我,凭什么把我的人生设成无法改变的定局?而且还是如此悲惨痛苦的那种?
来到云城以来,田青身边事故频发,似乎没有斗过老天,这一次,算是恩人的林家又被他看出宿命大劫,不管是从报恩的角度,还是从和那贼老天再斗一回的角度,田青自问都责无旁贷,绝不能放弃。
林跃夫妇显然也知道了田青今天要来。
或许是因为知道刘沫玉那姑娘的事给他打击不小,又或许是因为马真真的缘故,对于今日田青的上门拜访,林氏夫妇显然还是颇为重视,命下人弄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
原本是前来感谢人家的,弄来弄去,这阵势看起来倒好似人家热心款待向自己酬谢什么似的,田青在林跃热情的招呼下落坐之后,顷刻已是满脸的尴尬。
“来,田青老弟,以后有时间,就多到山上来坐坐,正好林老哥我这几年已经将生意交给倩容去处理了,乐得清闲,你若是来了,倒也算是个伴儿,下下棋什么的,这山上的空气可是很不错的。咱们干一杯!”
说话间,林跃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小盏,冲着田青点点头,仰脖一干而尽。
这对夫妇,实在是心善得很,待人也热诚,据说虽然这些年发家,但善事却一直在做,捐出去不少钱。
为富能仁者,真不多见。田青是打心眼里敬服,虽然不太善饮酒,但此刻却也一仰脖倒进了嘴里。
“噗!”
手中的小盏还未来得及放下,刚才还笑眯眯豪爽之至的林跃却陡然间一口腥红的血箭喷了出来,满桌子的好菜全被洒上了点点叫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天啊,老林你怎么了!”林夫人花容失色,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陆倩容和马真真亦被惊得呆立当场。一时竟是没能回过神来。
祖龙断尾,八宅破军。旬不保月,一门全灭!
田青手中持着刚刚饮尽杯中酒的小盏,目瞪口呆地望去,视线落定在林跃的身上,突然间便从其头顶看到了这四句警言。
十六个大字,字字惊心!
祖龙断尾?
这祖龙,莫非是指的祖宅龙脉?
可是这八宅破军又是什么意思?
后面两句倒好理解,显然是指林跃已经拖不过旬月之久了,不光是他,整个林氏满门,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田青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便有一股莫名的怒火自心底冲天而起。
这么善良的一对夫妇,凭什么叫人家灭门?
贼老天,瞎眼多少年了?
“林老哥,你家祖宅位于何处?”面色狰狞之间,田青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