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等人走后,张方和吕鹏举回到屋里,看到郑得胜他们三个人还在椅子上横躺竖卧、醉的人事不知。
张方架起郑得胜,吕鹏举一手一个扶起王庆波和小石头两个人,确切点说是夹起来,一起出了饭店,找了一台面的出租车把三个人逐一送回家。
最后从小石头家出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张方见天气不错,虽然没有月亮,但空气很清新,微风拂面,清爽宜人,就对吕鹏举说:“累吗鹏举?不累我们就走会儿吧。”
吕鹏举说:“不累,走一会儿吧,正好散散心。”
张方说:“没看出来啊,你这酒量也忒大了,三个大酒包都喝倒了,你却啥事没有,真是厉害。”
吕鹏举淡然一笑,已经没有了才发现这个秘密时的兴奋,很随意地回答说:“可能是我体质特殊吧。”
自从发生包金玉事件后,吕鹏举兴致一直都提不起来。
张方掏出烟来,自己点着一根,猛吸了两口,然后说道:“心里不好受吧?”。
吕鹏举知道张方说的是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不好受,我们这些当警察的更不好受,警察不好当啊。当警察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里来雨里去,前几年为抓一个逃犯,我们几个人在雪地里轮班趴了三天。警察不比工商、税务,也不比其他政府机关,没有固定休息日,平时加班不算,越是节假日越要加班,如果按八小时工作制计算,我们一年至少得上五百天的班。警察待遇很低,我二十来年的工龄,一个月才四百块钱的死工资,还没有你嫂子的一半多呢。”
张方说到这情绪有些激动,又吸了两口烟平复一下心情,烟屁股扔在地上踩了两下,接着说:“但这些东西,我们都不在乎,苦点累点,日子过的紧巴点都没什么,只是有时候这口气很难咽下来,换句话说很憋屈。”
两个人再次沉默。
“鹏举,你真想好要报考警校了吗?”张方问道。
如果在以前,吕鹏举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可现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明确答案。
看吕鹏举没说话,张方继续说:“木局长看到你是个当警察的好料,所以极力想把你培养成一名出色的警察,但我感觉你不适合。”
吕鹏举有些意外,这是张方第一次对自己谈这些贴己的话,没想到他心里不赞同自己当警察。
“俗话说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郞,绝对是真理。你是有当警察的优秀潜质,但你没有当警察的性格。比如说今天的包金玉,你就不会很理性地去对待他,现实中警察要经常面临这样的问题。所以,如果按你现在这么冲动,夸张点说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处分、甚至会被开除出这个队伍。不要以为当警察只要有本事能破案就可以,还需要很多诸如忍辱负重等性格。”
“而且,我认为以你的成绩,什么样的大学都可以选择,不必非要考警校,最好的警校是中国公安大学,以育才中学的教学质量全校前四五十名的学生都能考进去,而你属于前三甲,考警校可以说是浪费资源。你是一个难得的全才,警察这个行业会束缚你的发展,你应该选择一个能够完全发挥你才能的方向,再选择适合的大学。”
吕鹏举没有想过平时话语不多,也没有太高文化的张方能说出这些东西。虽然心里无法接受张方的话,毕竟当警察是多年来的理想,但理智告诉他,张方说得对,警察这个行业可能真的不适合他这种人来做。
“张队,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距离填报志愿还有两个多月呢,我会好好考虑的。”
张方也说:“是得好好考虑一下,这是实实在在关系一辈子的大事。”
之后两个人边走边聊,又说了很多。当吕鹏举回到寝室时,已经接近半夜十二点了。楚天阔也回家去取换季的衣服,现在只有他和吕兮扬在这儿住。进屋后看到吕兮扬还没有睡,坐在床上修炼长生诀。
吕鹏举进屋后,吕兮扬马上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自从开始练武之后,他还没有这么低落过。
“怎么了哥,回来这么晚?”
吕鹏举没有回答,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兮扬,你看我适合当警察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吕兮扬没想到吕鹏举会提出这个问题。
“今天出去吃饭时遇到点儿事,一会儿我再给你讲。再有,我们马上就要报考了,应该考虑是不是报警校的问题。凭你对我的认识,觉得我适合当警察吗?”
吕兮扬沉吟一下,说道:“我感觉你从能力上完全没有问题,即使不能成为中国的福尔摩斯,也会比一般人强上很多。但性格上就差一些,你的性格不喜欢被束缚,喜欢随心所欲,可警察这个行业偏偏不行。”
吕鹏举没想到吕兮扬的说法和张方惊人的一致。
吕鹏举又说:“哥,我的理想是想成为一名好医生,将中医发扬光大。这对于我来说很简单,直接报一所医科大学就可以了。而你的志向要比我远大得多,要做像岳飞那样的民族英雄,扬我中华国威,如果要完成这样的志向,靠当警察可能性比较小。”
吕兮扬的话让吕鹏举心中一亮,所谓旁观者清,还是弟弟对自己非常了解,警察的行业确实不适合自己,很难实现自己的志向。一直以来,自己只看到在做警察方面的一些天赋,而忽视了自己的志向。看来,现在要考虑的已经不是报不报警校的问题,而是应该报警校之外哪所学校的问题。
“兮扬,我想明白了,我真的不适合当警察,那你帮我想想,做什么才适合我呢?”
吕兮扬想了想说:“能决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命运和发展的,除了军事就是经济,如今是和平年代,还是学些和经济相关的专业吧。”
吕鹏举大声赞道:“真是我兄弟,和我想一块去了,我想报水木大学的经济管理系。”
“好,我想报燕京中医药大学,正好我们还在一个城市,离得不远。”吕兮扬兴奋地说。
哥俩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过,虽然因为理想的问题不能上同一所大学,但能在同一个城市读书也是非常不错的。现在两人意见不谋而合,也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吕鹏举突然问道:“兮扬,你说骆燕会报哪所大学呢?”
吕兮扬没想到哥哥会问这个问题,开玩笑说:“这我可猜不着,你和骆燕的关系可比我近多了。不会是离不开她,想她报哪儿你就报哪儿吧,兄弟就不要了?”
“去你的,我只是想起来随便说说,哪天找个机会一定要问问她。”
吕兮扬又问:“哥,今天晚上遇到啥事了,给我讲讲。”
吕鹏举就把今天出去吃饭,发现自己酒精免疫,把郑得胜、王庆波、小石头三个人都喝多,然后又遇到包金玉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吕兮扬听后叹口气,说:“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不过相信那个恶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只是时间问题。”
吕鹏举也说:“是啊,早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吕兮扬突然又说:“哥,我差点忘了,下午你走后,吕叔搭镇上的车来看我们,主要是想问问我们决定报考哪所大学了,如果拿定主意,就写信告诉他一声,吕叔和吕婶心里好有个数。”
“这么巧啊,我们刚好才决定完,明天你写信告诉家里一声吧,就水木大学和燕京中医药大学。”
距离高考还有七天,考生们在家长的指导下纷纷填报好自己的志愿。一般考生的志愿表都是填得满满的,从重点大学到中专院校,成绩好的怕万一发挥失常,成绩不好的抱着侥幸心理,所以都是地毯式填报。
吕鹏举再次表现出与众不同,志愿表填得非常简单,只有一个水木大学经济管理系。
史琪对于吕鹏举未置可否,但认为吕兮扬的志愿报得有些低,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报考水木、燕京等更好的大学,但吕兮扬一再表示自己的志向只在医学,史琪也只能做罢,最后吕兮扬报的燕京中医药大学中医学系。
骆燕志愿填得很神秘,没有人知道她报的是什么。她把志愿表偷偷地交给了史琪老师。吕鹏举问了几次,骆燕只是扔给他两个字“保密”,让吕鹏举郁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