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伟是下午两点的班机,要在巴黎中转。
去机场的途中特意绕了个弯,又来了一趟医院。齐少华听见他说要在巴黎逗留,便托他方便的时候给自己带一瓶法国香水。李大伟笑话他道:
“你这土老帽——你只知道法国香水世界有名是不是?可你让我万里迢迢地带这么个玩意,你要送给谁呢——别说是你在出国的路上不小心变性了……”
本来是表兄弟之间一句无关紧要的扯淡话,可是让一向有欠稳妥的表哥信口告诉了冰雪聪明的表嫂,事情便起了一点变化。
徐丽娜本来是出于好心,给他们机会让这对表兄弟适当说几句体己话,自己也就摆着腰肢去门诊找林丽。
她似乎过去从未留意到眼前这个白衣皓皓的小女子竟是如此漂亮,以至于让自己隐隐起了几分嫉妒。
林丽的这种漂亮是那种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带着自信的优雅、淡定的矜持、青春的靓丽、更不乏出众的娇媚。但最最令徐丽娜瞩目的,却还是她脸上那种映日生辉的光泽。徐丽娜心里嘀咕:有钱难买青春,真是一点不错。自己仅仅大她三四岁而已,怎么就没有她脸上的那种神采?好像娇花润雨、嫩柳经风,说不出的风情意致。
而细加观察之下,林丽对自己的态度也好像异于往常。
——她是援外医疗队的医生,许多华侨免不了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因而对她敬重有加。人圈里天天周旋,比之同龄女子而言,自然多着一份待人接物的从容。可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林丽,却有些举止失当、有几分手忙脚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仿佛刘慧儿的模式,可不是她大家闺秀的风范体段。
送李大伟去机场的路上,当听到他当笑话说起表弟要让自己从巴黎为他带回来一瓶法国香水的时候,徐丽娜仅仅淡淡一笑,应付着说了一句:
“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劲?你没告诉他,马国卖的,都是清一色的法国香水?”
因为齐少华头上还缠着一道白色的纱布绷带,李大伟忌讳让他跟来送行。等他进了候机厅之后,徐丽娜依然准备去一趟医院,顺路接他回家。但车已经驶近医院,她忽然叫司机在路边停车,然后掏出电话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林丽打了个电话。而且,是真假参半的一个电话:
“……我们家大伟刚说,让他表弟回去,我可能今天有事去一趟港口,正好让他在家看门……还不合适?……一般三天观察期……知道了,我跟大伟解释一下,你就多费心,我送一下大伟……”
徐丽娜挂上电话,忽忽若失,愣愣地出了会儿神,忽然改变决定,叫司机开车直接回家,再不去医院。
***
齐少华浑然不知林丽又煞费苦心的为他争取到多泡一天的时间。
昨夜的战绩毫无辉煌可言。尽管一出手便制胜在前,但看上去同样春意难禁的林丽就是死守着最后的那块隐秘的高地,尽管也曾一时不慎、让他的五人侦查小组闯入禁区摸索了一番,最终还是在她的央求下偃旗息鼓、无功而还。
“你要是成心毁了我呢,那你就强来!”
林丽在行将全线失守之际,只好抬出了她最后的重型武器——泪蛋。
齐少华大感诧异,看着眼泪婆娑的林丽,以至于几乎不知所措。
当他惶惶然放开怀抱中的林丽,考虑是否有必要向她道歉的时候,却冷不防被她猛然抱住自己的脑袋。
林丽忽然变得歇斯底里一般,在他的脸上唇上眼睛上布满热热的香吻,以至于再后来当捧住他的脸端详时,被印在那上面的斑斑口红印迹逗得“噗嗤”一笑。
看着被她作弄的呆呆傻傻的齐少华,林丽终于向她说明了自己的苦衷:
“我们有纪律哩……在病房里,我只能是医生……况且,援非有政治影响呢……”
此时箭在弦上,齐少华已是欲罢不能。一把将她轻轻抱起,便要去她的宿舍——那里,她可以不再是“病房里的大夫”。
“晚了,都是我弄坏了事——我刚才领来的马国保安就在附近,是我要他听着点你房间的动静,有事的话,就去喊我。现在不能出去让他看见我们……他会告诉人呢……等明天晚上……”
既约定了今夜之会,林丽当然不放男主角走;齐少华同样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记挂着佳人之约,又怎肯在今天回去?任是那个好男儿,也绝不会在这当口上辜负红粉、唐突佳人。
***
就在齐少华用尽心机计划着自己晚上偷香窃玉的壮举的同时,他那天姿国色的表嫂却也在苦苦思量着他。
在马国的华人圈里,有一对艳名声斐于四余万新侨耳目的绝色佳丽——大徐二徐姊妹,姐姐名叫徐丽萍,妹妹名叫徐丽娜,都是齐少华的表哥李大伟的榻上禁脔。妹妹徐丽娜已经和李大伟有着近三年的事实婚姻,虽然这出婚姻并没有按照马国政府的婚姻法规做有效地登记,但事实总是事实。
就在这第一个事实婚姻形成不过半年之后,天性风liu且有着广大女人缘的李大伟先生便一举擒来了和自己夫人并称双绝的准大姨子。姊妹争锋之下,李大伟只好把一家长期合作的企业投给他进行市场开发的垫底资金,暂时挪用做豢养大小老婆的安乐窝建设。在他别出心裁的经营之下,大、小老婆各自经营的小公司居然风生水起、月月都有不菲的一笔利润,只是那家合作的国企的市场,却在李大伟此长彼消的业绩簿上慢慢枯萎。无奈之下,李大伟先后挪用了这家企业五百余万资金来倒腾家用电器、摩托车配件等高价值商品,原打算用此周转出的利润来填补风liu业债的亏空,重振市场雄风,以图推动这家企业的销售业绩;李大伟虽然一时荒唐,但脑子里还没进水,哪头轻哪头重总还掂量的出来,知道这家企业是自己终生依赖的身家托靠,绝没有杀鸡取卵的一锤子打算。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李大伟雄心勃勃的计划着鱼与熊掌兼得的宏伟蓝图之时,一场由他的准夫人——艳名远播的徐丽娜女士——红颜祸水的惊潮,却不期而至,几乎让他的事业遭受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