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地是华国某个经济发达的沿海城市——云天市。
这个城市的南郊有一条长河穿越而过,这条江叫做离川。
这个名字很奇特,不太符合规矩。熟悉华国地理的人都知道,华国河流命名是有规律的。一般来说,南方的会叫做某某江,北方的叫某某河。比如北方的黄河,南方的长江。
当然也是有例外的,比如说东北的那几条河流就都叫做江。但是总的来说,这个命名规律还是有道理的。翻翻地图,叫做某某川的河流虽然不是绝对没有,但也是屈指可数。所以有专家说这条河的名字可能是叫做离川河,或者是离川江。
不管怎么说吧,在我们的故事里,这条河就叫做离川。
河流远端穿过了一片别墅,这个别墅区的边缘,紧紧靠着靠着离川的地方,有座二层楼的小洋房。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栋小别墅开始。这里的主人叫做风紫苑,也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哦,还有个事情要声明,虽然这个名字比较秀气,但他是个货真价实、足斤足两的男孩子。
这天夜半时分,天气不是很好,天上星月皆无,黑漆漆得如同锅底,隐约还传来阵阵雷声。这个时候别人都已经入睡。可这房子一楼的厨房依旧亮着灯火。这里的主人——风紫苑,他还在厨房里忙碌着。
此时此刻,他站在烤炉前,全神贯注地盯着烤炉上的计时器,心里计算着时间。
哒的一声,时间到了。任紫苑戴上厚手套把蛋糕端出来,放在桌上,给它加奶油,加巧克力,在蛋糕表面写上“HappyBirthday”。
生日蛋糕总算弄完了。风紫苑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喘了口气。
这个蛋糕可是花费了他好几个钟头。还好,结果喜人。这个大大的,估计也是很美味的生日蛋糕诞生了。他又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蜡烛,一根根插了上去,一共十七根。他把屋子里的灯关掉,依次把蜡烛点燃,这样氛围就出来了。
蛋糕上的每根蜡烛都闪烁着桔黄色火焰,烛光中映出了他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多少带了一丝苦涩。
十七根蜡烛代表十七岁,可这十七岁的生日只有他一个人过。风紫苑盯着烛光,手托着下巴,欣赏着蛋糕,一点也没有吃的意思。
就这样欣赏很久,直到蜡烛燃烧掉了大半。如果再不把蜡烛吹灭,蜡油就要掉到蛋糕上了。风紫苑双手合十,想许个愿。可他又想不出到底该许什么愿望。于是,他只好笼统地说:“但愿世界和平。”
估计这个愿望过一百年也实现不了的。
风紫苑吹了一口气,十七根蜡烛瞬间吹灭。他走到门口,伸手按墙上的开关。灯亮了,现在是品尝生日蛋糕的时候了。他刚要回到桌边,外面的门铃忽然响了。
门铃声是三长一短,这个节奏相当熟悉。风紫苑走到门口,拉开门。这时他才发现,外面下了瓢泼大雨。
门开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夹杂着雨点的冷风。门口站立着一个男人,岁数比风紫苑大一些,大约二十一二。个头很高,估计在一米八以上,比风紫苑高出一个头。
这个男人叫明西哲,也算是风紫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风紫苑赶忙让他进来。他一声不吭地慢慢走进来。
风紫苑急切地问:“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到我这来了?”
明西哲抬起头,雨水浸湿了头发,滴滴答答地落下来。许久之后,他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这有吃的吗?”
“有,”风紫苑答应一声,侧过身子,把明西哲让了进去。走到餐厅,让他在桌子旁坐下来。明西哲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生日蛋糕。
他指着蛋糕,问风紫苑:“这个,能吃吗?”
风紫苑苦笑了一下,勉强点点头:“可以。可……以。”
话音未落,明西哲就抓起了塑料刀,手脚利索地切下了一块,塞进嘴里。那块蛋糕上的奶油有些多,一部分奶油都吃到了他的鼻孔里。他抹了一下继续吃。
风紫苑到了一杯水,放在明西哲手边,同时也瞄了一眼那块蛋糕,心想: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出来的生日蛋糕,怎么着都应该让我先吃一口。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
明西哲不管他,狼吞虎咽地吃下了一块,这才有了精神。他抹抹嘴,一边吃蛋糕,一边说:“紫苑,紫苑,你不知道啊。我今天太倒霉了。我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饿死了我了。我伤心啊。太伤心了。”
一听这话,风紫苑心里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明西哲张张嘴,刚要说话,蛋糕突然卡在嗓子眼里,他拍了拍胸口,把那块蛋糕强行咽下。
风紫苑忙说:“慢慢来。”
明西哲用含有十二分感激的目光望了一眼风紫苑。
忽然,他又叹口气,说:“紫苑啊,紫苑。你说,你为什么是男生呢?”
“啊?”风紫苑一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西哲说:“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你看看,你的腰多苗条,你这双腿又细又长,你的头发也很有韵味,这么说吧,就身材来说,你和女孩比,你除了没胸部之外什么优点都有。还有,你做的这个蛋糕,一般的女孩子都不会做吧。太好吃了。唉,可惜了,可惜你是男生。否则……否则,我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说着,又把一大块蛋糕扔进了嘴里。
风紫苑心疼,心疼他的蛋糕。可又不好说出这些话。他只好让明西哲多说一些话,那样就可以多给他剩下一些蛋糕。
风紫苑说:“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到底怎么了?”
话头一提起,明西哲的脸立刻来了个多云转暴雨,恰恰在此时,外面一个炸雷响起。喀嚓一声,黑漆漆的天空都像是被撕开了一样。
明西哲痛心疾首地说:“我失恋了。”
风紫苑点点头,答应一声:“哦。”
明西哲有些不愿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失恋了你懂不懂?这么悲伤的事情你怎么只是‘哦’一声。”
风紫苑轻轻摇头,低声说:“你这个月都失恋十三次了。”
明西哲一瞪眼,说:“什么?几次?”
风紫苑做了个十三的手势,说:“十三次,十一,十二,十三次!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老是失恋啊。”
这么一说,明西哲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他拍着风紫苑的肩膀开始抱怨:“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找一个吹一个。我是不是老了?没吸引力了?”
风紫苑有些无可奈何,他把明西哲的手从肩头拨开,老是让他这么拍打也很痛的。
明西哲还在用那种无限渴求的目光瞧着风紫苑,风紫苑不说点什么也不行。
“你不老……”风紫苑从牙缝里突出这几个字。
“真的?!”明西哲一把抓住风紫苑的手,他因为激动而双手颤抖。
“真……真……真……的……”
风紫苑使劲把手从明西哲的那双魔掌中抽出来。
明西哲的脸上又露出苦涩,他手捂着脸,呜呜地说:“可是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不是说我这样的人很容易有女朋友吗?”
也是,明西哲的父亲是大企业家,而他长得也很不错。至于年纪,当然不老,今年刚二十一岁。要说这样的男人找女朋友应该没什么问题,勾勾手指就足以招蜂引蝶。
可惜,现实是无情的。明西哲这个人哪都好,就是个性有点古怪。倒不是说他喜欢打架惹事,或者说脾气不好,恰恰相反,他的脾气,特别是耐性好得出奇。你想想,他可以为了等外星人在荒郊野地待上三天三夜,这份耐性,你不佩服也不行啊。
明西哲对别的事情没兴趣,就是喜欢去研究哪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UFO是否真的在大西北降落过,英国的巨石阵和麦田怪圈是什么人建造的,印度的红雨是怎么下的。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和他一起探讨这些事情。
风紫苑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一个月失恋十三次,不,应该是半个月失恋十三次,今天刚刚八月十八日。这样的人对失恋应该有点免疫力吧。明西哲声音哽咽,一边哭,一边风卷残云似的吞咽着风紫苑花费好几个小时烘烤出来的蛋糕。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四分之三个蛋糕已经没了踪影。
明西哲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说:“紫苑,你说我要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样?”风紫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蛋糕。确切的说是剩下的那不到四分之一个蛋糕。
“我得找女朋友啊。今天我向一个女孩告白,可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没有任何商量。”明西哲满脸沮丧地说。
风紫苑暗地里叹口气,心想,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明西哲摇着头叹气。一边摇头,一边吃着蛋糕。
风紫苑忽然说:“你为什么非要找女朋友?”
明西哲突然变得郑重其事起来:“这是对爱情的向往。爱情啊,你要知道,‘爱情’两个字是多么崇高,多么伟大,多么神圣。”
风紫苑上下打量着明西哲,心想,估计你找女朋友就是为了生理需要。我可看不出你怎么为爱情着迷。要不然怎么十八天对着十三个女孩告白。你现在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还跟我在这里扯爱情?
明西哲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感情来得快走得也快。刚才还在为失败的爱情哭泣,吃了多半个蛋糕,眼泪没了,信心又有了。
他蓦地起身,用力拍着风紫苑的肩膀,说:“好了,今天就到这。我也该回去了。明天,明天我还有事情,明天我要开始我新的恋爱。”
风紫苑最讨厌明西哲拍他肩膀,他刚要把那只手拨开。明西哲倒是先把手拿开了。他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大片的雨水。
外面的雨下得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