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颤抖的双手似乎都无力将面前的小木门打开,平时一踹就开的门此刻显得异常结实,颤抖的腿直踢到第三脚才将门踹开,他已顾不得去慢慢开锁了,连小罗子哆哆嗦嗦、一瘸一拐的跑下楼都没有发现,他已从黄荔的眼神中看出了些端倪,直到眼神定在面前卷曲的草席上,颤抖的手似乎失去了知觉,又似乎不敢将单薄的草席掀开……
吴妈妈听到男人的大吼声时已经在往楼上跑了,在她前面是本院最孔武有力的几个护院武师,但是当这几个曾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师被那个大吼的男人三两脚便踢下楼后便失去了平时雄赳赳的气势,四五个人被一个小个子男人扔了下来,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提到今天的事。
吴妈妈是目送男人抱着那卷草席、带着黄荔离开后门的,她的眼神显得十分可怜,而她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黄荔。后门通向街尾,人烟较少,连从不出门的黄荔都是知道的。
黄荔跟着那个黄瑛曾提起过的男人,男人似乎是在漫无目的的走,又好像是很熟悉小路的样子,大白天抱着一卷草席、带着一个女孩子自然会引人侧目,只是此时的男人想不到这些,他只想找到个安静的地方……
黄荔从没来过这么恐怖的地方,即便是在白天,这乱葬岗也充满着阴气,苍林遮日,仅有几缕阳光照进来,照在黄瑛还略带微笑已然僵硬的脸上,她的笑容依然是那么迷人,即便隔了这一个多月,即便微笑已不再生动如昔,只要是从她脸上显出来的笑容,就永远让他心神俱醉……
黄荔呆呆的看着男人呆呆的表情,从未接触过情爱的她对爱情只是充满了一知半解,但是此刻看着男人的表情,却十分向往和羡慕“瑛姐姐”,充满疑问的她也更加想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背后的故事……
故事自然是从男人的口里说出来的,这个男人是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的语气说的:
有一个年少轻狂的少年,姓石名鸾,父亲取名“鸾”当然是希望在乱世能够长生之意,但是年少就是轻狂,也有许多的梦想,他最大的梦想当然是成为一名武状元,成为辅国的名将,为此他天天刻苦练武、学习兵法文章,再多春秋的磨练他都嫌不够,他去考武举,却屡次不中,虽然考上的那些个个都是他手下败将,但他始终得不到那些手下败将的举人头衔,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只是被打击到了,他开始迷茫和彷徨……
他的命运被一群山贼改变了,山贼洗劫了他所在的村庄,当然也包括他,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抵抗,他高超的武艺也惊呆了围攻的众山贼,为首的山贼想不到这个小个子的身上蕴藏了这么巨大的能量,也激起了他的雄心,亲自上前与他比武,不幸的是他的头从马上来到地上,再被扔在地下只用了不到十个回合,被认为是全寨武功第一的二寨主就这么被一个小个子少年人杀了。
只是这个小个子少年再怎么强悍,也无法抵敌这一百多个虎视眈眈的壮汉,在伤了十来人之后他被绑住押往山寨,准备替二寨主血祭。
没想到的是,血祭是照常进行,只是变成了普通的鸡鸭血,而大寨主听到部属的禀报后竟然对他青睐有加,亲自为他松绑,扶他在自己的位子坐定,希望他代替自己,领导整个山寨,但是少年人的状元梦让他拒绝了,他是从来瞧不起山贼也痛恨山贼的,因为他的村子经常被洗劫。
本以为大骂了那寨主一顿后自己就可以英勇就义了,但是那大寨主却只笑了笑,跟他约定让他在山寨住上一段时间就放他走。
这段时间过的让石鸾很纠结,众山贼均当他是贵宾,对他十分客气,当然也包含敬畏,石鸾的傲气渐渐消磨,他听说这些山贼里面居然有曾经的武举进士,而且得到武举人的还有好几个,这些人都由衷的佩服石鸾,这些人具有石鸾从未见过的爽朗,具有他想象中似乎应该是真正的武人、将才才应该具有的素质,真诚、豪气、爽朗、勇敢和对真正强者的畏惧,一点都不像那些得到武举人之后半死不活的手下败将。
真正改变他的是一次洗劫行动。石鸾想看看山贼是怎么行动的,于是跟随众人外出干活,他发现山贼的洗劫也是非常有目的性的,而且也很有原则,至少他们很少杀人,尤其不杀无辜之人,他们的目标只是为了维持山寨的存活,虽然也洗劫普通百姓,但多以富商、地主还有落单的官员为主,不管这富商、地主、官员是好是坏,抢这样的人多少让他们心安理得一些。
一切进行完毕之后,山贼缓缓撤退,这时一些捕快衙役跟了上来,他们远远的看着山贼缓缓撤退,他们也象征性的跟了几步,随后就近找了几个普通百姓,拉到一边砍了头,还将他们身上的财物拿走,拿着钱、提着头颅的衙役们似乎希望以后那些山贼还能多来几次,既能拿头领赏又能赚些外快……
究竟谁才是“贼”,至少山寨里的贼还能将抢了多的财物分给一些穷苦之人,而衙门里的贼却杀人不眨眼,残酷的手段令人发指!石鸾陷入沉思,当少年人遇到自己的理想无法实现的现实时,总是会陷入彷徨,这时候任何人也给不了指引,因为任何人再好的指引都没用,只能靠自己走出这段时期,有的人用时间,有的人用行为,也有更极端的人用自杀!
还好石鸾是个十分想得开的人,他提出了入伙,不过他不想成为大寨主,于是大寨主高兴的让他成为二寨主,有时候在山寨中,这个二寨主比大寨主更加有号召力,大寨主毫不介意,因为他是真心佩服石鸾。石鸾的加入的确很快壮大了山寨,重视人才,结好乡民,劫富济贫,他将一个山贼队伍变成了一个纪律严明、进退有度的正规队伍,一下子大大提高了山贼们的战斗力!
虽然成为了算是更像是正义一方的山贼,但是石鸾内心之中还是或多或少的感到一丝难过,有时候也会感到一些落寞,毕竟自己走的不算正路,于是这段时期改变最多的便是石鸾的酒量,石鸾也常常思考这样的道路是否正确,是否是种另类意义上的自我实现?
石鸾一直没找到答案,直到他得到大贪官黄栌一家要到外地探亲,而将会经过山寨附近,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由石鸾亲自带领数十人奔下山,黄栌的几个家丁在抵抗了几下后被众山贼一拥而上制服,黄栌一家自然没有抵抗便被山贼捉上山。
黄栌的语气十分强硬,他也实在没想到山贼竟然连朝廷命官都敢劫,大骂石鸾等人,石鸾与大寨主商议,他们也不敢杀朝廷命官,但是打算让他在山寨接受接受教训再放他们下山。
听到外面乱哄哄,石鸾问是怎么回事,却原来是几个首领看上了黄栌的闺女而相互之间打了起来,石鸾喝退他们,打算亲自去找黄栌的女儿赔罪,没想到看见黄瑛的第一眼起目光便再也没离开,黄瑛正在气头上,看见面前这个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的少年竟然也这么盯着自己看,不由自主的一巴掌就印上了石鸾的脸上,只是疼的却是自己,怒说道:“你的脸是什么做的,怎么和石头一样?”石鸾回过神来,笑说:“用石头做的自然和石头一样坚硬。”
“没工夫和你说笑,你们把我们一家虏上山来到底有什么企图?要是要杀便快动手,要是想侵犯本姑娘一根头发,我就撞墙而死!”
“小生叫石鸾,乃是本山的二寨主,如果此山上再有对姑娘有不轨企图的,立斩不饶,包括我在内!”说着做起誓状,黄瑛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会是二寨主,而且看样子他旁边的那些首领们个个对他都很恭敬,突然有种很想了解面前这个矮个少年的想法,当然她不便说出来。
此后的几天黄瑛就天天都看到石鸾在自己身边转,总是嘘寒问暖,有时候隔不到几分钟就会问一遍同样的问题:“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黄瑛看到这么一个号令群贼威武异常的少年竟然会对自己如此低声下气,不禁也渐渐心有所动,她本就不喜为礼教所束缚,只觉得这两天和石鸾在一起感到无比的轻松自在,而石鸾对自己毕恭毕敬,好像菩萨一般供奉,自然心中高兴。
直到五天后的一个夜晚,石鸾喝了酒,喝了酒之后的石鸾便非常的健谈,也早已想把这段时间来的心中苦恼诉说,他找到了黄瑛,这时的黄瑛已经不拒绝和石鸾喝酒交谈,于是石鸾将一直以来的奇特经历和困惑诉说了出来,在这个山寨他没有特别知心的朋友,或许因为知道身旁的这个人不久就会被送走而不会使自己有麻烦,因此他畅所欲言,从无数次的武举考试到成为二寨主,甚至自己对理想未来的憧憬的现在种种对前途的苦恼统统倒出,而黄瑛只是静静的听着……
黄瑛也跟石鸾聊着自己的一些心事,他们居然发现他俩均有个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生活的梦……
黄瑛这几天早已被石鸾的那种充满自由、野性的魅力所感染,这时候听到石鸾吐露心事更是情不自禁,渐渐爱上了这个少年,她的确从没想过自己的未来夫君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只是觉得嫁个和自己门当户对的沉闷书生只会让自己被憋死,但却绝不会想到自己竟会在短短的几天爱上一个山贼。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山贼十分有魅力,甚至比那些面容白净、手摇折扇,说话谦虚有礼的英俊书生更加有魅力,“我为什么不可能爱上一个山贼?”
当石鸾猛然听到“你要一辈子当山贼,我就一辈子当贼婆娘!”这句话时先是一惊,接着就是惊和喜交织,而黄瑛冲口而出这句话后有些后悔有些高兴,当然更多的是害羞,石鸾看着她,看着面前这位娇羞、纯洁的千金小姐,目光中兴奋无限……
石鸾是很守礼节的,而黄瑛也希望能得到父母的允许后与石鸾在一起,两人都很知礼的各自回房,只是今晚注定两人均无法安然入睡,石鸾辗转反侧,也均想着未来的对策,毕竟自己只是个没有功名的白丁,而且还是个山贼,黄瑛的父亲黄栌也已见过自己了,看样子他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他们之间的事的,“怎么办?”石鸾就在这样的心情下渐渐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被几个喽啰叫醒,喽啰禀报说黄栌逃走了,石鸾登时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正准备找黄栌谈一谈,却被黄栌逃跑了。
黄栌是一个人跑的,他知道没法跟妻子女儿一块跑,他这几天一直观察着巡逻的喽啰,趁着巡逻的空当拼命逃了出去,找了条小路下山,没命般的往易州城跑。
听完禀报,石鸾吃惊之余已经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了形势,他知道这一闹黄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相信不久他就会率领军队来剿匪,石鸾又问了问黄瑛和黄瑛的母亲,她俩居然都不知道黄栌会独自逃跑,可见黄栌是有抛妻弃子决心的了。
石鸾与大寨主商议之后打算弃寨而逃,别处寻安身之处,他们估算易州军最快也得第三天才能到,因此要求大家两天内就要打包好,只是有一点石鸾与众人没有想到的,那就是黄栌逃回去的当天,易州军就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得到命令要往长安附近驻防,今天正要开拔,在黄栌与易州刺史的积极要求下,守备的王仁将军答应了请求,他吩咐军中一个少年将军带领一千人去剿匪。
领头的将军是从六品的振威校尉,名叫虞翰音,看样子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秀、英姿飒爽,看样子不像个真正会领军打仗的将军,倒像个书生,黄栌带着这种怀疑带领虞翰音的部队直杀到山寨脚下。直到看到虞翰音拿出此处的地图,与几名副官商议攻打方略时才放心,只见虞翰音调拨有度,何处埋伏、何处协助、何处安置陷阱,一应方略井然有度,只赶奔山寨的半日工夫,便将攻山之策定夺。
黄栌毕竟心急亲人安危,只是当他想到女儿与那山寨二寨主的表情、眼神之间的种种情由,便想当然认为女儿已被贼人侮辱,而且女儿好像对那二寨主还很不错,想到这里,他便下定决心,要亲自将女儿杀了以免家丑外扬对自己的名声和仕途不利!
黄栌偷偷打扮成普通士卒,混在队伍的最后,打算趁混乱时找到女儿将她杀了。
虞翰音的部队的确训练有素,虽然放哨的喽啰已经发现了部队开来,但在石鸾下命令安排防御之前,虞翰音便率军冲上了山。
结果正如虞翰音所预料的一样,众山贼只能四散逃窜,但虞翰音早已设好埋伏,几百山贼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被抓的被抓,被杀的被杀。
结果却不如黄栌所预想的一样,他打扮成士兵冲入房舍,四处寻找女儿的下落,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山贼所杀,他不小心撞到了走出门逃跑的大寨主,大寨主可不管他是谁,一刀便砍死了他。
黄瑛和石鸾自然不知道黄栌已死,在官军的围堵下,众山贼大部分伤亡的伤亡,被擒的被擒,只有石鸾带领少数几个头领仍在抵抗,回禀的人说大寨主也失踪了,官军已经进逼到离石鸾等人只有百步远的距离,却见官军却忽然停下来了,从官军中闪出一个少年将军,正是虞翰音。
原来虞翰音也见这些山贼不像普通山贼,布阵、调度均是大将风度,若不是自己趁乱袭击,胜负还真是难料,心中知道对方定是有领军的奇人,于是出阵喊道:“贼阵将军可敢与我一战?”
石鸾自然不示弱,上马纵身而出,此时黄瑛已闻声赶到,见情郎上阵要去厮杀,登时心中一紧,望向场中。
场中二人凝神以对,均不敢大意,少顷,倒是石鸾沉不住气,杀奔虞翰音而去,石鸾自小便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他力大,此时拿的是两根狼牙棒,两根狼牙棒挥舞之下,如两道惊鸿,向虞翰音砸来,虞翰音自然也精通各种兵器,此时使的是双刀,他不与石鸾硬碰硬,轻巧避开那两道惊鸿,以同样两道虹光扫向石鸾,两人以快打快,霎时已交锋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场边的官军还不怎样,那边众山贼包括黄瑛均看的呆了,均没想到两人武艺有这么高强,黄瑛更是吃惊,只是她更多的是关注石鸾的安危。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将将到一百回合时,只见场外一道白光夹杂着呼啸声杀奔场中,一支箭!
箭竟是射向虞翰音的!此时虞翰音正架住了石鸾的双棒,俯身准备砍向石鸾腰眼,石鸾看起来已不易闪躲,只有拼着中刀将双棒下压,两败俱伤,正在此时,那支箭射向了虞翰音,虞翰音本来即便中棒两败俱伤,自己受伤也不致死,而自己可以重伤石鸾,并可借机将石鸾杀死,但这支箭改变了局势!
两人似乎均在等候命运的审判,但是奇怪的是在黄瑛的惊呼声中两人居然都没受伤,原来竟是石鸾挥棒打落了射向虞翰音的那支箭,而虞翰音也在双刀触碰到石鸾腰眼的瞬间生生停住了,虽有先后之分,但外人看似竟如同时所为。两人在片刻的停顿后,均立即撤回本阵。两边众人当然不希望自己的主帅受伤,均欢呼不已。
石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打落那支箭,或许是希望虞翰音能够完成自己心中无法完成的梦想,而不希望他死在此地,而虞翰音似乎也不希望石鸾这么优秀的将才死在自己手里,他隐隐中倒希望能和他并肩作战。
两人经此一战均有惺惺相惜之感,虞翰音问道:“贼阵将军请通姓名?”
石鸾听他叫自己将军,便也以礼答道:“敝人只是一介布衣,落草为寇,何敢妄称‘将军’二字?”
“虽败不乱、虽乱不慌、攻守有度,以羸弱之众敌盛势之军,将军有此法度足见将军之才。”虞翰音语气中肯,绝不是玩笑的语气,
石鸾点点头,一抱拳,说:“敝人姓石,单名一个鸾字,不敢请教将军大名?”
“小可虞翰音。”
“敢问可是新科武状元虞翰音虞将军?”石鸾有些吃惊,没想到与自己大战百回合的竟然是通朝闻名的状元郎虞翰音,
“不敢,我见将军有此将才武艺,奈何沦落至此?”
石鸾长长叹了口气,说:“往事也不必提了,敝人现在既为此山寨主人之一,便有责任为山寨血战到底,请动手吧。”意思打算与剩下的众山贼死战到底。
虞翰音也叹了口气,看了眼黄瑛,忽然说道:“这位可是黄小姐?”
“正是。”黄瑛答道,
“黄小姐是被这些山贼虏上山,为何此刻倒与众贼为伍?况且此刻你父亲正在山下等你与你母亲归来。”他倒不知道黄栌已经上山来,而且已被杀了。
黄瑛考虑了半天,似乎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官军来了自己还要主动跑到山贼的队伍,自己刚才明明可以趁乱逃到官军这里,但是她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看到石鸾关切的眼神,摇了摇头,大声说:“我已与家里断了关系,自然嫁贼随贼,他……他既是贼,我便是贼婆娘!”说话的时候眼神无限温柔,也无限坚定!
石鸾叙说到这里,说到黄瑛的这句话时,眼神也无限的温柔,仿佛黄瑛好好的站在身边,再次对他说出这句话一样!
“没有她我便有再大的成就也无法高兴的起来,她就是我的全部,她仿佛是我未来道路的明灯,或者她就是我的全部未来……”石鸾强忍着到现在,终于哭出声来……
往后的故事石鸾没有说,但黄荔大致也猜得到:两人最终在混战中失散,黄瑛被人拐卖到妓院,而石鸾最终也逃了出来,倾尽全力四处寻找黄瑛……
黄荔忍住哭泣,缓缓将与黄瑛在一起的别来情由诉说,说到黄瑛在妓院受的那些苦,石鸾咬牙切齿,又诉说黄瑛如何等待情郎的焦急心情,说到黄瑛与老鸨的一月之约,石鸾定定的听着,略一回忆,忽然狠狠的朝自己胸口打了一下,竟打出了一大口鲜血!黄荔吓了一跳,忙拿出手帕替石鸾擦口边的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昨天要喝醉后才听到你的消息?”却原来石鸾是昨天找到这附近的,连日的渺无音讯让他郁闷不已,便多喝了两杯,直到喝醉后才听到邻桌两个酒客谈论明日在“飘香楼”有个新来的大美人要挂牌,其中一人还说无意中看到那大美人的相貌,石鸾听着他的叙述竟然与自己的梦中人有些相似,便挣扎就要跑到“飘香楼”去看看,却不想由于实在喝得太多,加上连日来的辛苦奔波,不多时便倒在地上睡着了,一觉直到今天早晨!
黄荔又说到黄瑛至死不渝,宁死不失贞洁之时,却没想到石鸾竟抱着黄瑛的尸体大怒说道:“去他的礼教、去他的贞操,我只要你好好的回到我身边,别的我什么也不在乎!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顿了一下,语气忽转温柔:“咋俩分离的那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无论天涯海角,哪怕你被卖到娼楼妓院,我也永远不会嫌弃你,只要有一口气在,你都要好好活着等我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说罢又大哭不已……
过了一会,石鸾忽然十分冷静的说:“黄姑娘,请你到那边树林里待会,我要与瑛儿单独呆一会……”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
黄荔见石鸾行为有些癫狂,先是一愣,心中突然想到许多不好的念头,但是也只得转身离开。
只离开了几分钟,黄荔便想到事情不对,急忙跑了回去,终于见到预想中不好的事情——石鸾的胸口上已插上了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