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变得很漫长,如同一只永远黏粘在血管的冰蚕,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这一天我早上顶着浓重的雾凇,走出家门,我是准备要去超市上班了。今天我只做白班,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只是想休息一天,准确的说,应该是半天,即使在超市里边,一个远离街上浮华的世界,依旧能够感觉头顶顶着,浓重解不开的一种浓雾,呵呵,这就是冬天,一个悲伤的人,就是学会平常这样的冬天。这一天早上的第一个顾客,是一个老奶奶,看上去70岁左右的样子,我和她不熟悉,我能够清楚的判断,她不是附近的居民。但是我没有说什么?我只是心里这样想着,因为工作了半年,这附近长来的人,我基本已经都熟悉了。我拿着红外线的刷码器,一个个的给老奶奶的东西,计算价格。我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有牛奶,有花生,有面包,都是好吃的。我知道,这些东西,一定是给孙子,或者孙女买的。本来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样的特点,没有任何的可塑性,可是当我拿着一袋花生奶,然后,在突然掉落在桌子上的时候,那个老奶奶对我说,孩子,没事吧。我说没事,可当我目光对上那个老奶奶的目光的时候,我见到她在看我的手臂,我挽着袖子,露出的手臂。于是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上边,有很多的淤青,都是被小强和大壮打的。那个老奶奶见到了我胳膊上的伤,她就这样用震惊的表情看着我,她说,孩子别着急慢慢来。我看到了老奶奶一副很慈祥的表情。我说,没事,没事。就这样我的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一切都是寒冷的,一切都是没有生机的,一切都是被放逐的恶魔,我总是挣扎在这样的一个悲伤的事实之中。后来中午的时候,我独自出去吃饭,食物就是我们超市对面的包子铺,买了2个包子,然后回到超市里喝两口水。我觉得我老了,不到20岁的我老了。我甚至觉得,我自己真的活到了尽头,从来都不知道,活着是这么痛苦的事情。找不到一个让自己倾诉的地方,家庭算什么?爱情在哪里?我的生命中,没有人类引以自豪的东西,我不是一个悲伤的孩子,可是我怎么能够,去面对这样的一种事实。不过还好,我记得我还有朋友,野菊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总是对我很关心,我记得这一天,我们交班的时候,野菊对我说,慢慢的走,看着车,别处意外。虽然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可是对于我来说,就如同一种赐予,一种奢侈的产物,因为在我的家里,已经很少有这样的语言了。后来我还是回家了,其实我痛恨这个家,但是我必须要回来,毕竟那里有我的母亲。我进屋的时候,我见到小强,和大壮,正在看电视,然后他们看到了我,小强就对我喊道,你回来了啊,快去厨房给我和爸爸做饭,你妈妈今天病了,一直躺在床上,装尸体,靠,都饿死我和我爸爸了,你们真是一点不懂事?这么大个人了,以后能不能学着懂事一点。小强的语言,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攻击,说白了,也算是一种欺负。可是我能怎么办那?拿了别人的钱,收了不该收的东西,我没有选择,我只能保持沉默,因为这是游戏的规则,不管我想或者是不想,都要遵守这样的规则。后来我回到屋子里,我见到我妈躺在床上,不断的咳嗦,很难受的样子,似乎没呼吸一口,都会很痛,她身上的汗很多。于是我来到床边,我蹲下身子,我说,妈你怎么了?我看着妈妈难受的样子,那种感觉,很酸,很痛。我妈用晶莹的目光看着我,她说,小青下班了啊,妈去给你做饭。然后我妈就要起身下床。我见状急忙抱住我妈,我说,妈今天我做饭,你好好休息。然后我妈摸着我的脑袋,她说,好!小青也长大了,做饭也应该好好练练了。然后我从我妈的眼角里,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似乎像是一只鸟儿,一点一点的慢慢的高飞。后来我就去做饭了,厨房中,有肉,有菜,总之就是很丰盛,其实我会做饭,我小时候,也练过,那个时候因为淘气,好奇,所以经常和我妈学。后来,过了30分钟,我做了四菜一汤,然后我将饭菜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我用大碗,成了一些菜和饭,给我妈送到了屋子里,而我听到了,小强和大壮,在饭桌上的谈话,他们的语言,肆无忌怠,似乎我就是空气,他们丝毫察觉不出我的存在。我听到小强说,为什么给他们饭吃,他们不应该吃饭,他们还欠我们很多钱那?然后大壮说,他们毕竟需要活着,如果死了我们俩可是担当不起的。而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觉得他们不是人,他们就是恶魔。于是我将饭菜送到了我妈的屋子里,然后我对我妈说,吃饭了。于是我将我妈扶起身。然后我问我妈,为什么要一直让小强,和大壮,在这里,难道不能离开他们吗?我们欠了他们多少钱。我的话刚说完,我妈就哭了,然后她对我说,很多,很多,大约有10多万。于是我沉默了,因为这个数字离我太遥远,我不知道10万块钱长的什么样子。就在我沉默的一瞬间,我妈本来吃到嘴里的饭菜,突然吐了出来,于是我下意识的看向地面,我见到了那些呕吐出来的东西,除了饭和菜之外,还有很多的血。于是我急忙对我妈说,妈你怎么了?咱去医院吧,你似乎病的很严重啊。我看见我妈此刻的面色煞白,白的如同一张纸。而我妈说,妈没事,没事。虽然我妈坚持这么说,不过她还是晕倒了,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小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出奇的安静,如同什么都没有。而我匆忙的,冲向客厅,我是想要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因为我跑的脚步很快,声音很大,于是这样的举动让小强很反感,他对我说,八婆,你干什么?有病吗?发什么疯?而我没有理睬他,我一直奔向电话那里,虽然只有几米的距离,可是我却觉得,自己走的好累。小强见我不理他,这似乎伤害了他的自尊,于是他就来到我这边,我刚拿起电话,还没有拨通号码。我就觉得脸面,一阵急促的热,而我被一种很急促的力量,打到在地,我看到自己的头发,就这样慢慢的从头上垂了下来,我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很热,我见到血滴,慢慢的从嘴角流下,然后滴答,滴答的,滴在地面。而我沉默了,几秒钟,我觉得我全身都变得很热,而小强还不跟放过我,他依旧在我的身后,对我骂道,你这个疯婆子,你妈是大疯子,你是小疯子。这样的语言一点点的窜进我的耳朵,让我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于是我终于爆炸了,我站起身,就转身,我突然掐住了小强的脖子,我说,我要和你同归于尽,你这个恶魔,你和你爸都是恶魔。小强是一个男人,并且年轻气盛,我们虽然扭打了很久,可是最终我输了,当我没有力气的时候,我就被流放到了墙角,头发七零八落,身体处处是淤青和脓包。而小强和大壮,一起去了医院,他们是坐着救护车走到,因为大壮叔叔发现了,我妈病倒了,他看到了,地上我妈呕吐的血迹。而小强,也收了一点轻伤,他说,顺便去医院,抹点药。我记得他们出门的时候,我听到小强对大壮说,爸你说这个房子,能卖多少钱啊。我当时真的很想,冲过去,杀了他们,可是我的力量太弱,弱到我自己都恨我自己,我没有能力去保护我的家,我的妈妈。大壮警告我说,不准让我离开这个墙边角落,让我想想自己的错误,然后想好了去和小强道歉,不然他回来,就会继续修理我。其实他不说,我也没有体力去移动身体了,因为那真的很痛。后来,我最终我认输了,我对小强说了,对不起。而后小强,向我的头上,吐了一口痰,然后这件事情,才算完结。
当我在医院见到我的妈妈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两天的时间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规则,可是我知道,着一定是不合理的,但是我更知道,这样的规则确确实实的属于我。而这个时候,妈妈的病更重的,我见到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带着呼吸罩,很痛苦的挣扎着。而我为人儿女,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这样的看着,过了不久的时间,大壮就进来了,他对我说,你哭什么?没用,你妈死定了,她得了绝症,马上就死了。而我的眼泪不断的滴下,白色的被子上,我转头对大壮说,你这个混蛋,你是一个混蛋。就在这个时候,小强进来了,很明显他听到了,我对大壮的出言不逊,于是他就想走过来打我,可是被大壮给拦住了,他装说,困兽之斗,不必理睬,会脏了我们的手。就这样,我的价值被彻底的否认,而我似乎也绝望了,我甚至也不想活了,因为我太无助,太累。后来在一个星期之后,妈妈就走了,最终妈妈没有醒来,甚至没有时间,给我留下什么遗言。而我在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亲人。我大听话,告诉哦远在夏河打工实习的童静。电话中的童静,似乎不能相信这样的一个事实,她一直问我说什么?而我将这个消息,重复了不下十次,最终让童静相信了。后来童静和靖遥回来了,那一天是妈妈下葬的时间,前一天大壮企图给我一万块钱,他说,这是安葬费,而我拒绝了,我知道我妈也不会要,因为那太脏。后来当我见到童静的时候,童静和靖遥,拿了给妈妈下葬的钱。而虽然妈妈的离开,我已经无法在存在于这个家庭了,这个事实是不可磨灭的,因为大壮和小强,并不是人,他们是野兽随时都会吃掉我。我记得妈妈入土为安的时候,童静就转身对小强大骂,童静说,你和你爸就纯混蛋东西,你们不得好死。小强一听这个话,他哪里忍受的了,于是他就想让前打童静,他之所以这样的霸道,是因为他习惯了,因为他总是这样的打我。可是童静身边有靖遥在,虽然靖遥是一个文绉绉的男生,可是今天他却变得很勇敢,他对小强说,你试试看。而后大壮也拦住了小强,小强当时憋得脸都红了,似乎还很委屈的样子,而他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如同一张魔鬼的脸,那上班涂抹着恶心的粘液。后来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我都住在旅馆,是和童静一起住的,在这个一个星期,我和童静下了一个决定,就是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不会在回到那个家了。于是后来经过谈判,大壮同意了,用本来属于我和童静的房子,来抵偿那10多万的债务。其实这样的交易并不公平,可是现在,无论是我,还是童静,或者是靖遥哪里有10万块钱那?所以我们只能这样,没有别的选择。就这样我离开了皇城的家,一个伴随我7年的房子,而下一站在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