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着眼镜一起找到服务员给我们安排的105房间。
这间房安排了6张上下铺的铁床,也就是住得下12个人。1到5号铺已经有人睡了,我们四个人的床号是6到9号,刚好两上铺两下铺。当下大家商量着让眼镜睡了下铺,他毕竟下午挨了打,虽然嘴上没说,身上肯定有受伤的地方,睡在下面方便点。另外一个下铺秃顶的中年人坚持让给胖子睡了,秃顶的理由是,以胖子的分量睡在上铺不安全,说不定翻个身就会将铁床压塌了。
于是,眼镜和胖子就占了下铺,我和秃顶分别爬到上层的床铺上。
“兄弟们,我们今天一起坐车遭难,现在又要住到一家旅馆,应该说是有缘份吧!”胖子放下手中的行李后,坐在床沿上说:“相处了大半天,还不知道彼此怎么称呼呢,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怎么样?”
眼镜说:“好啊,我先说,我叫周志浩,是江西的,今年二十三岁,刚从老家出来五天,今天去火车站那边是到一家公司面试业务员,没想到不但没面试上,还遭遇了黑车,挨了一顿打,倒霉透顶啊!”
“是啊,你够霉的,”胖子说:“我叫刘乐,是重庆的,今年二十六,还没成家,第一次来广东,没什么文化,是个厨子,准备在这边找家餐馆干干!”
“瞧你那尺码就像个烧饭的,一定经常偷吃吧!”眼镜就喜欢打个茬,根本就不像刚刚挨过揍的样子。
轮到我了,我慢慢地说:“我叫刘洋,来自湖北,今年十八岁,从未出过远门,这次是准备到清淅投奔一个朋友,请她帮忙找点事做!”
“男的还是女的?”眼镜笑嘻嘻地问。
“是个女的,不过从来没见过面!”我老实回答。
“没见过面的女朋友?童养媳啊?”胖子笑着说。
“不是,不是女朋友,是笔友!”我红着脸申辩道。
“笔友是个啥子东西?”胖子问。
“笔友就是靠写信交往的朋友!”眼镜抢在我面前解释道:“你小子,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还是个情种,在家写信吊了一个,刚出门在车上又吊上一个!肯定还有别的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羞红了脸,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转过身对秃顶说:“这位大叔还没介绍呢!”
“俺呀,叫林家才,河南的,刚从广州过来,准备到老乡的工地上找点事做,今年都四十五岁了,比你们都大得多,你们叫我林叔吧!”
“那倒是,我爸今年也才四十三岁呢!”眼镜说:“那你以后可就真是我们的林叔了!”
我和胖子都默许地点点头。
铺好床之后,大家跟着眼镜一起到隔壁的厕所里用冷水冲了个凉。
再回到自己铺上的时候,才发现眼镜已没了先前的活泼劲,一个人呆坐在床上一声不吭。
胖子嬉笑着说:“眼镜,怎么了,怎么像个霜打的茄子,是不是胯下那玩意儿真的被踢坏了?”
“那倒没有,下午挨了一顿打,当时疼了一阵,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以为没什么事呢,刚刚冲凉时脱了衣服一看,有好几处都瘀血了,还有破了皮的地方,身上被冷水一浸,现在疼得厉害!”
“是吗?让我看看!”林家才上前掀起眼镜披在身上的衣服。果然,眼镜的前胸和后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瘀伤,有几块破了皮的地方还红肿起来透着一条条的血丝:“你小子,刚才看你那一张嘴说个不停,还以为你没事呢!”
“刚才没有现在这么疼,我一直忍着,现在可实在是受不住了!”眼镜一脸痛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