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达夫的心开始慢慢提起来,包围圈里剩下的人越来越少,可吕鹏举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到底能不能行,自己可是用帽子担保才向市局借来的这一百名武警。这纯粹是破釜沉舟之举,如果人群里没有嫌疑犯,用不着等到半个月期满,明天就得写辞职报告。公安局长不当事小,只是这么退下去,对于自己一生都会是个耻辱,当一辈子警察因为破不了案退下去,到死都不会甘心。
按顺序已经排到赵刚了,他暗暗稳定一下心神,镇定地走到两名武警面前接受检查。检查完毕,两名武警示意他向前走。赵刚心里一松:幸好没有乱动,果然不是冲自己来的。
谁知他刚走到四名武警中间,就听到那个孩子大喊一声“抓住他”,四名武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枪指向他:“不许动!”同时,身后检查的那两名武警也向他扑过来。
赵刚当过武警,知道现在周围都是群众,这种情况下警察是不敢开枪的。所以他根本不理会那四名武警手里的冲锋枪,猛地向前一蹿,双臂一震,把后面那两名武警摆脱后直接向木达夫冲去。他知道这人是公安局长,如果把他控制住,还有一线希望突围离开。
木达夫看着赵刚向自己冲过来,没有一点慌乱,相反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赵刚眼见木达夫就在眼前,伸出右手去掐木达夫的脖子,他很自信,当年自己在武警中的身手是一等一的,想要制服这么个半大老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谁知就在他要抓到木达夫的时候,木达夫突然抬起左手,一下叼住赵刚的手腕,右手迅速掐住他的脖子,提起右膝猛撞赵刚的小腹。
赵刚从没想过眼前的半大老头会有这样的身手,右手被叨住后难有寸进,随后脖子和小腹传来的巨痛使他一下失去反抗能力。霎时,双手就被后面跟上来的武警戴上了手铐。
木达夫扭头问吕鹏举:“肯定是他吗?”
吕鹏举被赵刚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大跳,才要过来帮忙,没想到木达夫轻而易举地将他制服,他看木达夫的眼光又多了一丝崇拜。
听到木达夫问自己,吕鹏举马上回过神儿来:“没错的木伯伯,我看到他好几次了,不光足迹完全相符,而且每次案发现场他都在围观,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张队长,给他把脚镣砸上,严加看管,马上带回去审讯。王庆波,回去马上提取他的指纹,与现场的进行比对。”木达夫马上组织开展后续工作。
局长办公室里,木达夫不停地走来走去,吕鹏举则很轻闲地坐在椅子上,还翘着二郎腿。
“木伯伯,您身手怎么那么好啊,什么时候学的?有时间教教我啊。”吕鹏举央求道。
“小孩子,好好上学吧,学这个干什么!”木达夫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
“鹏举,你说抓到的这个人真的是J神吗?”情急之下,木达夫也忘了避讳吕鹏举这个孩子。
“木伯伯,您已经第七次问我了,肯定是,肯定是,百分之百差不了的,您老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吕鹏举还从没见过木达夫如此心神不定。
在抓捕的时候,木达夫非常镇定,指挥自若,偏偏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心神不宁,紧张的不得了。其实,这也不能怪木达夫,干了一辈刑侦工作,如果最后是因为破不了案子而从岗位上退下来,绝对是洗涮不掉的耻辱。这次这么大动作,是和市局打了保票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局长!局长!”王庆波从外面急冲冲地跑进来。
“结果出来了吗?怎么样?”木达夫没有心思理会其他的,马上问结果。
“是他,指纹与今天现场的,还有以前提取的完全一致!”王庆波兴匆匆地汇报。
木达夫一下坐在椅子上,仰头靠着椅背,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而后马上又兴匆匆地站起来,在吕鹏举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好小子,又立大功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是啊,鹏举真是厉害,才出马没几天,就破获这么大的案子。”王庆波高兴之下跟着附和木达夫。
谁知道他才说完,吕鹏举却板起脸来很严肃地说:“庆波啊,怎么和师父说话呢?”
王庆波一下傻在那里,看吕鹏举说完后笑的前仰后合的才想起来,自己是和吕鹏举打过赌的,如果他能把案子破了,自己就拜他为师,如今案子确实已经告破。
看王庆波愣在那儿不说话,吕鹏举继续和他开玩笑:“怎么着,话才过三天就不算了?一会我得找张队长去,我有证人。”
木达夫前两天听说过两人打赌,但忙于案子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难得心情好,也没帮王庆波说话,只是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
王庆波咬咬牙:“拜就拜,以后你就是我王庆波的师父,不过你得把你看足迹的本事全教给我。行什么样的拜师礼?用不用磕头?”
吕鹏举本来是和王庆波开玩笑,看他一当真,马上坐不住了:“王哥、王哥,开玩笑的,不用拜,咱那打赌都是玩笑。”
“不行,我王庆波说话算数,必须拜你为师,一定要学你看足迹的本事。”王庆波下决心后还劝不住了,非要拜师,其实,王庆波还真是想学吕鹏举看足迹的本领。
吕鹏举忙说:“别,可别,我可没什么教你的,我看足迹全凭感觉,说都说不明白,怎么能教你啊,想教也教不出来。要不这些年,我弟弟兮扬怎么还没学会,不是我不教,是我教不出来。”
王庆波想想也是,相信吕鹏举说的是实话,既然学不到本事,也就没再坚持。不过从这以后,他见面就叫吕鹏举“小师父”,两个人的关系更亲近一层。
这个时候张方走进来向木达夫汇报:“局长,那人招了,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实。”
木达夫现在已经恢复平静,说道:“好啊,案子终于算是破了。”
“张队长,你马上组织警力找受害人取证,组织受害人进行辨认。再有,让内勤小徐马上写案件情况汇报,分别报县政府和市局。”想了想又说,“再写一个破案情况说明,拿来我签字,让财务把那两万元悬赏奖金拿过来,奖给鹏举。”
吕鹏举有些傻了,两万块钱,那是多少啊。在村里万元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自己一下就得两万。
王庆波捅了捅吕鹏举:“小师父,别装傻啊,现在你就是小财主一个,什么时候请客啊?”
木达夫又对吕鹏举说:“小财主你现在是当了,不过要不要出名可在你。明天新闻媒体肯定会大肆报道这起案件,如果如实报道,那么你肯定一下子成为白吉县的名人。成为名人后,会有记者经常去光顾你,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事儿找上你。我个人意见,你现在还是学生,这样会耽误你的学习,所以最好还是把你隐藏起来,不过最后还是要看你的意见。”
吕鹏举一下明白过来,对木达夫说:“谢谢木伯伯,我还是老实做我的学生吧。”
“想好了,那可是很有吸引力的,而且,如果不想出名,那我们连表扬信都不能往你学校送了,你回去也要保密。”木达夫再次确认。
“嗯,我现在能当财主就心满意足了,这下我和兮扬上大学就不用我爹发愁喽。”吕鹏举笑嘻嘻地说。
“那好,一会儿你和张队长去把钱存好,这么多钱不要往学校带。存完钱就回学校上课吧,你是我从高校长那儿借来的,现在用完了得还回去。一会我再给他打个电话,你也不用去他那儿销假,直接回去上课吧。”木达夫和吕鹏举开个小玩笑,然后把他送走。
吕鹏举回到学校后虽然没去校长室,但还是向史琪老师销了假。史琪并没有多问,只是告诉他赶快把这两天落下的课补上,然后让他回到教室。
(“J神”在现实中确有原形,两年时间做案无数,仅核实下来的受害人就达136人之多,还有很多被强奸后为了名声根本不报案的女人。这一外号,也确实是因为他两个小时内强奸八次四名女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