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处的躁动,发生在永远的那个角落——第四组第二排。
隐隐约约的虫鸣鸟叫,回荡在树丛中,袅袅地传进初一四班的窗户,上官蝶完全没有心思听讲,眼前尽是刚才贺晟被于煌抓得流了血的满手的伤痕。
悄悄转头,看向教室后黑板上方的那个钟……上官蝶,贺晟,钟,刚好处于同一直线上。回头才想起,忘了看几点。因为在同一直线上,有特别美好的风景,对上官蝶来说。就像花对蝶的诱惑一样,不需要花跳舞歌唱,他只要在那里,就足够美好。
翻到四十二页,把阿拉伯数字四上的被围出来的空白处用圆珠笔涂满,习惯性的,没有任何目的。就像,把这个座位号是四十二的人涂进了自己的心里。
盖上笔盖,不断在书页上比划着一个一样的字体,无限循环,贺晟……贺晟……贺晟……这是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动听的发声了,无论由谁念出来,都会让上官蝶紧张心跳。也许,这是世界上最短的咒语了——你的名字。
——他都受伤了,我前面那个人也太狠了吧。
上官蝶看看前方空出来的座位,心里却还是一股怒气未消,为了那个他自己都不知道被默默关注的人。
——我也不想看到他们两个打架的。
万荃也是对课堂心不在焉,接过纸条,像订书机一样咚咚咚一通回了上官蝶一句。
——于煌太过分啦!
——现在就祈祷贺晟快点好起来吧!
——恩恩!我会全心帮他祈祷的。又不敢真的自己去关心他,哎呀,好烦!
——别烦啦!他会感受到的。
——希望吧!都不知道他知道我的名字了没?
——要不要我帮你去说啊?
——说什么?
——说你的名字啊?
——哦。
——哈哈!你以为什么?
——没有啊。
——你以为表白啊?
——没有啦!不要乱扯!
——其实表白也是可以的,我愿意帮你的,真的真的真的!
——不要!
——怎么,害羞啦?
——没有。
——下课了,下次说!
两个各挨着的人纸条传得欢快。
上官蝶知道,自己真的羞于表达,更害怕,在这朋友还不是的时候,就连以后可以成为朋友的希望的机会都丧失。
万荃看得明白,于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稳重,莽撞,可自己喜欢的,仅仅也只不过是他的长相罢了。她知道,他是一个不可以选择的人。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关系,万荃清楚,上官蝶说的一切一切,不是因为她喜欢贺晟才那样说的。她知道,她真的是为她好,为她可以真的选择一个真正适合她的人,才阻止她,不要去接受。
于煌也已经接受了万荃的拒绝,并没有多大的过激行为,因为荃对他的轻声细语和笑脸温柔。其实,是因为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他对她,就像朋友一样,偶尔会有捉弄,但绝对没有像对上官蝶那样的冷嘲热讽。
贺晟和于煌并没有干了这一场架就变得疏远,大概青春期的男生就应该这样的吧!也许就是验证了那句“不打不相识”的古老传说。干一架,会使关系变得更铁,大家以后才能有更加齐心协力的同心精神共同齐头并进。双方不再计较,就让那一场战斗随时间飘逝,没有小心眼,没有记仇,战争之后男生之间的大方气场,是无可比拟的。
于煌笑笑,对着万荃,又像是也对着上官蝶。
上官蝶并没有理会他的嘴角上扬,只有万荃,也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像个黑洞一样的人,深不可测,连上官蝶自己都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总是多变。
“他的笑还蛮好看的。”上官蝶面无表情地说。
万荃很奇怪上官蝶突然说这句话的用意,她不是向来不喜欢于煌的吗?甚至讨厌。却突然说他的笑容蛮好看的,万荃不作答,不知道因为说些什么。
上官蝶也奇怪,为什么会在这个瞬间突然觉得,这个笑容好看。
这是洗礼过的,有股男子气概坚韧不屈的痞子一样的安全感,却有点飘忽懒散难以捉摸。
于煌诺高的身材,硬是把裤腿拉倒膝盖处,露出让女生都羡慕的白皙的小腿,细小、姣好。难怪是以前学校的校草,上官蝶似乎看懂了一些……
初一四班的贺晟和原小学校草英勇打架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年级,甚至整个学校。
许多认识他们俩的人纷纷凑热闹来到这个拐角处的班级看看战况和双方的伤势,更有许多不认识他们的人闻名而来,看看这么英勇的干架是出自哪两位帅哥之手。
“是哪个负伤啦?”
“比较黑的那个?”
“白的在哪里啊?”
“于煌啊?”
一大群人伏在门口张望,还半藏着身体以为这样子就没有人发现,真是笨得逆天了。
“趴着睡觉那个!”上官蝶进教室的时候听见一群无厘头的疯狂的女生在那里讨论不出结果,好心点醒梦中的她们。
“要是我也能坐他后面就好了……”看到上官蝶径直走进教室坐在于煌的后面,其中一个女生心花怒放,作花痴状,“那该是多美美好的生活啊!”双手紧鹏置于下巴处。
“走走走,别理这个疯子!”另一个女生拉起其他人就想撇下她走掉。
那个花痴的女生才屁颠屁颠跟在后方追着她们走掉了。
“莫名其妙……”
听见上官蝶的嘀咕,万荃问道:“怎么了?”
“一群女生趴在教室门口看人,你知道看谁吗?”
看上官蝶这表情,万荃就知道肯定是他:“是于煌吧!”
“还想花痴一样,我真的是服了,什么眼光嘛!”
“大众眼光啊!符合大众审美啊!”万荃故意这样说。
上官蝶明明心中已经有那么一丝认可,口上却怎么也不可能妥协。
“大众真狗血!”
“哈哈!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神经病!我吃醋?”上官蝶说得小声,“这个可能是负的,拜托!”
“好啦!开玩笑的……”
依我看,吃醋的应该是你才对吧!上官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就怕被趴着睡觉的于煌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