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柜的正是王存,自从落榜将黄荔卖入飘香楼后便尝到了甜头,心想以自己这相貌、才学,欺骗那些年轻女子不在话下,骗得她们的心和身体后再将她们卖入青楼,自己便能赚到大笔的金钱,这可比正儿八经做生意来钱快得多。如此这般,王存在成功做下几起这样的买卖后发了家,竟然喜欢上了这个行当。不到两年时间,便在大同府找了个地方,先孝敬了父母官,摆平了政策上的困难后,便投资盖了这么一间妓院,由于自己发家伊始是由于长安的飘香楼,便也取名叫飘香楼……
这次老鸨子拍板买黄荔花了五百两银子,以她的经验稳赚不赔,她自然先斩后奏了,还打算等去外地物色美女的王存回来炫耀一番,却没想到遇上了虞翰音。而王存也没想到自己发家是由于飘香楼,丧身也在飘香楼!
古寒给桂湄打了很多遍电话,但桂湄那边却一直没人接听,他又给汪琮打电话,没想到汪琮也拒接古寒的电话,本想问问桂湄去了哪家医院,好去看看桂湄的,却没想到那两人都和失踪似地。
在找了几家大医院无果后,古寒忽然接到了汪琮的短信:一切安好,已经出院。古寒心中一喜,给汪琮回了短信,要他照顾好桂湄。
古寒想到了很多,忽然拿出了那张珍藏着的桂湄的烈焰红唇照片,从见到桂湄的第一面到今天白天的事件,历历在目。有时候他也是真想对桂湄说出爱来,但一想到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幕幕以及身边人遭遇的一幕幕之后那短暂火热的心情便冷了下来,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凡事都想得太多,太周全,总希望事情完美,却不知世界本身以及世事最完美的地方就是不完美,“或许这才是让自己苦恼的真正原因”。
古寒在思考中睡去,第二天很早,古寒便醒了,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一样,接着不久就在床上接到了桂湄的电话,
“昨天睡的安稳么?”桂湄居然是用惯有的调笑口气,
“还……还行,你怎么样?你没有大碍吧?”
“我?我发生了什么事么?”桂湄很吃惊的语气,
“你的手不是……”
“你说我的手?你怎么知道我的手被玻璃划破了?”桂湄再次笑起来,
“可是,可是……”
“你也真是婆婆妈妈,这种小事反而那么关心,眼前的人却视而不见……”古寒忽然一怔,自己昨晚想了大半天的问题的答案,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对了,我打电话来是问你下午有空么?咱们的鱼还没钓到呢,我做事可不希望半途而废。”
“这个……好的,那就下午见?”古寒其实只想见见桂湄,确认她没事,
“听汪琮说我走后你昨天还把渔具收拾好了,你可真够细心的,比我们女人还细心,哈哈。”古寒也跟着笑了两声,昨天被汪琮打了一下之后他犹豫了一会儿后也跟着跑去,等看到汪琮的车子的时候只剩下了影子,这才回来把那些渔具什么的收拾好,打车回去。
下午的桂湄居然和昨天出发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右手腕的简单包扎,一点儿变化也没有,而且依然是用那种迷人的微笑迎接古寒上车,只是汪琮依然对古寒是十分冷淡。古寒忽然抱起桂湄的右手,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经过简单止血,桂湄的手现在倒一如往常,
“怎么,你还想亲一口么?”没想到古寒还没反应,汪琮却突然从前座挥手打下了古寒握着桂湄手腕的手,从后视镜上看汪琮依然是气鼓鼓的,
“伤成这样你还怎么钓鱼呢?”古寒关切的问,
“伤成这样是谁的错?”汪琮忽然问,
“我的错,我的错。”古寒知道此时汪琮心情依然不好,他也能理解汪琮对桂湄的关心,只是桂湄对汪琮并没什么好感以及那些故意为之的亲昵行为古其实寒也是看得出来的,
“右手没事,只是暂时没什么劲,钓鱼用左手也是一样。”桂湄笑笑。
这次路上古寒居然主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汪琮与桂湄说话,三人渐渐聊起天来,汪琮倒也不再那么剑拔弩张的,三人也言笑自若起来。
钓鱼进行的还算顺利,古寒虽然不刻意躲着桂湄了,但也不敢过分靠近,桂湄今天却很随意,似乎也是真正的是放松心情般,专心钓鱼,只是坐着的时候还在古寒的身旁说了这么一句:“再不上钩,再不上钩我就下去把你捞上来……”随后笑着看了看古寒,古寒心中一动,却没说什么。
钓鱼本就是安静的,三人静静的钓着鱼,古寒本就很有耐心,自然成绩最好,汪琮有些心不在焉,而桂湄除了偶尔说笑,竟也很有耐心,因此晚上的请客事宜自然又落到了汪琮的身上,只是决定去哪儿依然是桂湄的活儿。
桂湄今天的提议按照她的性格来说不至于让古寒吃惊,但古寒还是多多少少吃了点惊,“你手腕还受着伤,没关系么?”汪琮也关切的问,
“手腕受伤跟跳舞有什么关系?”桂湄笑笑。
古寒与汪琮很无奈,汪琮更是不敢违抗命令,只得跟着桂湄前去舞厅,两人也只得心中暗自下决心保护好桂湄。
用过晚饭,三人来到X市某大型舞厅,舞厅装修富丽豪华、时尚动感,这里也是年轻男女经常光顾的场所,在这里不但年轻单身的美女众多,单身年轻的帅哥也是不少,甚至还能看到许多打扮十分妩媚、身材姣好的男人!
这种地方通常都是年轻人在酒精的作用下释放自我、放松身心的好地方,也是许多快餐类感情易发的地方,因此古寒自然是从不光顾的,包括汪琮这样的人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地方。但桂湄却不同,她内心是兼具古典与时尚的双重性格,这种地方她也经常来,只是却从未吃过“快餐”。
现场的噪音自然很大,只过了不到半小时,古寒就已经感受到了折磨,他本身就不会跳舞,但桂湄却死拉着他教他,汪琮虽然一直盯着古寒与桂湄接触的地方,却也无话可说,古寒自然也从汪琮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一直规规矩矩。
“你不抱着我的腰要怎么学啊?”桂湄在一首慢舞曲中教训不好意思的古寒,“或许我真不该一块来,或许汪琮也希望自己没有出现在这这里。”古寒从汪琮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汪琮正死死的盯着古寒抱着桂湄后腰的右手,倘若汪琮带着酱油,便会从眼神中喷出火来将这只手烧成酱猪蹄!
一曲既过,桂湄终于放脱了古寒,古寒如释重负,听见这只动感、节奏感十足的单人舞曲,剧烈跳动的心脏反而缓了下来,他在一边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只见桂湄已经又多喝了几杯酒,再次走入舞池,跟随节奏的跳动而摇起了身姿。
古寒这才发现,桂湄的舞蹈居然出奇的好,或许是跟性格也有原因,桂湄非常适合这种舞蹈,只见那站在台上领舞的工作人员挑选了人群中几名跳的比较好的站在台上一起领舞,桂湄竟也被邀请上去,桂湄自然没有拒绝,与其他几名舞者一起摇了起来,现场气氛高涨。
“结婚后我肯定不会让她再来这种地方的!”古寒心中想得她是指自己未来的老婆,只是想到这个“她”的时候古寒居然满脑子都是桂湄的身影。一曲既终,桂湄也轻轻跳下了舞台,走向古寒的方向,忽然,半路闪出了一个打扮十分入时而又绝不庸俗的年轻帅哥,轻轻挡住了桂湄的去路,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桂湄忽然很受用的样子,笑了笑,那帅哥带着桂湄来到吧台,离古寒较远的位置坐下,要了两杯好酒,跟桂湄攀谈起来,看样子是个挺有钱的现代纨绔公子哥,桂湄喝了些酒,听了帅哥的赞美似乎也有些飘飘然,很高兴的样子。
古寒站起身向桂湄走去,这时本来一直在看舞蹈和美女的汪琮也注意到了,与古寒一起走到了桂湄的身边,
“对不起,她是跟我一起的。”汪琮以桂湄男友身份很有礼貌的对那帅哥说,那帅哥似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看着桂湄,
“不要管他。”那帅哥似乎受到桂湄这句话的鼓舞,回过头不再理汪琮,汪琮很尴尬,但又拍了拍那帅哥的肩膀,说:
“请让一让。”这次汪琮的声音提高了点,这一来那帅哥也生气了,心想好不容易泡到一个这么漂亮的性感美女却有个捣乱的,便从吧台椅上站起身来,一把将汪琮推开,汪琮喝了点酒之后似乎也生气了,也狠狠的将那帅哥推到了吧台上,重重的撞了一下,那帅哥自然有一两个跟班的,这时候也分开众人来到吧台,先上前扶住了那帅哥,正欲向汪琮下手,古寒已经拦在汪琮身前,打算劝解,
“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的闲事?”桂湄忽然怒向汪琮说道,汪琮顿时语塞,毕竟桂湄的确从未证实过两人之间的关系,
“去去去,今天有美女在场,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们走吧。”那帅哥也阻止了两名跟班的进攻,古寒忽然说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语气十分生冷,却是对桂湄从未有过的语气,他也忍不住生气了!
“你们还不滚是吧?”在稍一停顿之下,那帅哥忽然抱着桂湄的肩膀,对着古寒与汪琮说,汪琮更加生气,欲冲向那帅哥,被古寒拦住,
“你愿怎样就怎样把!”古寒忽然撂下这句更加生冷的话,一拍汪琮的肩膀,拉着汪琮向外走去。
桂湄刚才似乎被古寒的态度吓了一跳,跟随古寒走到了门外,这时候那帅哥也跟着桂湄走到了门口,看着惊疑不定的桂湄。桂湄待得察觉到那帅哥的手正不老实的摸向自己的臀部时,忽然转身,“啪”甩手给了那帅哥一巴掌,大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转身乱打一通,那帅公子哥和那两名跟班的看到发狂的桂湄,忽然感到害怕,
桂湄的乱打一气忽然碰到了两只坚实的手,那两只手将桂湄的双手握住,桂湄待得看清是古寒,带着醉意笑着说:“还是你最好。”伸嘴又欲亲古寒的嘴,古寒赶忙避开,却闻到桂湄的满嘴酒气。
古寒放眼去找汪琮,却已不见了汪琮的身影,古寒想了下之后,决定先送桂湄回家。
出租车上,桂湄已经安静的躺在古寒的肩膀上睡着了,古寒心情也安定了些,桂湄半路忽然醒来,看到了古寒那镇定自若的眼神,神秘的笑了笑:“今晚就随便你了。”连司机都透过后视镜不怀好意的笑了……
古寒那天晚上自然没有对桂湄怎么样,就因为他是古寒。他只是轻轻的将桂湄放在她独自一人住着的家里的床上,为桂湄盖好被子,临走还找来了她家里的暖瓶和水杯,在水杯里倒满了热水,还在水里放了点盐,这才带上了门,打车回家。
事后古寒想给汪琮打电话告诉桂湄没什么事,却没得到汪琮的回应,连短信也没回,古寒心想汪琮并没喝多少酒,应该没什么事,便也不去想了,早早的洗刷完毕睡觉了,毕竟第二天就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几天后的某个晚上,古寒忽然接到了汪琮的电话,电话里汪琮骂起古寒来,说古寒没义气什么的,还说古寒抢了他的最爱,古寒也听出汪琮喝了不少酒,便问汪琮在什么地方,古寒好去找他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哪知汪琮在又骂了一阵古寒后将电话挂了,古寒再怎么打也没人接了。
古寒又打给桂湄,桂湄才给出答案,原来那天古寒与桂湄坐出租车的时候汪琮主动找到那个帅哥,在酒精的帮助下给了那帅哥一拳,虽然不重,但也打倒了身体并不强壮的帅哥,但他随后便遭到了那两名跟班的殴打,汪琮反抗了几下后倒地不起,那名帅哥看起来也怕出大事,看差不多便制止了那两人,三人溜之大吉。汪琮独自一人爬上汽车开车回了家,虽然幸运的没碰上查酒驾的,但也受了点伤,不得不到医院住了两天,昨天才刚出院。
古寒却完全不知情,汪琮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自己本也没想到汪琮会去找人打架,于是决定第二天下午下了班找汪琮聊聊,顺便赔个不是。
来到汪琮家门口,没想到汪琮居然闭门不纳,无论古寒怎么解释,汪琮就是不听。后来在邻居的帮助下汪琮终于开了门:邻居已经认识了也算常来找汪琮的古寒,看到古寒敲了半小时的门,便上前说了句话,汪琮也只得开门了。
汪琮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另外腹部挨了几脚,倒没伤筋动骨的,
“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天找人打架了。”
“知道又能怎样,你只会劝架,不会帮我打架的。”汪琮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的不错,打架始终是不对的,我一贯不赞同任何暴力。”
“你来就是说这个的么?如果是的话就请回吧,我知道了。”汪琮的话不冷不热的,反而更令古寒难受,
“你受了伤怎么昨天还喝了那么多酒呢?”
“你真是婆婆妈妈,我的事不用你管!”汪琮忽然提高了嗓门,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有些事是非管不可的。”古寒没有走,
“哎……我昨天骂你其实并不是打架的事,那是我自找的……”
“那是为什么?”古寒很奇怪,
“我们分手了!”汪琮很痛苦的说,
“什么?谁?”但古寒却自己得到了答案,因为他脑中立刻浮现了桂湄的身姿,又联想到昨天桂湄在电话里的语气,
“是怎么回事?”古寒问,汪琮忽然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说出前两天的事情:
舞厅之后的第三天,桂湄找到汪琮,冷冷的说出与汪琮断绝来往的事情,汪琮百般追问下,桂湄才淡淡的说出原因,桂湄说她从一开始就从没喜欢过汪琮这个人,因为汪琮这样的人桂湄以前也遇到过,就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汪琮与那个男朋友的性格很像,桂湄自然不会再喜欢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她主动靠近汪琮只是为了使某个人嫉妒而来珍惜自己,没想到那个某人却一直不开窍,反而主动退位让贤似地,这让桂湄十分苦恼,因此桂湄最终决定甩掉汪琮这个包袱,讲明情况。
古寒与汪琮自然知道这个“某人”自然就是指的古寒。汪琮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古寒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汪琮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桂湄似乎知道古寒会去找汪琮了解情况似地,于是在晚上主动给古寒打来了电话,居然毫不掩饰的说自己从见到古寒的时候便只喜欢古寒一个人,对其他男人包括汪琮在内根本就没兴趣,那两天自己只是在做戏而已。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一点也是古寒早就想问的,既然桂湄此刻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他也便直接问了,
“很简单,你有与众不同的气质,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成熟稳重、可靠的男人。”
“这点没有办法,是个人魅力,挡也挡不住的,嘿嘿。”古寒好像只有和桂湄这一个异性聊天的时候会如此轻松随意,
“我承认,有时候我的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像那天在舞厅的时候,我很喜欢男人那对我异样的眼光,我相信所有女人都喜欢被男人欣赏吧?”
“嗯,不错,虽然我对女人没什么研究,但对男人还是很了解的,无论男人女人,喜欢看好看的异性,天经地义。”
“所以我那时候很年轻,有时候也的确有些放纵自己,我很享受得到男人的过程,我尤其喜欢用各种手段去抢夺别的女人身边的男人,而那种成就感也是我最享受的时刻。只是,往往在得到之后我便会轻易的甩掉……”桂湄居然毫不隐瞒,古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
“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当我发现你是那种最难攻陷的男人时,我便有了兴趣。或许我一开始只是种试图融化坚冰的态度,但是随着了解的深入,我竟真的喜欢上了那块坚冰,因为我第一次遇到一个让我感到挫折,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桂湄真情流露,古寒却叹了口气,说:
“人的往事只不过是记忆中的几个亮点,无论他(她)做过什么,都只代表过去,所以我从不问我朋友的过去,我只关注现在。我承认,你是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或许拥有令女人都嫉妒的魅力,但,或许你只是不适合我。”古寒虽如此说,但内心却十分难过和徘徊,
“为什么不适合?没试过怎么知道适合不适合?”
“我有过一次痛苦的恋爱,或许你已经听说过了。你知道我那时的想法吗?”
“嗯?”
“我那时想,人生有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就足够了,真正适合自己、能与自己度过一生的往往是最无奈的那个选择。因此我当时想到了我家乡的那个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很喜欢我的邻家妹妹,我想的就是等事情过两年,我便会回老家与她结婚,让她在我父母身边照顾父母,再过个一两年把他们都接到城里,然后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古寒说完又叹了口气,只因这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甚至连汪琮也没说过,这时候却对桂湄说了出来,
“但是你喜欢上了我,对吗?”桂湄直言不讳,古寒沉默半天,只因此刻他的内心中一直在交战,这种交战从见到桂湄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了。
一方面,卓雅的事使得他已经不再相信轰轰烈烈的爱情会有结果,现实是残酷的;另一方面,桂湄的出现以及数次心灵的契合令得古寒那干枯的心田再次遇到露水的浇灌,并且桂湄带来的不仅仅是露水,而是轰轰烈烈的雷暴雨,而桂湄的一次又一次出现,就像是无声的闪电一样,屡次打入古寒那已濒临死亡的心房;于是,古寒便一直在平平静静的婚姻与轰轰烈烈的爱情之间徘徊,他怕再次受伤又渴望激情……
“不错,我喜欢你,但……”古寒似乎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
“但是我们之间还是不可能,是么?”桂湄问,古寒没有回答,因为他真的回答不出这个答案,古寒从电话里,似乎听到桂湄略带哭腔,他无法想象桂湄的哭相,只因桂湄在他心中是个绝不会哭的女人,那日的割腕事件就是证明,
“你……你没事吧?”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是么?”桂湄没有回答他,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却如常,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桂湄听到这里忽然高兴起来,笑着说:
“或许我亲的你还不够吧?”桂湄哈哈了起来,不等古寒说话,忽然挂了电话。
古寒有些愕然,他茫然的原因不是桂湄忽然挂了电话,而是在桂湄说亲他的时候古寒想的居然正是前两次见面时桂湄的烈焰红唇……
再远的路也终究有终点,再慢的马也终究能到达目的地。
一日之后,虞翰音与黄荔终于回到了虞翰音军营驻扎地的附近镇子,虞翰音找了个地方,将黄荔安顿下,两人路上没有说话,黄荔似乎是连日来的遭遇,累的很了,在旅店很快就睡着了,而虞翰音还不敢离开,默默守在旁边的屋子。
夜半子时,虞翰音却仍然睡不着,只因明日或许便是审判之日,自己的行为将遭受怎样的惩处,虞翰音却能想象的到,不由得叹息一声。
忽然,从隔壁房间传来了微微的抽泣之声,是黄荔的房间,虞翰音忙走出房门,来到隔壁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黄姑娘,是我。”
“请进。”虞翰音轻轻推门而进,接着月色来到黄荔的床边,透过月光,看到黄荔清丽绝俗的面容和凄凄瑟瑟的眼神,不禁忘却了一切烦恼,反而随着她的悲泣而黯然。
“我想起了母亲……”虞翰音恻然心动,想起那日尼庵之中杨妃留下的遗书,
“没有人比母亲更爱我,你能理解么?”虞翰音点点头,只因他从小也没了母亲,
“我现在才知道,母亲为什么那么不希望我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为什么每次我提到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就会发脾气,只因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她更爱我……”
“你母亲自然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因为她到死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虞翰音安慰她,
“自从离开尼庵那一刻后发生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命中注定,就像大师傅偈语中说的,那些佛家偈语,我一开始并不理解,但随着世事变幻,随着我的遭遇,从王存到周伟,再到李丹王子,每个人都不同,他们或者是欺骗我,或者是爱我却无法给我安全感,或者是因为外界的原因,总之他们始终都不是我命中之人,而他们的行为,其实无不在证明着大师傅的偈语。而我的遭遇,似乎总逃不出某种宿命。”
“或许是这样,但从另一方面讲,人生的这些经历也都是今后的美好回忆,至少在你的记忆中,还是有这样那样的美好一刻,值得你去纪念不是么?”黄荔抬起头,看着虞翰音的脸,这张英俊的脸上虽然不满风霜,但依然是那么坚定无畏,就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低头一样,她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就像我……我与李丹王子见到你的那一刻一样,当我看到你那无尽的哀怨,我便第一次产生去了解一个女孩的欲望,我相信李丹王子当初也是这样的。”黄荔点点头,却说:
“或许都是那一面之祸,我毁了周伟,也让李丹王子受尽苦难……”黄荔神情越加悲苦,
“不,其实你什么都没做,说什么红颜祸水,其实都是那些男人们自欺欺人,真正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找女人为失败当借口。周伟我虽不认识,但李丹王子我是知道的,他对你的感情的确是真挚的,他跟我说,他从没有抱怨过你曾经做过什么,也不在乎你的身份,连我都能感受到那份感情的流露,他……他……”说到这里虞翰音却说不下去了,黄荔静静的凝视虞翰音,半晌,才说:
“或许你说的对,我也能感受到李丹王子对我的感情,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真实的感情,他的出现救活了我死去的心,让我相信世间的确是有真爱的,因此当李丹寄来绝情信的时候,我没有怪李丹,我只怪命运和造化。”顿了顿,接着说:
“我从小跟随母亲吃斋念佛,亦从不痴求什愿,此生只求有一个真正爱我的男人,甚至可以不要名分,他可以妻妾成群,但只求他能跟我在一起,真真正正爱我就足够了。我……我的愿望很奢侈么?”虞翰音看着黄荔的脸,恨不得立刻说出自己的心声,恨不得立刻将黄荔拥入怀中,恨不得立刻与黄荔远走高飞……
“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坚强的活下去。”虞翰音想起了年迈的父亲,想起了王群的关怀,想起了友人们的称赞,想起了朝廷的信任……想到明日的命运,虞翰音终究是没能表白,他不想让黄荔再一次的伤心。
虞翰音正待起身,黄荔忽然抱住虞翰音,说: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孤独,你……你不要离开我。”虞翰音眼中含着泪,却只能趁黄荔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拭去……
第二天终于是到了,虞翰音早早的就起身了,昨夜虽什么都没发生,但却在两人内心烙下深深的印记。然而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在早饭的时候,虞翰音与黄荔坐在一起,黄荔看起来已经好过多了,心情也高兴了许多,虞翰音虽然心事重重,但他不愿让黄荔看见,于是也是跟黄荔说说笑笑。
早餐过后,虞翰音这才告诉黄荔他准备回营地了,他准备将黄荔安置在一个他曾救过的老乡家里,老乡家里只有母女两个,女儿还未出阁,正好和黄荔可以相互照顾。黄荔听后忽然有些难过,却没说什么,虞翰音也看了出来,但虞翰音实在没法给黄荔诺言……虞翰音又将自己随身的一块玉佩和昨晚写好的一封信交给黄荔,嘱咐她到了老乡家里将信和信物交给她们就知道了,又说自己会打发自己的一名亲信护送她去的,要她在客店少待半天。
两人相别,黄荔忽然感到凄然,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虞翰音的境况,而虞翰音绝不会在黄荔面前表现出难过来,仍然是微笑以对,并向黄荔保证自己很快就会去老乡家里接她,黄荔忽然也故作坚强的微笑,点点头,虞翰音这才安心上马往营地奔去。
虞翰音先找来了自己家中的一名亲信卫士,这人却不是士兵,但也是曾经暗中保护过黄荔的人之一,是见过黄荔的,嘱咐他如此这般,那名卫士上马去到客栈不提,虞翰音独自一人纵马进入营寨,守门的士卒自然认得他,忙开门放他进来。
“王将军,末将领罪来了。”虞翰音进入大营,跪在王群的跟前,王群正坐在营帐里查看地形图,听到虞翰音进来,心中一动,待得看清虞翰音,这才站起身来,长叹一声,说:
“你还回来干嘛?”
“末将知罪,甘受任何惩罚。”
“任何惩罚……任何惩罚,这惩罚你也是知道的,你……你倒不如一走了之。”看起来王群的内心也是十分痛苦,虞翰音依然坚定,点点头说:
“侄儿知道,但求,但求叔父能在我父那里通融通融,免得他老人家伤心。”虞翰音心中难过,
“你既然知道怕他老人家伤心,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
“事在紧急,侄儿不得不当机立断。”
“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王群问,
“她叫黄荔。”
“能让你奋不顾身的女人,看来你是真的动了情了,哎……”王群又叹了口气,随即转口说:
“但军营就是军营,你擅离职守,又是在备战期间,触犯了军规第二十一条,按律当斩,我也不能包容你,你可知道?”
“末将知道,甘愿受刑!”虞翰音斩钉截铁,
“且慢!”王群正待吩咐将虞翰音拉出去斩首,这时闻讯赶来的另外几名副将以及其他一些将领赶到大营,纷纷跪在王群的面前,
“念虞翰音往日功绩,况且此刻正是国家用人之际,请将军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末将等愿一力承保!”为首的那名副将出首说道,王群犹豫半晌,这才说道:
“他触犯军法,我也无法为其遮掩免罪,这事我只能报到兵部,由他们定夺。”说罢叹了口气,又吩咐将虞翰音暂且先押入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