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吕鹏举准时来到白吉县刑警队,骆燕没有跟在身边。
两个人虽然处于热恋中,但毕竟还是学生,不方便一起出现在公安局。所以吕鹏举让骆燕在家等着,事情完了再去找她,可骆燕感觉刑警队找吕鹏举肯定有事儿,不太放心,答应明着不跟着,但得在暗中跟踪,要是吕鹏举有危险她得帮忙。
吕鹏举知道反对也没有用,以她的身手也不会有人发现,就答应下来。
敲门后吕鹏举进了张方的办公室,进屋后发现屋里好多人,木达夫在,郑得胜坐在张方旁边,还有王庆波、小石头等七八个人。
屋里的十来个人,除了郑得胜脸色好些外,其他人都是一脸憔悴,双眼充满血丝,小石头最为严重,特别让吕鹏举惊讶的是王庆波和另外一名民警身上都带着轻伤。
“张队长,你找我?”吕鹏举和大家打过招呼后问张方。
张方示意吕鹏举先坐下,木达夫局长叹口气说:“是我让他去找你的,没想到又要麻烦你帮忙了。本来考虑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不想找你,谁知道还非你不可。”说完示意王庆波,“你把情况向鹏举介绍一下吧。”
王庆波平时和吕鹏举很熟,经常开些玩笑,今天却格外严肃,对吕鹏举说道:“我们白吉县虽然地方不大,可是尽出大案子,在J神赵刚归案之后,刚刚平静两年多,最近又连续发生几起盗窃案。本来盗窃案在刑事案子中影响力不算太大,可这次的盗窃案是金柜系列盗窃案,七起案子累计损失达三百五十万。做案人手段高明,不管金柜放在哪里他都找得到,而且对付金柜从来不用撬压等方法,而是直接把锁打开。从做案手段上看,这些案子都是一个人所为,不存在单位有内贼的可能。”
“都是怎么打开的?用钥匙?”吕鹏举听到这里不禁问道。
“都是直接把锁打开的,但用什么就不好说,万能钥匙的可能性最大。有几家金融单位都是高价买的最新型保险柜,钥匙密码分人保管,要几个人凑齐了才能打开,可犯罪分子不知道怎么就能打开。”王庆波感叹地说。
“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吗,或者说有方向吗?”吕鹏举又问。
张方接过话来回答说:“这个案子最大的压力就在这儿,做案人已经确定,在座的很多人都与他熟悉,名叫伍峰,是我们白吉县局的警察。”
吕鹏举惊道:“警察?警察怎么会去盗窃?”
张方叹道:“关于伍峰的情况,让小石头和你介绍吧,他们在警校的时候是同学,而且关系非常好,所以这两天最为上火的就是他。”
小石头抬起头来,振作一下精神说道:“那好吧,以前我从没有细说过伍峰的事,现在向大家做个详细介绍。”
“伍峰是我警校的同班同学,我俩都是白吉县人,所以关系非常好。他为人善良,而且生性平淡,凡事都看得很淡,从不与人争抢。警校开始教授散打时,因为我有家传武术的老底子,所以感觉自己很厉害。可慢慢发现,伍峰能时不时的指点我,而且说的都是我身上存在的缺点毛病。有几次我想和他比一下,可他只是笑笑,从没有和我比试过。就是散打课结业时,他也只是表现得比对手高一点,没有充分表露出有多厉害。后来我当了学校的散打冠军,自我感觉肯定比他厉害,所以就没再提和他比试的话茬。毕业后我选择了在警校学员们看来很风光的刑警职业,而伍峰则去河西派出所当了一名片警。”
“他的功夫真的很厉害吗?比你厉害?”听到小石头这么说,吕鹏举不禁问道。
没等小石头回答,木达夫说道:“真的很厉害,看得出来他要比小石头高很多。伍峰现在做案很猖狂,几乎隔两天就做一次。最开始时我们布控将他围住,结果小石头几招就他被打倒,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们确定做案人就是伍峰。后来我们请得胜来帮忙,结果再次遇到伍峰时,没想到他与得胜相比也不逊色多少。不过他看出得胜厉害,遭遇时只打几招转向从另一边突围,打伤了王庆波和小刘。听得胜说你现在搏击水平比他高,我知道他说话从不夸大,所以这次我们找你来不是用你看足迹的本事,是想让你帮忙把伍峰抓住。”
郑得胜叹道:“我厉害个啥啊,伍峰是不敢安心和我打斗,不然我能不能胜得了他,还真不好说。是我没有本事,老连长找我来帮忙,却一点没帮上,还伤了两个弟兄。所以我才和老连长说,你小子现在可是比我厉害多了,才找你过来帮忙的。”
“那为什么不用枪呢?”吕鹏举提出这个问题来马上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全场一片沉默。
郑得胜有些责怪地说:“没上过战场的小毛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战友。打个比方,这些案子是你弟弟吕兮扬做的,你会向他开枪吗?”
吕鹏举一时语塞,心里暗叹,很难想象自己会向兮扬动手。
张方叹口气说道:“不光是因为这个,也是案情不允许开枪,一是案件没有查清,二是还要把被盗的钱追回来。”
吕鹏举知道不应该再说这个话题,就又问小石头道:“那后来呢,他怎么不好好当片警而做了贼呢?”
小石头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伍峰经历了太多变故,他肯定会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决不会去盗什么金柜。”
“伍峰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名叫小玉,是他的高中同学。小玉生得温柔漂亮,伍峰很爱她,两个人恋爱了七八年。伍峰家里生活很困难,他父亲死得早,是他母亲一个人供他上学读书,念大学的钱很多都是向亲戚们借的。毕业后因为伍峰买不起房子,小玉家里不同意两个人结婚,可小玉舍不得离开伍峰,所以两个人就一直那么拖着。半年前伍峰突然来找我喝酒,喝醉后他嚎啕大哭,很难想象他会哭得那么伤心。哭过后他才告诉我,小玉和他分手了,跟了另一个男人。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那个男人不光比小玉大十几岁,而且以前还有案底,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只是这两年不知道干什么发了财,一下往小玉家砸了一百万,小玉父母见钱眼开,硬逼着小玉跟了那个男人。”
吕鹏举叹道:“还有这样的父母!”
小石头没理他,接着说:“从那以后伍峰再没笑过,整个人都抑郁了,不到两个月瘦了一大圈。伍峰的母亲看到儿子这样,感觉对不起儿子,急火攻心,一下病倒。伍峰和母亲相依为命,见母亲病了慌了手脚,马上把母亲送进医院。可是因为她母亲多年来一直操劳,身体非常不好,自此一病不起。伍峰很孝顺,让母亲安心养病,可是他自己知道,家里哪还有钱看病。没办法,他四处去借,可是他上大学的钱还没还完,哪还有人肯再借给他。同学们帮他筹了一些钱,可也是杯水车薪。小玉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让人给他送来五万元钱,可是这钱他哪会要,一分都没收。最后,就在一个月前,医院因为拖欠医药费,把伍峰母亲的药给停了。伍峰跪在院长室里求院长,发誓保证过几天就把医药费交上,可一点用都没有。结果当天晚上,伍峰的母亲离开人世。伍峰给母亲办完丧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他,谁知道他再出现时身份已经变了,成为盗窃金柜的嫌疑人。我想伍峰之所以走上这条路,肯定是这两次大变故促使他走上极端,所以才……”说到这里小石头声音一咽,有些说不下去。
小石头讲完后,屋里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