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那冷淡的目光再次出现,令人聂柔柔和沈剑南紧张起来。
刚才惊鸿的出手他们都已看到了,他们可不敢保证惊鸿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聂柔柔立刻站起身来,冲到沈剑南的身边,对着惊鸿怒道:“你想要做什么!”
沈剑南将聂柔柔拦在身后,像是担心惊鸿会伤害到聂柔柔般,目光紧紧地盯惊鸿,道:“惊鸿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气氛已有些紧张了,有危机一触而发。
惊鸿紧紧盯着沈剑南,沈剑南和聂柔柔亦看着惊鸿。
风从林子里吹来,带着些恼人的凉意。
这时,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了起来:“惊鸿,柔柔,沈兄。”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众人朝身后看去,却见晋如愁正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他的左臂受了伤,有血从他的左臂的伤口里流了出来,染红了他那原本是蓝色的衣裳。许是血流得有些多,晋如愁的脸上微微泛白。
一看到晋如愁,惊鸿和聂柔柔都放下心来,其实刚才两人都一直在为晋如愁担心,现在看到晋如愁相安无事,两人自然放下心来。
但看着晋如愁受了伤,两人都担心起来,那聂柔柔正想冲向晋如愁时,惊鸿已抢先一步向晋如愁跑了过去,跑到晋如愁的身前,她那一向冷淡的脸上此时却满是担心。
“你受伤了?”惊鸿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晋如愁,担心地问道。
晋如愁微微一笑,看着惊鸿这静美的脸,心里很是安慰,他说道:“不碍事。”
惊鸿仍然放心不下,她看着晋如愁流血的手,一向冷淡的眼睛里竟掠过一丝愤怒,道:“是那个人伤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他!”
说着惊鸿就转身准备往他们来的方向走去,这时晋如愁已抢先一步拉住惊鸿的手,说道:“惊鸿,等等。”
惊鸿停了下来,转身疑惑的看着晋如愁,晋如愁向惊鸿微笑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他也受了伤,我并没有吃亏。”
晋如愁既然已这样说了,惊鸿也就不再去找楚江鸿麻烦。
那边的聂柔柔看着晋如愁的惊鸿,眼睛又是一酸。
据晋如愁说,他也已重伤楚江鸿,现在的楚江鸿没有办法追来,此外,晋如愁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现在的聂京就在七坪镇!
七坪镇离这里并不远,从他们所在的位置赶到七坪镇,应该只要一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明白可以赶到七坪镇。
晋如愁问起刚才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像是要打斗般。这时那沈剑南就说出了自己的疑虑,道:“晋兄,这个女子,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你万不可为这女子所迷。依我看,这女子与杀手卫封逃不了干系!”
沈剑南说这话时,惊鸿冷冷地看了沈剑南一眼,这时聂柔柔正在给晋如愁包扎伤口,晋如愁“哦”了一声,又微笑道:“沈兄多虑了。惊鸿的身份并不重要,她也不会伤害你们。”
听了这话,惊鸿有些感动地看着晋如愁。
只有晋如愁,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
聂柔柔脸色不好看,道:“晋师兄为什么这样相信她?”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惊鸿突然开了口,对这里所有的人说道:“明天,到了时机,我就会告诉你们,我的身份。”
此言一出,当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但,已没有什么好疑虑的了。
既然惊鸿愿意说出她自己的身份,沈剑南和聂柔柔也不能继续再为难惊鸿或是晋如愁,晋如愁却有些担心,问惊鸿道:“惊鸿,你……”
惊鸿对着晋如愁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关系,明天,明天我就自由了。”
众人又是一惊。
自由?
什么是自由?
难道惊鸿一直都不自由吗?
晋如愁眉头一皱,看着惊鸿那幽丽无比的脸庞,心里似有什么感情在荡漾着。惊鸿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惊鸿所说的自由,又是些什么?
到了晚上,几个人吃了些野味,想着明天还要赶路,就早早休息了。晋如愁今天也是有些累了,也休息得很早。惊鸿一直没有睡着。
明天吗?
明天就自由吗?
是的吗?
惊鸿不敢确定,她久久无法入眠,夜已深。
天上挂着一弯弦月,晋如愁、沈剑南和聂柔柔都已睡着了。惊鸿忽然坐了起来,轻轻地,轻轻地走到晋如愁的身边,晋如愁已睡下了,惊鸿跪坐在晋如愁的身前,细细地凝视着晋如愁的脸,晋如愁长得很俊朗,他安静睡着的样子很是迷人。
惊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晋如愁,看着看着,心里也觉得有些踏实。如果她自由了后,就要天天与他在一起,天天在一起,一直,一直到白头。
一想到这样的未来,惊鸿的唇边不觉勾起一丝温馨的笑意。这样很好,是很好。
正在惊鸿看得入神时,她听到一声曲子声,很细很细,很轻很轻的曲子声,从林子深处传了出来。这曲子声实在太轻太细,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见的。
然而惊鸿已听到了这曲子的声音。
因为这曲子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吹奏这样的曲子……那就是那个人……那个人……
惊鸿那原本就白皙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没有犹豫,她身形一掠,就朝着那林子深处,曲子传来的方向掠了去……
也不知道在这林子里赶了多久的路,惊鸿终于停了下来。
她停下来的地方,就是片林子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天上是一弯弦月,在那幽迷的月光之下,一个人正背对着她而站立着,那个人站在月光下,那么高大而强健,一个黑色的斗篷将他的脸都拦了起来。
“你来了。”这个人静静地说道。
声音阴恻恻的。
惊鸿脸色微微一变,她站在这人的身后,手里紧紧地握着她的剑,她的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这人的背后。
“你还没有杀了那个人吗?”这个人背对着他,阴深深地说道。
惊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拿着自己的剑,静默了半晌,才道:“你说的,杀了他,我就会自由。”
这个忽然阴冷冷地笑了起来,声音带着些嘶哑可怖,道:“你竟然也有了感情,你活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人?
惊鸿想起了晋如愁,想起了晋如愁的爱,想起了念君,人吗?
她原本就是一个人!
“我来,只是告诉你,你的任务。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这人忽然又说道,“你若办不到,你这一辈子都不要想自由!”
听了这话,惊鸿浑身一震,那原本有些白皙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手也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剑,手背上的皮肤苍白得令人心疼。
“你放心。”不知道过了多久,惊鸿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人听到,忽然阴冷冷地一笑,道:“希望你不要忘了!”
说罢,那个人也不待惊鸿回答,身形一掠就离开了这里,那人身形极快,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这里,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林风寂寂,惊鸿一个人呆在这里,风吹在身上,带着丝丝的凉意。
忽然,身后风声涌动,一个人突然掠了来。
惊鸿的心虽然低沉到了极点,可是她仍然很敏感,她立刻转身,拔剑,冰冷的剑直冲向身后赶来的人,幽幽的月光之下,她看到一张微微带着诧异的脸,却又温和绝世的脸。
那是……晋如愁!
看清晋如愁的那一刹那,惊鸿的剑立刻顿在了晋如愁的喉头,然后反手一转,还剑入鞘。
“醒来后,找不到你,我就想过来看一看。”晋如愁看着惊鸿,解释中带着些担心,问道,“惊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惊鸿的眼睛微微一疼,她忽然扑入晋如愁的怀里,伸手紧紧地拥抱住晋如愁。
晋如愁不觉一怔,没有想到惊鸿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
看着怀里的人,晋如愁心里起了怜惜之意,不由地伸手心疼的揽住惊鸿,温和地问道:“怎么了?惊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惊鸿的眼睛有些生生的疼痛,她依恋地拥抱着晋如愁,轻轻的说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来,永远不要分开。”
晋如愁听了这话,心里诧异的同时,也泛起一丝感动,他亦不觉抱紧了惊鸿,吻了吻惊鸿的额头,说道:“当然,我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惊鸿不说话,那么依恋地倚在晋如愁的怀里,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晋如愁那英俊的脸,晋如愁也正好看着她。幽幽的月色之下,有某种柔情渐渐盟生。
惊鸿忽然轻轻地踮起脚尖,用她温软的唇吻住晋如愁的唇,晋如愁一愣,看着惊鸿这样子,也不觉动静,拥住惊鸿,嘴里是一片温柔的缠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晋如愁才离开惊鸿的唇,惊鸿投在晋如愁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好像他会突然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一般。
晋如愁只觉得今天的惊鸿表现有些奇怪,他亦是担心着惊鸿,拥着她的身子,附在惊鸿的耳边问道:“惊鸿,你怎么了?”
惊鸿不说话,她只是紧紧地拥着晋如愁,过了良久良久,才轻轻地说道:“如果……如果我做了一件让你不开心,可是我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你……你会不会怪我?”
晋如愁微感诧异,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惊鸿仍然将脸贴在晋如愁的胸口,那么依恋与害怕,此时的惊鸿并不像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而像是一个受了伤害的柔弱少女。
“什么事情?”晋如愁知道惊鸿的心里有心事,他到底放心不下,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惊鸿摇了摇头,抬目看着晋如愁,继续说道:“你会不会怪我?”
晋如愁看着惊鸿那微微带着些担心的目光,心下怜惜,伸出手抚了抚惊鸿的脸,道:“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惊鸿看着晋如愁的微笑,忽然笑了,轻轻地说道:“我可是记着你的这一句话了。”
……
次日,四个人一起往七坪镇出发。
现在聂柔柔心里也是乱到了极点,她最喜欢的人,晋如愁已选择了惊鸿,而她的父亲聂京又生死未卜,她现在当真有些不知所措。
万幸的是,沈剑南一直陪在聂柔柔的身边,沈剑南也是英雄年少,更难得的是沈剑南对聂柔柔一片痴情,这样的男儿,倒是令人很是羡慕。怪只怪在聂柔柔早先认识晋如愁吧。
一行人往七坪镇赶路,沈剑南一直在关照着聂柔柔,既然聂柔柔已有人关心了,那么晋如愁就一直陪着惊鸿的身边,因为晋如愁发现今天的惊鸿,总是心事重重的,脸上总是失神,像是想着些令人无法抉择的事情一般。
晋如愁知道惊鸿心里藏着事情,他也私下里问过惊鸿:“惊鸿,你有什么心事?如果有什么让你觉得为难的事情,你只管告诉我。”
每每都了这个时候,惊鸿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心事。”
顿了一顿,惊鸿又说道:“等到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
既然惊鸿这样说了,晋如愁也不好再问些什么。
因为担心着聂京等人,所以几个人也加快了行程,大概到了下午时分,他们才赶到七坪镇的外面。
看着那个木质的三重牌坊上的“七坪镇”三个字,几个人心里紧张。
惊鸿的脸色也一直不太好,晋如愁也看了一眼那“七坪镇”三个字,道:“就是这里了。”
聂柔柔一脸的担心,道:“爹爹会在哪里呢?”
正说着,一个带着些惊喜的男子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了出来,道:“大小姐?当真是您?”
听到这个声音,聂柔柔等人都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正带着惊喜地站在他们的身后,目光落在聂柔柔的脸上,有些激动,道:“大小姐!您没事当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