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一条领带便捆住了敖因的双臂,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他一手控制着敖因的双臂,一手拉着楚焰儿,绕着圈子往外走。他们很快就绕到了车灯前,但还没有止步。看样子,这青年是打算隔着车子和这只龙鬼对峙了。
这青年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他知道这车身上带有不知名的符咒,因此想以此为媒介,和敖因僵持下去。有这么好用的道具在这里摆着,能不费劲就懒得费劲了。
他想这么办,敖因可不同意。这车身上的符咒一开始他只是有点胆怯,但现在可完全是害怕了。刚才土狼的遭遇他完完本本地看在了眼中,很明显,这车身上不止一道符法。虽然自己是龙,浑身上下也都布满了龙鳞,但也不敢冒这个险。
眼看着二人距离车身越来越近,敖因发怒了。再不出手的话,他可就要被对方牵制住了。手缩不回来,那么他就反过来用。在手臂收缩的当口,他身子腾空而起,一边收手一边冲向那青年男子。由于其手臂缠绕着,在收缩的时候,他的身子也难免随之反向旋转。
本来那青年男子控制敖因的双手控制的好好的,但对方一过来,他就有点手忙脚乱了。敖因一来便当空先出一脚,在空中旋转的身子加上突如其来的一脚,打了那青年一个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有想到敖因会这样过来,因此一时间只顾得闪避,连手头的领带都丢了。
青年领带一丢,敖因也停止了攻击。他凌空一个七百二十度翻身转体,完美地着陆了。落地之后,绑着他双手的领带也恰恰被解开了,那领带被他顺手往地上一丢。对于那青年来说,这领带是武器。但对于敖因而言,这玩意就是一根浑身是刺的绳子。隔着龙鳞都能感受到疼痛,可见其威力。
手头领带丢了之后,那青年并没有过于慌忙。他右手往西服里面拽了一下,拉出来一条红丝带。同理,这红丝带上一样绣着花纹符印,还带着几个太极图。总体看上去,与领带上无二。看来,这才是他的主要道具,至于那个领带,应该是应急专用的吧。
对方再度拿出了道具,敖因哑然了。这小子应该是专业人士,道具准备的一套一套的,还有备用货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专业人士他见多了,也听说多了,但以西装革履为职业套装的,他还从没听说过,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敖因不进攻,这青年倒是呆不住了。他右手紧握丝带一段,左手一捋,这丝带顿时发起了红色的光芒。他拿着这发光的丝带,像拿着红色皮鞭一般冲了过去。还真别说,这小子鞭子抽的还算有水平,上下左右,打得敖因防不胜防。没多大会儿功夫,敖因这一身龙袍就被打出了一条条火烧过后的痕迹,破烂处露出了银色的龙鳞,寒光闪闪,如同铠甲一般。
这鞭子抽到身上疼,但不过是皮外伤似的疼痛,不伤筋动骨。敖因忍了好几拨攻打,最终因为身上卖相难看而忍无可忍。青年人一套鞭法抽完,敖因借着对方换气的间隙,双手擎天举起,开始了呢喃地念起了咒语。
龙也是有武器的,而且远不止一种。只短短三两秒的功夫,它便念完了咒语。随后,他虚空一抓,一条小龙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游走了过来。很快,小龙游到了他右手虎口处,然后化作了一杆短枪。他双手抓起短枪的中部,往两端一捋,那短枪铿锵一声变成了两米左右的长枪。这长枪浑身雪白,枪身一条白龙,龙口处吐出舌头作为枪尖。整条银枪纹饰美丽,像足了工艺品。
有了银枪装饰,敖因不再像刚才那么寒碜了。虽然现在他身上龙袍破破烂烂的,但却多了一种激战之后的风味。他长枪横摆,单手向那青年招了招,给人一种狂妄的感觉,威风不可一世。
对方有了武器,那青年显然没有先前那么大意。他掂量了一番,然后再度挥舞着腰带冲了上去。这次战况很明显比上次激烈的多,因为战斗不再倾向于一边倒了。二人进进退退拆了几十招,互有优劣。青年鞭法缠mian难防,敖因枪法密不透风,不出大招的话,恐怕二人很难分出胜负。
敖因的本事毕竟是经受过千年锤炼的,在技术上自然要高上青年一头。把青年的招数都拆透了之后,他便开始发飙了。青年一招银龙戏水再度搅来的时候,敖因身形一甩迎面直上,来了一招横戈一击。银枪击中飘带,登时将气势恢宏的银龙戏水破解了。随后,枪形抖动,他又换了一招银龙逆鳞枪,直刺对方咽喉。
一招被破,青年顿知不妙。他连忙收手,随时准备迎下对方迅猛一击。可是不曾想,对方横戈一击之后选择了再度回身,然后一招银龙逆鳞枪,直奔自己咽喉开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他只有连忙调动双手,赶在枪头到达咽喉之前缠住了枪头后面龙头处。好在这杆枪枪头处有这么一个疙瘩,要不然,一枪还真就要了他的命了。
对方缠上了自己的银枪,敖因很是高兴。他阴阴一笑,招数再变。只见他大手往下一压,再往上一挑,登时就将那红色丝带挑飞了。挑飞了对方的丝带之后,他再度压下银枪,左右盘旋,打得那青年左右闪躲,招式混乱。
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临敌经验太少。对方稍微施加点压力,他便觉得力不从心了。当然,这个时候,他是边躲边退边护着身后的楚焰儿。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了,只要一个不留神,他便会倒在敖因的银枪之下,血溅五步……
就在这关键时刻,铁门内院子里传来了一声霹雳一般的巨吼:“什么人,竟敢在我面前生事!焰儿不要怕,我来了……”不消说,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张路越。
楚焰儿循声望去,果不其然,正见张路越飞一般地往这边跑。他身形矫健、迅敏非常,只几秒钟时间便冲到了近前。那两三米高的大铁门依旧关闭着,但他只是一跃,便已轻松跳了过来。在越过铁门顶端的时候,他双脚猛力一蹬,身子像火箭炮一般冲了过来,直奔战斗现场。
敖因手中银枪猛抖,枪枪瞄的都是那青年的咽喉。眼看着那青年就要命丧当场了,可最后关键时刻,一把短小的斧头凌空插入,那斧头的主人正是张路越。只见他挥舞着手中的短斧,一招隔开了对方的大枪,然后斧斧回旋,将银枪磕得摆不进中心来。
敖因看着进攻无望,也就收了一下招路,放缓了进攻速度,想等待对方进几招再看看究竟。对方收手了,张路越也没怎么进攻。他双眼紧盯着前方,抽空问后面的楚焰儿:“焰儿,你没事吧……我来迟了……”
没等到楚焰儿回答,救下楚焰儿的那个青年男子先说话了:“有我在呢,她哪能有事呢,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陈季桐!”张路越光听声音就知道了自己刚才救下的人是谁了,那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这么狼狈?龙鬼有那么牛吗?”
“不是我太狼狈,是对方太厉害!”陈季桐此刻依旧是心有余悸,“或许你不知道,对面这家伙是鬼,但他有肉体,而且,他手中的那杆银枪是神兵仙器!”
“什么乱七八糟的!”张路越听了个稀里糊涂,“早叫你跟我多学学武艺了,你就是不肯,现在知道武术的重要性了吧。在一边保护好焰儿,看好了,今天我给你示范一招单刀破枪!”说话的功夫,他右手斧头横摆,左手朝那龙鬼做了个挑衅的手势,并且勾了勾手指。
“妖斧!”敖因反复掂量了几次斧头,终于确认了那就是传说中的妖斧,“你拿一把铁杆儿木刃的玩意儿,也想跟我斗?”
“反正你那一身皮砍不透,铁的木的还不都一样?”张路越见敖因在那里唧唧歪歪,于是有些不耐烦了,“我今天出来的仓促,没有带刀。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拿斧头在这里和你单干。你以为我混斧头帮啊!”
“拿这种破玩意和我斗,简直是找死!”敖因大手一抖,银枪又递了出去。枪头如钻,旋转着刺向了张路越。
张路越手中武器只有一尺来长,在长度上吃亏。因此,他迫切需要和对方来个近身肉搏而不是远距离格挡。眼看着对方枪走中路,直来直去,他当即放弃了格挡,而是闪避过去,侧身贴近。
他这么一闪不当紧,后面的陈季桐可遭了风险。这一枪险些就捅到了没有丝毫准备的他。不过,还幸亏张路越一个转身之后又格挡了回去。要不然,他肯定命丧当场了。死里逃生,他不由得大声吼了张路越一句:“你个死不要脸的,不知道身后是谁吗,还躲!”
他声音很是愤怒,不过张路越充耳不闻。他正在全神贯注地斗着龙鬼,根本没有回顾的闲暇,也没有答话的闲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