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到人说吗,四五个流氓在他头上撒尿,是谁也都气疯了。”王庆波又把刚才那个学生描述的经过向吕兮扬学说了一遍。
吕兮扬牙咬的咯咯直响:“居然这么羞辱人,太过分了。”
张方还是不太放心吕鹏举的伤势,让王庆波留下,叮嘱如果病情太重马上送医院。
几个人带着吕鹏举回到到男寝楼下,骆燕被看门老头儿挡在外面。她静静地站在楼下,眼睛则直视着吕鹏举的305室。
吕兮扬把吕鹏举抱进寝室,正在收拾东西的楚天阔被一身是血的吕鹏举吓了一大跳,已经是这个月内的第二次了,而且这次好像比上次要重得多。上次吕鹏举是走回来的,这次是抱回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警察。
王庆波和楚天阔一起帮忙把吕鹏举的衣服脱掉,吕兮扬找来一条干净毛巾,用温水把吕鹏举的头上和身上擦洗干净,然后取出伤药涂在吕鹏举的伤口上。
王庆波第一次看到吕兮扬用药,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这药行吗?要不咱还是上医院吧。”
吕兮扬专心地涂着药,没有回答他,一边的楚天阔接过话来说:“他家这祖传伤药可神了,上次我看到他用也不太相信,谁知道涂到伤口上马上止血,第二天不但完全愈合,而且疤都不会留下一条。”
王庆波还是半信半疑地在一边看着,慢慢地发现涂好药的伤口果然开始止血成痂,这才相信,暗暗赞叹吕兮扬伤药的神奇。
全部处理完毕后,吕兮扬为吕鹏举盖好被子。
“兮扬,这外伤好了,可人还没醒过来,你看能行吗?别把病情耽误了。”王庆波问道。
吕兮扬对楚天阔说:“帮我照看一下我哥,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一拉王庆波往楼下走。
王庆波不知道吕兮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闷声跟在后面。
两个人来到楼下,王庆波看到骆燕还等在楼下有些吃惊。吕兮扬来到骆燕面前,知道骆燕肯定等在这里。虽然她没有开口说话,但吕兮扬知道她在等自己告知吕鹏举的伤情。
看了看跟过来的王庆波,吕兮扬对他们两个人说:“我哥的外伤比上次要重很多,但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损伤筋骨,三天之内肯定会痊愈。”
“那他怎么还没醒过来?是不是脑袋什么的受伤了,不行去做脑CT吧?”王庆波一直在关心吕鹏举的昏迷不醒。
吕兮扬叹了一口气:“我哥不光脑袋没受伤,而且连内伤都没有。”
“那为什么还没醒过来呢?”王庆波再次问道。
“已经醒了,在我给他上药上到一半时就已经醒了。”吕兮扬的话令骆燕、王庆波两人很奇怪,而且吕兮杨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因为吕鹏举苏醒过来的喜悦。
王庆波更加奇怪:“我看他没睁眼啊,也没有说话,动都不动一下,醒了还会这样?”
吕兮扬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我哥性格要比我外向得多,平时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但我知道他,比谁都争强好胜。这次如果只是被打一顿,无论伤有多重,就是打断胳膊打断腿,他都能从容面对,但他不能面对的,是那些人对他的羞辱,才是最致命的。”
骆燕想到杨伟他们羞辱吕鹏举的情景,又握起双拳,眼中恨意大盛。
“我哥人是醒了,可是心还没有醒过来,他不愿意面对我们,甚至不愿意再回到这个世界,所以才不肯睁眼,也不肯说话。在全校那么多同学面前被人往身上撒尿,他的自尊已经被击垮。”
“光头杨立这个王八蛋,我肯定饶不了他们。”王庆波恨恨地说。
骆燕听到王庆波叫出“杨立”这个名字,眼睛一亮,问道:“你认识他?”
王庆波没有在意骆燕的不客气,他知道这个女孩子和吕鹏举的关系很不一般,就回答说:“白吉县的警察有几个不认识他们杨家哥俩的,老二杨伟是个地道的混混,但也不敢犯什么大事,不然早把他抓起来了。老大杨立平时只在意他那几处生意,已经多少年不参与打打杀杀的事,今天不知道怎么和鹏举对上了呢。”
骆燕没有再说话,她不会在意杨立动吕鹏举的原因,她现在想要的就是知道伤害吕鹏举的人是谁。
王庆波回答完骆燕,接着问吕兮扬:“那鹏举怎么办,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唉。”这已经是吕兮扬第三次叹气,“难就难在这儿,我们什么都帮不上,只能看我哥自己什么时候能振作起来,重新找回自己。”
心病是最难医的,吕兮扬也束手无策。
王庆波和骆燕看着吕兮扬,默然无语。
短暂的沉默之后,吕兮扬说:“王哥,骆燕,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再想办法,我想我哥肯定会好起来的。”
“好吧,那我先回去,这是我们局里的电话,你记一下,如果有事打电话找我、找张方队长都行,有时间我再来看鹏举。”王庆波顿了顿又咬牙道,“兮扬你放心,我不会让杨家两个王八蛋好过的。”
说完王庆波转身离去。
“骆燕,你也走吧。”吕兮扬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对大哥的情意。
骆燕又抬头看了一眼吕鹏举寝室的窗子,转身离开。她在心中默念:“鹏举,你为我受此大辱,我就是被开出嫫母剑派,也要为你报这个仇。”
回到家后骆燕打开房门,径直奔到师父李青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给李青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决然说:“师父,我要退出嫫母剑派!”
李青正在客厅打坐行功,被骆燕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听她说要退出嫫母剑派,更是大吃一惊。
李青打量一下骆燕,徒弟两眼中浓浓的恨意震撼了李青。
“小燕,怎么了?”
“师父,我要报仇,我不要再受门规限制,我要用武功,我要杀了那几个王八蛋。”在把自己养大的师父面前,骆燕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李青把骆燕搂在怀里,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任她痛快地哭着。作为嫫母传人,她知道徒弟需要忍受多少委屈,背负多少心酸。对于一生未嫁的李青来讲,骆燕既是她的徒弟,也是她的女儿,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骆燕足足痛哭了半小时,才慢慢止住哭声。
李青拿出手绢递给骆燕,问:“小燕,告诉师父,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李青心中最大的疑问,虽然骆燕从小在外面就经常挨欺负,也委屈的哭过,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仇恨远远多于委屈。
骆燕稳定一下情绪,对于师父她没有任何隐瞒,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都讲了出来,从吕鹏举在“换座风波”中为自己打抱不平,到两次为了自己和人血搏,最后被杨伟等人羞辱,直至昏迷不醒,讲得声泪俱下。
最后骆燕哽咽着说:“师父,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可为了报这个仇,不再被门规所限,我一定要退出嫫母剑派,请师父原谅我。”
“为了报仇所以要退出嫫母剑派吗?”李青问骆燕。
“是的师父,我要杀了那个光头,还有那几个混混人渣”。
“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李青平静地说。
骆燕一惊,“为什么师父,你不说门规不能改吗,而且嫫母剑派是可以退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