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气,正是马岛气候转热的节令,火球也似的烈日照射着马国的山山岭岭,印度洋如期而至的信风,带着溽湿的热气,薰遍马岛的四面八方。原始森林里,开始了热带雨林气候。马兰卡市里的大街小巷,鼓荡着挂在有钱的印巴商人们住房外面的空调热风。
三秘在汽车里等了近一个小时,早已经热得花容透红,香汗密密。好不容易等到齐少华驾着车穿行在街巷里驶向商城,便悄悄解开自己超薄的衬衣上扣,让鼓荡进车窗的熏风吹一吹自己热不可耐的芳体。当车速渐渐提起,车窗里劲风涌进,三秘的大片雪胸便坦坦露露的随着忽闪不停的衣襟惹得齐少华眼花缭乱,尤其是她那时隐时露的艳绿的胸罩,便像羞羞涩涩不时偷偷露一露头脸的小西瓜,撩拨着齐少华做贼的心肠。
好在路程不远,不大一会儿功夫便驶近了商城。三秘在下车之前,要齐少华答应今后有空闲时带她去城外面兜风,听到齐少华连连答应,才系好衣扣袅袅婷婷的去了。
三秘负责管理的这家商城,离四秘的商城不过一街之隔。齐少华打发她下了车,随即便来接上肖老黑,掉转车头向城北驶去。不过半个来小时,便来到了马兰卡国际机场。等了半个小时之后,便见一架波音747带着轰鸣的啸叫,降落在候机厅后面的机场。又过了半个小时,飞机上下来的各国旅客便拥挤在了行李大厅。
肖老黑在前来机场接客的人群里挤到前排的位置,伸长了脖子向里面频频张望,直等到这班飞机上的乘客走了个七七八八,却依然没见到夫人的身影,不由得狐疑起来,对齐少华说:“你嫂子不会填单,会不会是落在后面要机场的工作人员帮着填?”一会又说:“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她身上可藏着二十万美金……”
直等到乘客们走了个干净,肖老黑终于沉不住气了。这时,他第一次后悔没有带一个“给王八蛋们准备的”电话,以至于想打个电话联系都无法做到。齐少华见他着急,便建议他找人借电话用用。肖老黑向着周围物色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位肩背旅行包、脚穿旅游鞋的法国姑娘,便去借她的电话。法国姑娘十分热情的将电话借给了他,无奈连续打了几个,对方的电话都没有开机。肖老黑无奈,最后只好又拨了那个总给他救急救难的号码——零三二零四、八八八八八,用马语又吵又叫的说了半天。然后便在等候乘客的出口走来走去,死命的狠绞着自己的双手,已然顾不上那只在铁皮文件柜上打肿了的右手。
虽然接触不过几次,齐少华却对肖老黑有那种玄玄乎乎的感觉,觉得精明过人的肖老黑虽然算计精到,却不免带着些率性而为的放肆和目空一切的狂妄。对今天的事情,他似乎早有预感,俨然这一切都是肖老黑处处胆大妄为的重重得意之后必然要画上的一个句号,平时就藏在他荒诞的行为后面,带着揶揄的色彩,在时时寻找着出头露脸的机会。
就在肖老黑一筹莫展的焦躁等待中,三秘打的来了。
她是被远在歇伏港的大秘的电话催着来的,前来帮着料理机场的情况,她在马兰卡市有些熟道的关系可用,在呼风唤雨的大秘无法及时出面之际,便代替她前来出头。
从出租车上下来后,风姿绰约的三秘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向候机厅里走去,仅仅向这边看了一眼,没顾上和这边打招呼,就直接进了候机厅。肖老黑见到她后,当下恢复了几分安宁。
早已经戒烟很长时间的肖老黑这时忍不住向齐少华要烟,一直接一支地狠抽,反复让齐少华给他解说一个昨天夜里他做的梦——在平静无波的海边游泳时,忽见波涛汹涌,继而见到一群鲨鱼向他游来,他被吓醒了……齐少华根本不信这些,也就无法做出让他得到安慰的解释。
三秘终于回来,看得出神情激动。向肖老黑一口气说明了她探听来的情况,肖老黑一下子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按照齐少华在事后了解到的情况,麻烦就出在那二十万美金上面。
——肖夫人下了飞机后,由于身上捆绑着大量现金——这是触犯马国海关入境管理规定的。若是一旦被查出,私带入境的现金不仅要被没收,携带者还要被罚款百分之三十,甚而被拒绝入境。肖夫人已经来回马国三次,每一次都用这种方法将一部分现金带入马国,为时时闹亏空的肖老黑注入不时之需,应付商城建设维修等应急之用,还被肖老黑偶尔用于赌场里的周转。肖夫人吉人天相,前两次顺利过关,胆子也就一次比一次要大,这一次带的也最多。
肖夫人做贼心虚,出关时也就格外小心谨慎,借着不会填单的由头,大把大把的向把守关口的工作人员打点小费,直乐得几个马国海关不住声的“棒,马达姆西诺啊”(花国夫人真好),凡一应帮得上忙的事务,统统OK了。肖夫人身藏二十万美金,居然又一次顺利过关。
问题出在过关太顺利,以至于让肖夫人心生轻忽、放松了警惕——当感觉出马国的气候已非国内那么适中宜人,绑了满身的塑料袋包着的美金,便开始和这位拥有它们的马达姆叫劲,不仅不给她有钱的享受,反而令她憋出满身的大汗淋漓。
如果肖夫人能够再坚持一下,胜利就会出现在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可她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想起来要找个背人的场地,去整理一下捂得浑身难受的包着美金的塑料袋。于是,她匆匆走进了门上贴着穿裙子女士标志的卫生间。
等到肖夫人手脚麻利地整理好了满身捆绑着的美金,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从卫生间里出来,准备提取自己的行李之后去投入黑老公的怀抱,却见有两名海关的女警,守在卫生间门口等她。
一直到事情过去之后,在肖老黑直冲霄汉的臭骂声中,肖夫人才终于明白了自己走水的原因——这些不长进的黑鬼,偷偷在卫生间的墙角旮旯里装了偷窥外国娘们撒尿的鬼眼哩……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