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转了转,突然脆脆地笑着:“主人,阿牛、虎子他们都叫我果儿。”
这卫明枫略稳心神叹道,原来真是个有点痴呆的人,可惜了这长相。
于是一行人又归于平静,两个多月后来到京城,正准备告辞时却听香儿问道:“主人?是先去宫里还是先去百府?”
卫明枫无意地瞟了云隐一眼说道:“先去百府吧。”
“是,主人。不过这回那个小丫头百展极要是再敢缠着主人,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白斩鸡?天啊,运气好到爆啊,这么说马上能见到小麟了。
绕了大半个城,马车终于停在一座……说是院子不尽然,可以说是建筑群的面前,推开布满繁琐雕花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铺着一块长达八米的整石条的前院。穿过前院,两边的树荫下相隔一定的距离有观景亭、镜月台、金鱼井、对弈台,再进一院则两边书楼林立,大小书屋星罗棋布……最后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终于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内宅前。这宅子很有意思,宅里的待客厅建得比其他前厅要近前一些,离内宅的大门很近,显得这厅略有些紧促。抬眼一望,门楣上雕刻着几个字“近迎远客”。
进入待客厅,才发现内有乾坤,整个厅里装下百来号人还略显空旷。为首坐着一个老妇人慈眉善目的。周围多半都是她的子子孙孙。
我目光一扫见白斩鸡不在这里面,当下低着头盯着地面敛去眼中光华。
从众人的一问一答中才知道这卫明枫是名为上善阁的少主人,虽乃江湖人士却有皇室血统。他的祖母是轩辕国的前代镇国公主轩辕枫,按辈分轩辕奕也应称她一声姑姑。他的爷爷则是以武功和医术冠绝轩辕国的上善阁阁主卫灵枢。
这公主在一次微服南巡时无意中结识卫明枫的爷爷,两人一见倾心双双坠入爱河。先帝本不予承认这门婚事,无奈这公主拿出赫赫战功换来的无字圣旨相逼,再加上上善阁阁主领旨进宫后与皇帝谈天说地畅言国事让皇帝生多几分爱才之意。先帝本欲把这姐夫留在朝中委以重任,却被这姐夫以三颗还魂丹相换与这公主寄情于山水中。而如今拜访的这百府的一把手正是前代镇国公主的手帕之交叶凤齐。
听到这,我有些纳闷,既然上善阁的医术敢称天下第一,怎么这卫明枫却是个残废呢?
“明枫哥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云隐的思绪,一个面容有些熟悉的人冲进大厅。正要碰上未明枫时被香儿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拦在近前。
哈!这面熟人士竟是白斩鸡?这时云隐才知道此百非彼白。
“哼,香儿别挡着我,我好久没见明枫哥哥了。”
这古代大宅门里的小姐真是热情啊,观之百家其他小姐的言谈举止看得出这个小丫头颇受宠。
“极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坐下。对了,那小家伙呢,两天没来请安了,让人念想得紧呢。”虽说有这么多子嗣,但这百家叶老太看起来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老太婆。
“小麟子啊,这两天天天闷在学堂背书,明日就是凤先生的大考之限呢。”
“呵呵,枫儿,你还不知道,这极丫头几个月前捡了个小家伙回来,人长得乖巧不说还机灵得很呢。就像你爹小时候的样子……”这叶老太正高兴着突然神情一变叹起气来,“唉,自你祖母离去,再也找不到当年乘兴赋诗、对酒当歌的感觉了。”
啊?这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活得这么出彩?当下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接着众人陪着一阵唏嘘,伤秋悲月的。好容易捱到用晚膳的时候,我跟着众人进了名为乐膳堂的饭厅。摆满各色佳肴的百八十桌餐桌铺天盖地地出现在眼前,本就规模宏大再在其中填满珠光宝气盛装登场的各色人物就更显气势了。这百家的人都应该到齐了吧,怎么没见小麟?
百展极好像终于在卫明枫的光芒掩盖下发现了我,正准备出声却被我使眼色制止。
百家的人实在太多,真难为这卫明枫能一字不错地把各位长辈;长辈的各房女眷;同辈的兄弟姐妹;再小一辈的能说几句话的和只能在地上爬的男男女女都问候了一遍。在这方面,我觉得是第一次如此佩服一个人啊,不免拿眼多看了看他。
“这个丫头是?”叶老太的眼睛真是雪亮啊,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回老夫人,这位是在下的……”
“我叫果儿,老夫人,这桌上的东西看起来好好吃哦,能不能让果儿也吃点?呵呵呵呵。”说完夸张地笑了起来。
一阵安静后,离得远的坐满小辈的酒席间传出低低的交谈声。
“原来是个傻子,白长那么漂亮了。我是说那头发怎么那么短,多半是发疯时弄的吧。”
“真是看不过眼了,一傻子还靠卫公子那么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下百府又要多一个傻子了……”
“果儿,不得无礼。”老夫人见卫明枫斥责这丫头语气却一点都不严厉,遂定睛望了望云隐,心道:可惜了这张脸。
“无妨,来人,加个位子。”
小厮麻利的挪了把椅子过来放在卫明枫身旁,我大刺刺地坐下来伸手就抓盘里的食物。
“果儿!唉……”卫明枫一见云隐的样子忙抓住我的手,空出另一只手夹些菜放在碗里递到面前。
这下众人又震惊了,一贯有洁癖的卫家公子居然给一满手酱汁的丫鬟布菜。
百展极见状气得一跺脚狠狠地吃起来。
叶老太看了看卫明枫又看了看我,好像想通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此时要是知道这叶老太心里打得什么注意一定会气得吐血。
翌日,本想找机会去找百展极和小麟,无奈这百展极一大早送上门来缠着卫明枫,还名正言顺地屏退众人,这众人当然包括本人我。
我朝她使了使眼色,但对方好像没瞧见一样。明明知道小麟近在咫尺,怎能不有所行动?如今也玩累了,不想再装疯卖傻了。
“百展极!”我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
“果儿,不得无礼!”香儿和茗儿都出声喝止。
那百展极听我略带怒意的一吼,有点得意地走到面前,“怎么?云隐姐姐见我和明枫哥哥这么亲密,你,生气了?呵呵。”
卫明枫把轮椅转了过来,听百家丫头这么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哈?我管你和谁亲热呢,告诉我,小麟在哪儿?”
“果儿!不得无礼!”这香儿和茗儿除了这两句就不会说别的话了吗。
“小麟就在他应该在的地方罗。”这丫头居然悠闲地在廊边的美人靠上坐下来,爱理不理的望着外面的美景。
哼,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吗?释放灵力感觉小麟的气息,这百家真大,不过也不多一会儿就让我发现了具体方位。
当下朝那方向走过去,“等等,你去哪?”百展极见云隐没像她预料的那样开口求她反倒径直离去颇感诧异。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罗。小丫头,念在你替我照顾小麟这么多天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果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香儿和茗儿终于说出和刚才一句不一样的话了。
“就这么回事罗。”
半个时辰后,卫家主仆和我跟着百展极来到一间名为“聪听堂”的学堂里。我一眼就看见小麟穿着这里小孩子的服饰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见小麟如此专注,众人皆立在外面没有出声打搅。小麟好像长胖了些,这里的伙食果然适合养人啊。我不由得嘴角一弯,眼光柔和地看着小麟。
她这一笑却被两个人看在眼里,一个是卫明枫,另一个就是小麟的先生。
不一会儿小麟放下笔,恭恭敬敬地把纸递给那凤先生,我这才无意看了看这夫子。这一看不打紧,却叫我发现一枚如端木若晴般的人物来。而且这凤先生太过阴柔,仔细再一看,他胸前略鼓,难道这是个女夫子?
“小麟。”我也不想管人家是男是女,好好和小麟说说话才是正事。
小麟不敢相信般背对着我僵了一阵,慢慢转过脸来一看,飞也似地扑到我怀里,“姐姐!”
我高兴地一把抱起小麟,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小麟高兴得咯咯咯直笑。
这凤先生傻眼了,好歹小麟也有半人高了,这女子居然毫不费力一把就抱起小麟还在半空里甩来甩去的;而且,身为一个女子身无旁人似地,竟笑得那么张扬,简直让人羡慕。当然,和她一样惊讶的还有卫家主仆。
把小麟放下来,小麟却拉着我的袖子,“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我的老师凤先生。她很强哦,懂好多东西呢,字也写得很漂亮,弹琴也弹得很好听,画也画得很美丽呢,箫也吹得……”
“行了,别赞美了,等你说完太阳都下山了。”我摸了摸小麟的头走到这女夫子面前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风云隐,看得出你把小麟教得很好,我一般不和人做朋友,不过你可以例外。”
这凤先生见云隐如此洒脱丝毫不嫌弃自己是个女夫子,顿时微笑着把手伸出来握住云隐的手,“在下凤寒阳,姑娘谬赞了。”
嗯?这女夫子真聪明,还会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