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受安藏宇这个容器本身的一魂三魄影响,我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子锦的性情与以往有些不同。一年前与卫明枫夫妇辞别去探望子锦的侄儿端木睿途经一小镇时,我肚子正唱空城计突然闻见一阵香喷喷的味道。咽了下口水秒速在街边捕捉到香味的发源处:一个烧饼摊子。我站在那看了良久正打算上前买两个,却被子锦一把拉进前面的饭馆里。
奇怪的是那天子锦一句话也不和我说,问了半天他也不答话。直到第二天他主动跟我说话,我又追问他,这才娓娓道来:“那个卖烧饼的小弟确实长相有几分清秀,但毕竟是婚娶了的人,没看见他娘子在一旁帮着张罗买卖吗,你就杵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相公看。”
“啊?”天地良心啊,昨天我直勾勾盯着看的委实只有烧饼而已,连那个清秀的小哥是扁是方都不知道。我顿时哭笑不得,以致后来上路直到端木国镇国将军府都目不斜视。
没想到端木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和这个时空大部分男人一样,屋里养着不止一个女人,正式下聘的就有三位。他领我们去京城名山上他为八木山庄惨死的亲人立的衣冠冢前,撒酒祭拜了子锦的姐姐安丽华和弟弟安天翔。
我不明白为什么子锦不与端木睿相认,在将军府住了半个月就催我上路。睿儿看出子锦的意图,背着我在我们准备启程的前一天请来了端木国的风云人物:皇后音雅。
音雅看见我和子锦高兴得合不拢嘴,当晚不由分说拉着我进宫里住。晚上音雅热情的与我同眠,“云隐,那就是你喜欢的人吗?长得还不错啊,什么来头?”
“哎呀你少八卦,你没看出来吗?那不过是个容器,我喜欢的是容器里的人。”
“哈?你真是运气好到爆啊,容器都是这种高水平的货色!”
“什么货色不货色,真难听。我现在连小三都不如,这容器之前娶了三房媳妇都奔四了。”
“呵呵,那我看你整天都甜甜蜜蜜的。”
“听说你生了三个孩子了,端木临风挺厉害啊。”
音雅面对我的调侃眼光略闪烁了一下笑道:“不准取笑我,我可是你老师。”
翌日音雅把她三个孩子唤来,大的是端木国的长公主,名唤端木云,小的两个是龙凤胎,名字嘛差点没让我就地摔倒。男孩儿叫端木佐,女孩儿叫端木佑。
“天呐,你不会按男左女右给这两个小家伙取名吧。”
一串银铃般的声音马上接过我的话厉声说道:“皇姐的名字是父皇做主取的,那我们两人的名字自然应该由母后做主。你一无知妇人,哪来那么多话!”
循声望去,端木佑不可一世的昂头斜睨着我。貌似我没得罪过这个小家伙吧。音雅脸上有点挂不住,正打算训斥端木佑,不想端木佐却跑到面前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
我还没问他看什么看得这么专心,就听他摇头晃脑说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母后,孩儿将来也要娶一位和云姨一样漂亮的老婆。”
我在端木佑愤恨的眼神和端木佐贼亮贼亮的眼神间来回扫视,末了把音雅拉到一旁说道:“你就是这么教育小孩儿的?”
翌日端木临风在宫中设宴给我接风,才发现当年我这腼腆的学生竟然除音雅外还娶了数十位老婆。真是令我心里不大舒服,音雅那样的人怎么就任他另娶了呢?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端木临风目前只有音雅所出的三个孩子。
子锦当天与我形影不离,就连面见临风时也牢牢握住我的手。端木临风酒到酣时当场宣布要为我和子锦在宫中建造寝殿,这下惹得端木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子锦也闷闷不乐。唯一高兴的只有端木佐。
我欲推辞,哪知临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大行一礼,吓得满朝文武赶紧跟着行礼。“老师,临风从未忘记老师对我的教诲,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就当弟子是尽孝道,请安心在宫内生活。”
“可是……”
“况且皇后音雅是您的老师,难得我们竟有这样的渊源,此乃上天注定,望勿推辞。”
我心里老大不高兴,这端木临风才做了十几年皇帝竟变得如此霸道。音雅见我不快,起身说道:“云隐,难得我们再相逢,不如暂时住下,况且还有故人想与你相见。”
“母后!”端木佑刚一出声就被端木临风瞪眼止住下言。
我当这故人是谁,原来是子锦的师弟天子允。子允不愧是朱雀的高徒,一眼就看出子锦的魂魄。两人整夜促膝长谈,然而翌日天子允给我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子锦的魂魄已经和安藏宇的一魂三魄融合得差不多了,但是身体经受一人多的魂魄负担有些重,恐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仗剑天下。本来这也没什么,又不挣天下第一,但是天子允说要让子锦的魂魄在安藏宇体内万无一失,我必须定期给他注入灵力保持魂魄的活力。也就是说延长子锦的寿命。
这天子锦见我郁郁寡欢的,突然提出要与我举行婚礼明媒正娶。我参加过母亲的婚礼,知道过程很繁琐,很累人,于是考虑子锦的身体情况兴趣缺缺的说道:“不过是走形式,有什么好办的。这都看缘分,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缘分没了就算办十次婚礼也等于零。子锦,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不如多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吧。”
“天天呆在宫里能看什么风景啊。”
我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好地方非常适合隐居,于是把想法告知子锦。子锦这才眉开眼笑。我瞒着临风夫妇告知端木睿,让他替我找些建屋的工匠,哪知第二天临风就知道我打算离开皇宫。
他思索了一下对我说道:“老师,宫里住得不适吗?是不是哪里照顾的不周详?”
“没有,完全没有,但你也看得出来我在你宫里闲不住。再说你竟然除了音雅还娶了那么多女人,我对你很不满意啊。”大概我太替音雅感到不平,最后扯到这件事上来。
音雅却握住临风的手含情脉脉的说道:“你误会临风了,那些不过是摆设,安定民心的道具而已。你也不想想有我音雅在这,怎么会输给那些古板的女人。”
也对,实在不行遇到难缠的主,音雅使个幻术就摆平了,我真是瞎操心。但是关于住的问题,我必须以子锦的意见为先。末了临风见我态度坚决就说道:“老师,这样吧,我派人为您在宫外建造宅子,目前您还是住在宫里,等建好后再搬过去。”
说完不等我回答扭头对身旁的太监说道:“叫人先替老师在京城内选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等等,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在京城住和在宫里住有什么区别啊。
最后临风拗不过我,只得派人前去端木国与慕容国交界处的青龙峡谷寻找建屋的最佳地点。而这期间,我和子锦暂居将军府。
也不晓得这青龙居究竟要建多久,我和子锦在睿儿府上住了半年多了还没竣工。看着子锦成天阴沉着脸,我打算独自去青龙峡谷走一趟。
这一天正打算上路,居然中暑晕倒了,这真是太丢脸了。端木睿奏请端木临风派御医替我整治,这下才发现不是中暑而是怀孕。子锦得知高兴得拨开云雾见青天般乐得合不拢嘴。人也不像之前那么任性,凡事都依着我。
可是也因为怀孕事件,音雅以安胎为由把我重新接到宫里居住。
没过多久,快满七岁的端木佐贪婪的盯着我的肚子,“云姨,将来把你的孩子嫁给我好不好?”
“啊?为什么,再说我可不能保证生出的是女儿。”
“云姨长得这么漂亮,生出的孩子一定也好看。我不管,我是太子,宫里的人除了父皇母后都归我管,‘她’也是。”端木佐指着我的肚子又看了半天,仿佛那里面马上就能蹦出个仙女一样。
几个月后我终于生了个男孩儿取名叫安锦宇,本以为端木佐会为初次找老婆计划的流产而难过,没想到他却开心的看着尚在襁褓中的锦宇说道:“安锦宇,本太子封你为妃,你长大了不可以看别的男孩子哦!”
真不知道音雅是怎么教小孩子的,简直让我无语。
不晓得望月晨在现代过得怎么样了,我和子锦带着锦宇在端木皇宫又住了一年多也没有听到半点他来异世的消息。不管怎么说,我没有成为父亲口里预言的杀戮之神,现在反而能和子锦在一起已经该偷笑了。然而锦宇满两岁那年,子锦又开始闷闷不乐。我料想他对仍住在皇宫心生不满,于是辞了音雅和临风移居已竣工数月的青龙居。
可是他只开心了两日接着愁眉苦脸,这天夜里问了他半天终于说道:“云隐,我这身体是不是不济,为什么你生了锦宇以后肚子就没动静了呢?”
“啊?”原来他成天想着这档子事儿,顿时我怒火中烧。“你以为我是猪啊!”
“不是,哪能呢。我想我们多多的生,年年生,生到不能生为止。”我扭着被子差点没把里面的棉花揪出来,他还在那兴高采烈的说:“你想啊,我没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你也没见过我小时候的样子。我们生完儿子再生女儿不就齐全了吗?”那也不用年年生吧!
“好好好,你当我们是老鼠:一公加一母,一年二百五啊!要生你去生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