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嗨哈~!’
‘比~~’‘啊~~’
声声清脆的金角交鸣之音从一座宏伟且金壁辉煌的皇宫里头传出。奇怪的是,诺大的皇宫里头竟然见不到一名卫士或者皇室成员。
追寻交鸣声而至,但见两位全身武装的武士手持兵刃在皇宫的大殿中。其中一位手持大刀的武士身披银星锁子甲,单手持刀杀气腾腾的矗立在殿上;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身着乌金鱼鳞战甲双手握着墨色长剑的武士,正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对手的一举一动。从两人铠甲上所留下的痕迹不难判断,之前他们已经经过一场恶斗,眼下快是分胜负的时候。
‘嗨~~!’首先动手的是持刀武士,只见他身上银光一显,手中大刀顿时幻化成为点点银色寒光由上而下朝金甲武士罩去。
金甲武士识得这招的厉害,以长剑护身迅速退后三步先避其锋。待银光暴盛之势将逝,金甲武士蹲步双手举剑,身体忽然化作一道巨型墨色黑影朝银光里头冲去。
‘背~被~被~!’黑影缠在银光之中又拼出一连串一阵刀剑相触之声。
当银光和黑影错开时,只见金甲武士完好无损的站在场边,而持刀武士身上的锁子甲却几乎被对手的长剑尽数划破,露出贴在里头的白色护衣。
‘哈哈~!痛快,再来~!’持刀武士提刀朝金甲武士冲去,恃着自己力大将手中大刀自右向左斜斜砍下。
由于金甲武士身后三步便是高墙,再退的话就得靠在墙边,这样会更加不利,所以逼得他双手举剑相迎。
‘背~!’一白一黑两道寒光毫不犹豫的撞在一起,四溅的火星从刀剑中崩出,然而……
‘~!’持刀武士力大,单手劈出大刀后还能再用另外一边肩膀撞向对手,作二段攻击。金甲武士所依赖的是速度,力量上原本就不及持刀武士,立刻被撞得朝后弹起。虽然他第一时间将长剑护身,但后背却被迫抵着墙壁。
持刀武士此时身上银光再现,再度启动方才的招式,顿时铺天盖地的银色寒光将无法闪避的金甲武士重重包围……
‘嚓~嚓~嚓~嚓……’无数道犹如快刀切菜般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皇宫中。金甲武士在这残忍的分割声中化作点点白光消逝在原地。
持刀武士一把拔出插在自己小腹上的长剑,还未来得及回味嘴角露出的笑意就化作同样白光消逝在皇宫里头,此处再度恢复原先的安静。
‘呼~~你今天怎么了?打起来好像发疯似的只攻不守,不会又因为女人的问题吧。’一名帅气的男子边取下套在头上的全息头盔边对身旁的伙伴说着。
‘呵呵~~’他身旁的伙伴︱︱我一笑回应︰‘还打算继续么?’
‘这还用说?我们是三年还是四年没聚在一起疯了?所以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你尽兴而归。’
‘四年了,即便你老婆不吃我醋,也怕你的朋友找你开台。你有那么多时间么?’
‘就这么一晚应该没问题……而且我告诉了老婆是来见你,看我这就把手机给关了。’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立即套上了全息头盔在游戏里头等待着我。(两小时前,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向明星队众人请假两天遛了出来,当然这个两天是指游戏时间)
他︱︱蔡嘉伟,地产大王蔡家的三公子,我的国中同学,同时也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打个比方,若我取大蛇的ID卡需要从钱包里头自己找的话,蔡嘉伟则会把钱包一并甩给我,末了不忘补上一句,‘别把钱包当了,那是老婆送的生日礼物,值五块钱呢。’而在他俩人的ID卡上都把我设置为全权代理人。
ID卡︰社会上作为行使个人权利最普遍的识别工具。不仅用以社会公民身份识别和银行帐户身份识别,而且凭此卡完全处理各类地产金融等巨额经济交易,还可以凭此卡参与政治活动,如选举,提交弹劾申请等。当然ID卡持卡人首先必须具备完全刑事能力,而且ID卡持有人参与不同层次的经济交易或政治活动需要相应的密码权限配合。若ID卡需要由他人代用,则ID卡持有人必须向中央电脑提出代理申请,确认后代理人就可以持卡再根据原持有人设置的权限行使相应权利。最高给予的权限便是全权代理,可以享受与ID卡原持卡人完全相同的权利,包括给他人设置代理权限。
很让我纳闷的是,蔡嘉伟人长得帅,没有公子脾气(这家伙谦逊得很,我认识了他近三年才知道他是蔡家三公子),家里又不错,为何总是缺乏女人缘呢(同性缘倒很不错)?弄得他总是对桃花缠身的我羡慕不已,几经努力后终于他在大三结束了单身生活。在他女朋友也就是现任老婆住进来之前,他的房间一直是我的第一公寓(第二公寓是大蛇家)。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恋爱史还未记满一年就因一句‘奉子成婚’被匆匆困入围城……
婚后为了养妻活儿,他抛弃了自己原先的理想开始为家族办事,终日忙碌于各类商业活动和社交场合,晚上除了陪妻儿外,还有应付圈子里头的特色文化,原本烟酒不沾的他如今已是五毒俱全。若不是我给他发了条信息上面写着︰‘我很烦,陪我聊聊。’相信即便是预约的话今晚也只能在雀台或娱乐场所才能找到他。
‘Ken,已经凌晨五点多了,我们到帝皇和早茶去。’被我虐杀了一整晚的蔡嘉伟打了个呵欠说道。
‘你以前的技术也没这么菜啊,不会是放水吧。’想当年的蔡嘉伟也是一个能让大蛇感到头疼的人物,只是自大学各奔东西后,我们鲜有机会可以聚在一起。
他呵呵一笑,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在套上西服外套后说︰‘此消彼长嘛,任何事情都在变,只是你没在意而已。’
‘是任何事情都在变么?’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我当堂就愣住了。
‘天变,地变,情也变。’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感情犹如酿酒,越久越醇厚。我俩的兄弟之情至今没被世俗所污染,变得更加的真诚,难能可贵。’
他是在暗示着我么?望着走在我身边的挚友,商界的硝烟并没在他二十六岁的脸上留下多少印迹,但他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面对着女孩子会脸红的小帅哥。而我也不是十年前那个会为得到美女的邀约而兴奋得和他一起庆祝的Ken。这一切的改变,是如此的巨大,又是如此的让人难以觉察。
‘还在想着“她”么?’驾驶座上的蔡嘉伟忽然问了一句。
‘嗯!’我使劲的点了点头。
‘已经四年了。我还记得,一年后在我的婚礼上也没有出现你的身影。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无法忘记“她”。’蔡嘉伟按下了车窗,点着了一根香烟放在嘴边轻轻吸了一口,‘这四年里世上唯一不会变的,就只有你啊。’他还记得我不喜烟味。
车速里程表上的指针此时指在二百一十公里,他的衣领被旋动的气流所激起,敲打在他的脖子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
‘Ken,我们认识多少年?’
‘已经十三年了,我们中学一年级开始同班,即便记性不好的我也记得。’
‘我们什么时候成为好朋友?’
‘是二年级至三年级那段时间。我们在一二年级的时候还好像贴错门神般见面就争吵,后来却不知怎D成为了朋友。’
‘你还记得很清楚嘛,那时候的你率直认真,毫不造作,即便明知吃亏和受挫也要做回自己。’蔡嘉伟两眼直直的注视着前方的路面,‘那时候的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是爱去惹你。现在回想起来,我想那时候可能我在嫉妒着你吧。后来心里很后悔,主动邀你到我家里,然后我们才成为了朋友。’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是赫赫有名的蔡家三公子,心里大呼好运。如果你有鹏哥(蔡嘉鹏,蔡嘉伟的二哥)一半的脾气,估计当时和你作对的我早已转世堕入轮回了。’蔡家与文家乃世交,除去商道外黑白两道也吃得开。虽然少了李氏集团的那份专注而导致近年来发展缓慢,但作为十年前的南方第一首富,蔡家的家族产业却是枝叶茂盛,生生不息。
‘说起二哥,他前几天才向我提起你,说你好久没到我家坐,是不是在外面过于风流而把他给忘了。老妈听到后就为你辩护,说你可能是准备着结婚的事情,因为她说前段时间才在帝皇里头看见你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我听了后直笑,我都还没收到消息呢。老实说那个是谁啊?’
‘不过是新认识的女孩子而已。阿姨和鹏哥还是这么的关心我,先代我向他们问好,过段时间我专程上门去探望他们。’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总是让关心我的人替我担心。
帝皇的大门已在面前,帅气的门童正向我们走来……
望着满桌热气腾腾的点心,犹如下山猛虎的两人展开第一轮虐食。
蔡嘉伟擦了擦嘴,望着仍在进食的我说道︰‘你的食量还是这么惊人,大蛇他老婆是不是觉得很头疼?’
‘还好啦,最近我在玩“回归”,极少打搅他们。加上最近大蛇又避难去了,阿琴也搬到大蛇老爸家里,那里只有我一人在住。’我边咀嚼着那块爽嫩的金钱肚边回答。
‘哦,对了,袭击大蛇的组织我这边查到一些不着边际的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我剥开那份珍珠糯米鸡的手不禁停了下来。
‘这个组织极其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存在了多少年,地点在哪里怎么联系,隶属什么国家和团体,甚至连他们的职能是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似乎和某种宗教信仰有关,因为他们的刺杀动机总是让人难以捉摸。若不是因为大蛇被袭,他们的存在几乎就成为一个传说。据说林肯和肯尼迪被刺杀的事件便是和这个组织有关,当然这是猜测而已。’
‘果真是不着边的消息呢。’我啖下最后一口香茶,便示意服务生前来埋单。
斯文的服务生来到我面前,我指了指坐在对面已拿出ID卡的的蔡嘉伟说︰‘大老板在那边。’同时不忘对他挤了挤眼︰‘不要和别人抢着埋单,这是你教我的。’
在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面前,脸上拂过阵阵湿润的凉风,银白色的沙滩上是湛蓝的天空,里头划过声声由远而近的鸥鸣……彷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这么惬意、怡人。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四年前你和“她”最后一次来的海滩。’蔡嘉伟又点起了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那你为什么还带我来这里?’
‘我带你到这里,只希望你可以醒醒,你脑海里除了回忆外,应该还需要其他东西。’
‘作为世上最了解我的人,难道连你也不理解我?’
‘无论怎样,你也不可能回到以前时光。所以我要你睁大眼楮看清楚这里,沙滩不可能再出现“她”的踪影,你留在这里的只有记忆,只有那早已逝去的痕迹。’
‘只是这样么?’我淡淡的说,‘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在四年前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再出现。’
蔡嘉伟一愣,冲前来抓住我的肩膀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你还要继续折磨自己?你知道么,每当见到你身边的女孩犹如走马灯般的更换,作为你知己的我是那么的心痛。大蛇没干涉你是因为他不知情,而我却知道你并不是靠着其他女人来消磨对“她”的思念,而是借此执行你曾许下的诺言,同时也靠这些来麻醉自己,以消极麻木度日。’
‘是那样么?你太自作聪明了。’我挣脱他的手,背向着他辩驳道︰‘我的生活很积极,在现实里头找过工作,在“回归”里头成为最强的玩家,这怎么叫消极麻木呢?’
‘答案你自己清楚。’他抛掉烟头双手强行的将我身子扭过来,认真的注视着我说,‘如果你真是积极的话,为什么总是不珍惜已有的成功而选择逃避?据我调查,你身边从来就没出现过庸姿俗粉,而你曾任职的数家公司也表示将你当作重点发展对象培养。如果你真的不计较得与失的话,为何你还如此在意“她”?’他激烈的摇晃着我的肩膀,‘难道你的生命中除了“她”之外,任何人和事物对你来说都可以变得无关紧要了吗?’
‘……’面对着挚友知己的质问,我无言以对。或许他说得对,除了“她”之外,一切都可以变得无关紧要。
‘还好,有一点是值得安慰的。’他放开我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吮吸着说道,‘昨天我收到你的信息时真开心,那就是你还懂得“烦”。如果你完全麻木的话就不会出现烦恼,这证明在你生命里除了“她”之外还出现了可以令你烦恼的人。我知你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所以请你也积极的完成对其他人所许下的承诺。不过……’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望着大海说,‘无论你如何选择,即便是选择做DM手术刀,我也会作为你背后最大力量支持着你。’说道DM手术时,他嘴角抽动了。
‘DM手术?’我震惊了,为何他会提到DM手术?
‘没错,即便是DM手术。谁叫你是我最知心的好兄弟呢?’他说完转身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噢~~记得回去查看你的邮箱。老实说,我倒希望能见到你有更多的烦恼,只有那样才像以前潇洒的你。再见了,我的好兄弟。’
红色的法拉利犹如一道赤色迅雷呼啸绝尘而去,我闭上眼楮犹如死人一般躺在沙滩上,耳边除了传来碎浪拍打银沙的‘哗哗’声外,还依稀的感觉到一阵欢快的少女笑声……
PS︰DM手术,也就是将人类记忆进行禁锢的手术,被施术者术后的记忆会变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