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的秋天,吕鹏举和吕兮扬都上了二年级,成绩依然稳定,有变化的就是两个人换着当班级第一名第二名。因为经常锻炼,兔子肉又营养充足,所以两个孩子长的很快,比去年前已经高出半个头。吕鹏举更壮实些,大鼻涕还是一点没少,吕兮扬瘦一点,多些书卷气。
吕兮扬没事儿还是翻看吕国安留下来的医书,而且小有成就。按着吕国安留下的方子配了些药,有红伤药、感冒药等简单的常用药。吕家谁感冒伤风的,吃了吕兮扬的药还真见效,都逗着叫他小神医。
最佩服吕兮扬的还是吕鹏举,他平时上山下坡、上树爬墙的,身上少不了划伤碰伤,靠的就是吕兮扬配的红伤药。敷上后马上就能止痛,两三天就会结痂,一星期后疤都不会留下一点儿。
这一天在南山坡,吕鹏举和吕兮扬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下了十个套子,兔子毛都没套着。本来现在兔子价钱上涨,我还想再套几只卖了钱把我们的书包换一下,再一人买一支钢笔呢,现在看都不可能了。”吕鹏举撅嘴抱怨着,一边走一边踢着前面的石子。
“嗯,上次套到兔子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哥,是不是你套兔子的办法不行?”吕兮扬看着吕鹏举说。
“你敢怀疑我套兔子的技术,张伯早就服我了,他哪次都没有我套的多。现在套不着,是根本就没兔子,找个兔道都费老劲了,偶尔找到一两条还都是以前留下的。”吕鹏举有些不满吕兮扬质疑他套兔子的本事。
“都怪那些经常拿枪来的山外人,兔子打死的不多,吓跑的可不少。”吕兮扬也知道不是哥哥的问题,叹了口气又说:“看来以后不光吃不到兔子肉,零花钱也没了。”
吕鹏举不语,低着头往前走。过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对吕兮扬说:“兮扬,我有办法了,就看你敢不敢?”
“什么办法,只要能套到兔子,你敢我就敢,我又不是胆小鬼,”吕兮扬回答。
“后山,我们去后山套兔子,那儿根本就没人去,那些山外人也不敢去那,兔子肯定多的是,我们只要去几次就够了。”吕鹏举说。
“不行,那可不行,吕叔和吕婶说过多少次了,哪儿都行,就不能去后山,张伯不是也说过吗,那太危险,去就回不来了。”吕兮扬使劲摇着头。
“就说你胆小吧,哪有那么吓人,都是大人怕我们去找不回来,吓唬我们的,你还不相信我认路的本领吗?”吕鹏举开始鼓动吕兮扬。
“那也不行,吕叔说过,让我监督你的,不能去。”吕兮扬还是反对,但口气已经不是很坚定。
“没事的,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前几天不是说要配新药,但有几味药附近采不到吗,后山肯定有。”
看吕兮扬不吭声,显然是已经动心,吕鹏举接着说:“我们就进去一点,有危险马上就回来,只要能套几只兔子,采点药就行,肯定没事儿。”
“那好吧,但我们只能在边上,可不能往深处走。”吕兮扬犹豫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诱惑答应了。
说是靠山屯的后山,其实距离靠山屯足足有二十里地,百分百的原生态自然环境,一眼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不知道什么原因,靠山屯和周边村镇的老人们都告诫自己的晚辈不要去后山,至于理由,谁也说不清楚,老人们的上一辈就是这么告诉他们的。
周六早上,却有两个小不点儿出现在后山的边上。二十里的路,对于吕鹏举和吕兮扬来说根本不算事儿,连跑带颠的一个小时就到了。
两个人早上从家里跑出来,偷偷带着家里的杀猪刀和砍肉用的斧子,还有一把吕鹏举从张猎户那磨来的匕首。吕兮扬身后背个小包,里面是自己配的药,还有一包火柴。
“大哥,我们可不能太往里走,你要把路记好了,可别迷路找不回来。”吕兮扬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山林再次向吕鹏举重申了一下。
“好的,肯定不往里走。”其实吕鹏举心里也有些害怕,毕竟他也只是个才满十岁的孩子。
山里的大树遮天蔽日,虽然正是上午九点多钟,外面阳光明媚的,可是森林里却没有太多的光亮,像傍晚一样。走进去不过半里路,就再也看不到外面,看哪儿都是苍天大树。好在吕鹏举认路奇准,而且在树上不断用匕首留下记号,倒也不担心迷路。
“就在这儿吧,先下好兔套子我们再去采药。”吕鹏举看到几条明显的兔道后对吕兮扬说。
“好的,可别往里走了,有些吓人。”吕兮扬正要阻止吕鹏举再往里走,见他说了正好答应。
两个人下了十个兔套子,然后在附近东看看西看看,这里的一切和外面的小山里都不一样,完全是两种感觉。
“哎呀,好大的天麻!”吕鹏举看吕兮扬大叫着,手里拿着一块黄褐色的东西,自己根本不认识。
“哎呀,贝母,真的是贝母,大哥,你看我采到贝母了。”只一会儿的功夫儿,吕鹏举对吕兮扬的一惊一乍已经非常习惯了。
“大哥,你不知道,这贝母可是药中之宝,很难采到的。”吕兮扬很是兴奋。
“你看,我说这里的药材多吧,而且哪有什么危险,根本就是大人们吓唬小孩儿的。”虽然吕鹏举对药材不感兴趣,但还是趁机鼓动吕兮扬,好为下次再来做准备。
“也是,我们除了看到些没见过的鸟,什么也没遇到,好像是没什么危险。”吕兮扬也是从心里希望这是个没有危险的好地方,毕竟可以采到很多山外没有的药材。
两个人转了好长时间,中午吃了点从树上采的野果,吕鹏举说:“我们没表,在这儿也看不到太阳,还是回去吧,也不知道是几点,要是回去太晚了,让爸妈知道就麻烦了,我挨揍还好说,以后就再不能到这儿来了。”
“好像是过了挺长时间,回去吧,看看我们的套子,也不知道白天能不能有兔子出来。”吕兮扬虽然对这里的药材还有些不舍,但还是很懂得进退的,跟着吕鹏举往回走。
“哇,这里的兔子真多,没想到大白天就都往出跑,太好了,太好了。”这回轮到吕鹏举惊叫着。也难怪,下了十个套子居然套到六只兔子,还都肥的很。
“照这样再来几次我们的钱就够用了。”两个人提着六只兔子走出后山。到外面一看,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
“我们带回家一只,另外五只直接送张伯那儿吧,要不然回家爸妈看到不好说。”吕鹏举想的还是挺全面。
“好!”一般情况下吕兮扬都是听吕鹏举的。
“你们哪儿弄这么多兔子?”张猎户被吕鹏举摆在面前的兔子吓了一大跳,要是以前他还不会太吃惊,可现在套到六只兔子简直就是奇迹。
“那是,你没看我是谁的徒弟,套几只兔子算个啥。”吕鹏举很聪明地没有正面回答张猎户,而是一记马屁轻飘飘地拍过去。
张猎户显然很受用,一脸的笑容,但嘴里却说:“师傅不行喽,是我教的你,可你现在比师傅厉害得多。我这一个月就套到一只,你小子一下套到六只,都该叫你师傅了。明天我去帮你们卖掉,现在兔子价钱可是以前的两倍,你们能发个小财儿。”
在张猎户家玩了一小会儿,两个人带着一只兔子回家了。
从那以后,每个周末两个人都偷偷地到后山,套兔子、采药。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很小心,后来慢慢就不再害怕,后山的环境也适应了,想到哪儿就到哪儿,反正吕鹏举能找到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