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的7月7日,碧空万里,没有一片云彩,太阳早早跳出来烘烤着大地,空气仿佛不再流动,没有一丝风,还不到8点钟,户外活动的人们就已经大汗淋漓。
虽然天气十分炎热,但在育才高中门前还是人潮涌动,众多学生家长们都挤在学校门前,有开车来的、有骑自行车来的、还有赶驴车来的,拿水的拿水,拿毛巾的拿毛巾……家长的心情可以理解,不管孩子学习好与不好,都希望能考得比平时好些。学生们走进考场后,家长都找个凉快些的地方,焦急地等待着,眼睛不住地望着考场。
校长高建国和三班班主任史琪老师一同在教学楼门前的大树下坐着,虽然不是考生家长,但他们也是既紧张又兴奋。从事教育工作多年,他们都看得出三班的吕家哥俩和骆燕是极为难得的好苗子,只要能正常发挥,考取水木大学和燕京大学等国内顶级学府肯定没有问题。
还没等到第一科语文考试的交卷铃声打响,吕鹏举、吕兮扬和骆燕不约而同地走出考场。
三个人表现得平静淡然,与炎热的天气和焦虑的氛围截然不同。骆燕依旧一身黑衣,长长的黑发把自己掩的严严实实。吕鹏举和吕兮扬身上也看不出一丝热意。
吕鹏举嬉笑着不停地说着什么,吕兮扬和骆燕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起向史琪这边走来。
史琪有些不太高兴,略带溺爱地批评道:“你们三个怎么这么早就交卷了,这是高考,不是平时的模拟测试,也不说多检查检查。”
吕鹏举笑着说:“没事的老师,高考的题也不比平时难,很简单,你放心吧,不会比模拟的成绩差。”
史琪听他这么说心情很好,问吕兮扬和骆燕:“你们两个呢?”
骆燕只是点点头,吕兮扬笑着回答说:“放心吧老师,至少我不会比我哥差。”
见平时不怎么言笑的吕兮扬都开起了小玩笑,史琪的心彻底放下来。
三天的考试吕鹏举他们三个很平淡地渡过,成绩最好的三个人偏偏高考的时候没有一个家长来看望,也是今年育才高中的一大怪现象。
吕红军两口子本来想过来,但吕鹏举早早就写信说不要过来,他们过来两个人会紧张,影响发挥,所以吕红军也就没来。
至于骆燕,上哪所大学,对她本人和师父李青都不重要。在李青眼里,骆燕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真命天子,光大嫫母剑派。而骆燕现在根本不在意别的,只要能和吕鹏举在一起,上哪所学校都不重要。不过这次考试她是十分认真对待的,在偷看到吕鹏举的志愿表后,自己也报了水木大学,只有分数足够高,才能保证和吕鹏举进入同一所大学。
史琪看三个得意弟子发挥的都没有问题,心情也非常不错,对他们说:“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但也别玩太疯了,过几天成绩和分数线就能下来,要确保到时能找得到你们。”
三个人走出校门,吕鹏举说:“好歹我们也算三年寒窗苦读结束,我请客,咱们出去庆祝一下吧。”
吕兮扬笑了笑,说:“我们这三年好象是学校里过的最轻闲的,和苦读也不沾边啊,不过庆祝一下还是应该的,毕竟结束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段。”
看骆燕神态有些犹豫,吕兮扬劝道:“一起去吧,不要帮他省钱,他是大财主,我们就当杀富济贫了。”
吕鹏举顾不上吕兮扬的玩笑,忙跟着劝道:“是啊,我知道一家烤肉店,非常好吃,我们去那儿尝尝。”
骆燕迟疑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吕鹏举带路,三个人向大海烤肉店走去。
大海烤肉店的玻璃已经重新换过,被包金玉砸烂的东西也置换一新,但远远看着,好像没什么人吃饭,要是以前这个时间段,早已经人满为患了。
吕鹏举看出有些不对,推开门,一进屋就发现老板金有善和儿子金正开正与几个穿制服的人争执。
金正开情绪激动地说:“我们家已经停业整顿三次了,怎么卫生还会不合格?哪儿不合格你们倒是指出来啊,不说哪儿不合格,叫我们怎么整顿?”
一个叼着烟卷的人说:“少费话,你是检查的还我是检查的?说你不合格就不合格,哪儿都不合格,全面整顿,等我们检查合格了才能开业。”
金有善气愤地说:“你们这是不讲道理!”
那个人不屑地说:“什么叫不讲道理,我说的就是道理,叫你整顿就整顿得了,哪那么多费话。”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人对金有善说:“行了,还是先停业吧,我们也是上支下派,多多理解吧。”
几个穿制服的说完转身就要走,看到吕鹏举他们三个站在门口,那个叼烟卷的就嚷嚷道:“走吧走吧,到别人家吃去,这家卫生不合格,正停业整顿呢。”
吕鹏举已经明白这些人是来故意找茬的,当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说:“我就爱吃这儿的,就爱吃不干净的,怎么着?别人家的干净我还不爱吃呢!这两天火气大消化不好,大便干燥,就想吃坏肚子拉稀痛快痛快。”
叼烟卷的没想到这个体格健壮的小伙子这么不客气,几句话把他呛的脸色发白,可他们确实不能把吕鹏举怎么样,只好转身对金家父子说:“你们的饭店已经停业,要是敢让他们吃饭,以后饭店就别想再营业。”
还没等金家父子说话,吕鹏举又抢过话头说道:“怎么着,我们是亲戚,来吃饭不行啊。金老爷子是我干爹,我吃完不但不给钱,还要带些走呢,这算营业吗?你要说这算是营业,就带我去别的饭店试试,吃完不用给钱还能带着走的。”
那人没想到吕鹏举说话如此呛人,但还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在那儿用手指点着吕鹏举“你、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吕鹏举轻轻推开他的手,蔑视道:“把手拿开,作为执法人员你懂不懂随便用手指着别人是不礼貌的,要是烟灰把我衣服弄脏了你是要赔的。”
那个年纪大的看出来吕鹏举不好惹,而且他们卫生稽查也确实不能把客人怎么样,只好自己找个台阶,劝道:“行了老李,人家是亲戚,我们回去吧,还有事呢。”说完拉着那个抽烟的老李走出饭店,灰溜溜地离开了。
金正开看着吕鹏举眼熟,知道他来自己这儿吃过饭,见他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心里非常痛快,过来对吕鹏举说:“谢谢了兄弟,这帮玩意儿太欺负人了。”
吕鹏举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以前也经常来吗?”
金有善在一边叹气说:“哪有啊,就打两个月前饭店被砸后,听说那人是市委副书记的儿子,小开还打了他一拳,算是惹了祸事。那天出事儿后我们也没太在意,以为不找他赔偿应该就能过去了,自己花钱找人收拾的饭店,准备重新开业。谁知道才一营业,工商、税务、卫生、城管等等凡是能和我们饭店沾上关系的,三天两头来一次,不是这不合格就是那不达标,反正是不让营业。这不,今天来的卫生稽查,找不到什么毛病就硬说卫生不合格,让整顿。其实我们也明白,就是那个市委副书记的儿子在后面搞鬼呢!”
吕鹏举愤然道:“这也太欺负人了。”
金正开说:“更气人的是,我们两个月来一直在赔钱经营。一个月前我们爷俩儿想把饭店卖了,虽然干了十几年,舍不得,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确实开不下去,所以……谁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卖都没人敢买,就是有一两个打听的,价格也低的离谱。”
吕兮扬在一边忍不住说:“这还有没有公理了。”
金有善说:“现在还讲什么道理啊,道理比不得人家官大。我们也想好了,过两天再卖不出去,我们就先把饭店关了,回老家呆段日子,到时看看再说。”
金正开说:“不说这个了,小兄弟你们还没吃饭吧,就在这儿吃,大哥我请客,现在屋子多得是,你们随便坐,我去后面给你们弄几个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