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了太久的生活难免有点精神空虚,这几天的工作还是那样,一如往常,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有新同事,听说是自己的校友。紫紫特意去看了看这个同事,不过没有走近打招呼,他好像在埋头工作。他看起来很像工作狂,早上一来就对着电脑不说话,然后开始打代码。他是程序开发,每天的工作是写代码查代码。紫紫觉得他的工作和他的外表很配,死板而规律。
紫紫并没有很在意他,只是有时候会碰到,比如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最匆忙的一个,吃饭也特别快,在电梯里遇到也只是短暂的寒暄,他好像害怕别人和他抢时间一样。不过,紫紫渐渐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竟然有这么热爱工作的人,他一定很有斗志很有目标。
在电梯里遇到几次后,稍微寒暄几句有点脸熟后,有次吃饭遇到,紫紫就趁机和他聊了聊,只是出于好奇。紫紫问道:“你为什么总这么拼命工作啊?可以适时休息下,身体是自己的。”
“虽然只是打工,但是时间是自己的,我不仅仅是在用这些宝贵的时间工作,更多的是学习,不然以后时间不够用的时候会后悔。”他说道,继续吃饭。
“时间会不够用么?”紫紫问道。
“就像女人老了的时候会觉得青春短暂一样,男人老了会觉得学得不够多。”他继续吃饭。
“是啊,出来混迹,不能只是混,而是要混好,要有长进。”紫紫突然觉得羞愧,和他相比,自己浪费了不知道多少提升自己的时间。
他还是话不多,问一句答一句。很快他又工作了。紫紫好奇,他每天几点睡觉,不会都通宵吧。而且他似乎人生只有学习,没有业余乐趣,岂不是很无趣,活着也要为了快乐啊,不过可能他的价值观里学习就是快乐。
紫紫虽然对他没有特别的好感,但也渐渐欣赏他的上进。有一次的一个案子,需要和他合作,紫紫把需求发给了他,想不到他第一时间做了答复,准确告诉紫紫他何时会交案子,紫紫也把其他需求发给别的同事,但没有一个有他这么积极,这么准时的。他的敬业让他成为很好的工作伙伴,在公司里也渐渐提升,虽然不会人际关系。实干或许也比较重要吧,不一定只有社交才是王道。
他真的很专业,每次紫紫问他一个问题,他会答复得很专业,有时候紫紫听不懂,他会耐心地换种方式和紫紫交流,不过只是书面语变成口语而已,不存在偶像剧里的浪漫情节,没有请紫紫边喝咖啡边聊天。
这天突然下雨了,紫紫回不了家,只能在公司等雨停了在回家,紫紫想反正一个人回家没事做,大不了加个班。这晚办公室里,他也在加班。他只是工作,不抬头看人也不理会紫紫。似乎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紫紫怎么样了,可能还以为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呢。紫紫发现他连晚饭都忘记吃了,还在写代码,估计是一个项目要赶工。紫紫下楼到食堂吃饭,顺便问了他一下,“需要帮你带一份么?”他这才意识到紫紫也在加班,他笑了笑:“我以为你们都走了呢,我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忘记吃饭。”
紫紫说道:“那可不行,不吃饭会累倒的,身体很重要。”他似乎头一次听话起来,说道:“你说的对,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先放放工作。”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他们只能坐电梯去食堂吃,幸好这里还没关门。空荡荡的食堂差不多只有紫紫和他两个人,不过一点都不尴尬,紫紫一直当他是机器,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异性人物,自然不会羞涩。吃饭也很随意,他也吃得很快,但是这次他似乎迁就了下紫紫,他刻意吃得慢了一点。
紫紫问道:“你怎么也吃这么慢了?不用管我,你吃完了先工作吧。我工作不紧,我只是因为下雨回不去,才顺便加班的,其实工作差不多了。”
他笑了笑,“你工作好像挺轻松的啊,女孩子要多休息。”
紫紫笑道:“轻松只是不严格要求自己罢了。”紫紫也刻意吃的快一点,跟上他的进度。
他说道:“你加班完了先回家好了,我有一把伞。”
紫紫问道:“那你呢?怎么回家呢?”
他笑道:“没事啊,男生不怕雨,再说可能我回家的时候雨停了。”
紫紫不好意思,“那不行,那我等你一起回去吧。”
他说道:“也好,晚上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之后回到办公室,他继续工作,刻意工作得快一点,准备送紫紫回家。紫紫工作得差不多了就休息了一会,想不到很快就九点了。他走过来示意紫紫一起回家。紫紫问道:“你工作完了?”
他说:“没事了,没多少了,你说身体重要嘛,我也该回家休息了。”
“不过我知道你平时很多情况下是通宵的,如果你需要通宵的话,我自己回去吧,伞借给我好了。”紫紫笑道。
“我不太放心你,我反正也要回家的,不能老是通宵啊。”说着,他就不再听紫紫的客气话,直接就关了电脑。紫紫发现他除了敬业还很固执,如果他决定了似乎就不能改变。就这样紫紫不再推脱,默默地跟着他走了好久一段路,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家楼下,虽说话不多但也不奇怪,似乎安静才是正常的,紫紫习惯了这种安静,似乎他安静的力量可以让自己忘记过去。紫紫上楼了,他一直目送紫紫直到看到她那层楼的灯打开了,紫紫在家里窗户向外看他,他那时才走。原来世界上的男生都这么温柔,但是紫紫不敢相信他们,因为有的只是做作,哪些是真的不知道。
第二天还是一样地去上班,和往常一样,他也是这样,和往常一样努力打代码,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紫紫知道送人回家是很普通的一件小事。但似乎从今天开始,他们之间话多起来了,他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沉默寡言了,也会偶尔说说笑了。
紫紫仿佛感觉到天空又蓝起来了。有时候看到下雨天,听到窗外的雨声就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它又慰藉的力量,总是给不安的心灵一种温暖。紫紫不知道为何开始留恋那场雨,或许是长久的焦躁终于被浇熄了,或许是干涸的心灵开始学会发芽了。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是按部就班的工作。每天的工作似乎隔绝了交流,但似乎这种距离让友情新鲜。午饭的时候除了寒暄也有了进一步的交流。原来这么久都没有问起过私人问题。他叫小科,原来他是外地人,和紫紫一样。他属于一般家庭,从小学习刻苦,工作也就刻苦,刻苦是习惯。紫紫从来不去比较他的学历等条件,经历这么多,紫紫觉得富裕与否、素质高尚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真的付出。教育和家境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真正走向,如果他的心不在高,那路也不会高。紫紫什么都不介意。关于他的情况,紫紫随便听了听。其实紫紫一直不爱问这些,似乎会隐形中把人划分了而后就渐渐疏远了,这些等级只会破坏人际关系。
很巧,那天他终于按时下班了,不加班了。他还是送紫紫回家了,晚饭紫紫随便选了一个吃便饭的地方,价格并不贵,紫紫也要求AA了。简单的一路同行而已,他终于敢问紫紫一些私人问题了。当他知道紫紫的经历后,似乎有点望而生畏,紫紫知道这是不是距离感。可能他从平和变成敬重,似乎不敢靠近。紫紫知道不是自己高不成低不就而是别人也觉得她有点高了。就算紫紫肯接受,但别人不肯,有责任感的人会在潜意识里觉得如果选择了紫紫就要更努力,要让她过上该有的生活。那晚他还是送紫紫回去了,然后和那次一样目送紫紫到楼上,看她家的灯亮了才离开。紫紫有点难过,她并不乐于征婚,也并不是喜欢眼前这个男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有人陪。她也没有高低贵贱歧视,也从不觉得你自己是高尚公主,一定要嫁给小冷那样的王子。说实话紫紫觉得嫁给小冷是高攀,嫁给严柏或许是最合适的。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面对眼前的这位,紫紫并没有明显的好感,但是并不讨厌。紫紫只会把他定位成比较好的同事而已。之后的几天,小科似乎更加努力工作,但紫紫并不曾察觉什么。紫紫以为以后小科不会靠近自己了。从他昨天的表现来看,他是惧怕紫紫了。或许他并不在乎紫紫的过去史,但他似乎介意紫紫的条件。
没想到这几天,他不怎么加班,坚持送紫紫回家。紫紫问他:“你不用加班了?”他说:“白天提高效率呗,大不了回家做一点。”紫紫笑了,她已经知道他的用意了。他从不多说什么,紫紫只能自己猜想。他一定是担心自己回家不安全。
这样持续了一个月。紫紫挺感动的。终于这天他说:“你知道我不喜欢说什么,也不会说。我只希望你给我时间。”紫紫知道他的意思了,紫紫并不拒绝,虽然不曾特别心动,毕竟他很普通,但是却渐渐被他打动,喜欢他的体贴朴实。紫紫点点头,心想,平凡的日子也很好。或许看过了那么多才能这么淡然。
平淡是幸福的道理,紫紫现在明白了。紫紫不知道要等什么,但她很放心地在等。她知道他一定不会骗自己。这种踏踏实实的感觉还是头一次有,感觉那么真实,随时可以触碰。那晚,没有很兴奋却有踏实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来自他的朴实无华,来自没有渲染的承诺。他说的等,一定会等到,紫紫相信。现在紫紫渴望一个能给自己承诺和依靠的人,不再奢望那些华丽的词藻和玫瑰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