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1995年4月,育才高中高三三班前面的小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还有69天”字样。
此时学校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对于教育、高考越来越重视的学生家长们开始为孩子买补品、请家教、搜集各所大学的资料,一时间脑黄金、蜂王浆、东方神枕等保健品销量大增。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升学率始终都是学校的生命线,只有保证升学率,保证自己的学生能够考入名牌大学,学校才会有生命力和竞争力,才会有社会地位。所以学校由上至下,从校长到班主任教师,全员进入备战状态,忙得不得了。
全校最为轻闲的偏偏是本界的种子学员吕兮扬、吕鹏举、骆燕三个人,他们一点没有高考前的紧张,与整体的紧张氛围显得格格不入,但几次模拟下来,成绩却仍牢牢占据着校前三名的位置,
吕兮扬完成功课后又拿起发黄的医书。骆燕坐在座位上依然长发遮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吕鹏举完成下午课后依然奔向一心武馆。
对吕鹏举来说,追求武学的兴趣远远大于文化课的学习。前几天史琪老师找他谈过一次话,说临近高考了,要不要先把武术停一段时间,回来上晚自习。
吕鹏举的回答是:“按照约定,我的成绩还不错,如果回来倒安不下心来学习,还不如现在这样。”
史琪也不是教条的人,听了也就没有强迫他。
4月28日星期五,因为今年的五一劳动节是星期一,所以学校决定从下午开始放假,29日、30日、5月1日连休三天。这是本界高三学生在育才中学最后的几天假期,如果不是学校考虑远路的孩子要回去取换季的衣服,可能这三天假都不会有。
吕鹏举和吕兮扬一年四季所穿衣服的差别都不太大,春节时已经把单衣服都带了过来,所以假期也没回家。
此时的吕鹏举在一心武馆正意气风发地和郑得胜交手,场面和两年前大不相同,郑得胜额头上已经开始见汗,但吕鹏举却依然挥洒自如。
两个月以前,郑得胜和吕鹏举交手就已经开始拼尽全力,但一次也没有胜过,均以平局收场。现在他再次拼尽全力,拳脚挥动大开大合、刚猛有力,举手投足间隐现出只有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军人才具备的杀伐之气,但……
吕鹏举身高已达一米八零,经过两年多的练体,身体更加健硕,孔武有力。嘴唇上长起了一层细密的胡须,脸上的稚气渐渐褪去,基本具备东北男子汉的剽悍气质。
面对郑得胜暴风骤雨般的进攻,吕鹏举依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看起来每个动作都不是十分迅速,偏偏恰到好处地封住郑得胜的进攻,似乎他对郑得胜的每招每式都非常清楚,总能比郑得胜快出半秒做好防御,还时不时地还上几招,攻得郑得胜手忙脚乱。
郑得胜心中发狠,憋足劲儿连续几招把吕鹏举逼退半步,然后腾空跃起,自上而下双拳猛击吕鹏举的面门。
吕鹏举看到郑得胜攻来,一改方才抢先机、以巧劲取胜的打法,双腿下扎、重心下沉,将全身的力量贯于双拳,大喝一声“开”,迎着郑得胜双拳击出。
两个人四只拳头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郑得胜当即倒飞而出,落地后又连续向后退出七八步,才算站定身形。吕鹏举也被震得后退十来步,险些没有坐在地上。
因为郑得胜是由上而下攻击,在力量上占有优势,所以这次对拼算是平分秋色。
郑得胜哈哈一笑,说:“不打了,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现在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占不到你半点便宜喽。”
吕鹏举微微一笑:“还是师父让着我。”
“是你让着我还差不多,当我不知道吗,你的速度比我快,力量我们相差不多,但你后劲十足,现在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了。就是打小石头,现在我也得拿出点真功夫来,不然还真不好赢。”
小石头接过话来说:“还不是你这当师父的偏心,才来时我的六合拳还有点老底子,鹏举一穷二白,结果现在不到三年,我根本就没法和他动手,当年我拿他当沙包,现在他拿我当沙包了。”
郑得胜虽然知道小石头在开玩笑,但还是笑着辩解道:“你不都说他是一个怪物吗,哪有这么快就超过师父的。现在我都胜不了他,那是他学的好,和我教什么样可没关系。当初他要拜我当师父,我就没敢收,现在看是对了,要不然不到两年就没东西可教了,当师父的脸往哪放。”
郑得胜这两年一直在教吕鹏举和小石头搏击术,两个人平时都称呼他师父,但他在名义上从没说过收两人当徒弟。
小石头是家传的六合拳,虽然后来从郑得胜那儿学了很多东西,但底子是原来就有的,所以郑得胜没收他。吕鹏举是郑得胜一开始就看出他与众不同,是个练武的天才,怕自己这点东西教不了他,想等等看看再说,结果后来一看自己这个师父还真当不了。
吕鹏举虽然没拜过师,但从心里一直把郑得胜当成自己的师父看待。
吕鹏举现在听两个人拿自己说笑,他尊敬郑得胜不好说什么,但对小石头可是一点不客气:“石头哥,现在知道怕了?当年我说让你下手轻点,可你总是带着头把我当沙包打。我就说过欠我的早晚要还回来,现在知道我这话不是白说了吧。”
小石头看着吕鹏举得意的样子气的牙根儿直痒痒,可气也没办法,功夫这东西差一分是一分,郑得胜都不是他对手,自己更白搭。受苦的不光是他一个人,这段时间来一心武馆训练的,只要以前拿吕鹏举当过沙包用的,看到他掉头就跑,跑得慢了让吕鹏举抓到就是暴打一顿。白吉县刑警队的几名同志让吕鹏举连续打得鼻青脸肿没办法上班,气得木达夫找到吕鹏举,说要是再敢打刑警队的人就让高校长招他回去上晚自习。
在吕鹏举的大范围“报复”下,来武馆练功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弄得郑得胜没办法了找他说情,说要是再这么下去一心武馆就要关门了,吕鹏举这才不再计较。
郑得胜拍了一下小石头,说:“得了,生气也没用,这辈子你别想打过鹏举,还是老实些吧。马上就要五一了,我请你们小哥俩出去喝点儿。”
“鹏举去给张方和王庆波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有没有时间,有空儿的话一起去大海烤肉喝酒,听说王庆波上次喝酒输给我还有些不服,这次再比试一下。”
张方和王庆波接到电话后,让郑得胜他们三个人先去,他们马上就到。
郑得胜带着两个人找了一个雅间坐好,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张方和王庆波。
他三个人在一起聊天永远都离不开搏击,小石头率先说道:“鹏举,你现的弈术水平是不是已经练得相当高了,每次和你动手,就是你当培练,只守不攻我感觉都没法打,无论怎么出招好像你都已经预料到,提前在那儿等着。你还手时我更是憋气,怎么躲也躲不开,还没等我没躲闪到位呢,你的拳头就已经打到了。”
郑得胜也感叹地说:“是啊,不是夸你,我郑得胜很少服人,但你我是服了。弈术只是个传说,对人的要求太高,我年轻也是试过,可练了一年多一点成果都没有。当初我也只是向你们两提一下,没想到你自己摸着练居然这么快就有成果了,现在我和你动手都感觉憋屈,总是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吕鹏举平时自己吹嘘一下还行,可有人夸他时倒不好意思了,特别是郑得胜说的这么正式,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正有些局促时,听到王庆波的声音:“老郑啊,你喝酒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功夫也不如我小师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