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上的伤不深,运动下却不停流淌鲜血,风逸整条右腿已是染红了,地上更有一溜血迹,风逸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不能持久!
但风逸也不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谁都知道,花豹动作协调性上佳,刀在花豹手上简直就是延伸出的手臂,太过灵活,这让他太过顾忌,何况一刀在手,除了砍、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出招,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滑步的运用越来越快,无规则的滑步让他在花豹身前左右乱晃,只是现在还不够快,花豹还能跟上节奏,但只要花豹继续要保持面对面的对垒,风逸有把握能晃乱花豹的重心。
其实现在花豹也是有苦难言,匕首格斗的技巧极多,无论是正面还是背面都有多种刺击、削砍、挂、勾等方法,正由于风逸之前的一脚侧踢,花豹不敢让风逸跑到自己背后,所以他不得不尽力保持面对风逸,然而令花豹心往下沉的是,风逸的速度和凌乱的运动轨迹竟然让他快跟不上,这实在太过惊人了,还没见过有人能将滑步运用自如到如此地步,眼前的少年真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年轻吗?
先等不下去的不是风逸,是花豹。
沉闷一声吼,花豹不再跟随风逸,猛地蹲下一记360度的扫腿,不等扫腿势尽,立足脚爆发出强劲的力量,身体以一种失去平衡的姿态贴地压过去,刀横削风逸小腿。
风逸一惊,后大跳跃开。
花豹就势一滚,如影随行,仍是横削。
风逸再退。
花豹再滚再削,不给风逸喘息的机会。
风逸迫不得已再退……
砰!后背一震,风逸暗叫不好,身体竟然是撞在了车上,来不及多想,跳起,反手在车顶借力……刀贴脚底过去……但随即小腿一痛,赫然又被划了一刀。
连贯的攻击向来是一触即发的,象花豹这种刀子中打转的人攻势绝不会仅限于一削一勾。
切、挖、刺、砍、削、挂……反握、正握……右手转左手,左手转右手……
刀变幻如花,令人眼花缭乱,而每一下却又顺其自然合情合理,如果说之前风逸的滑步是行云流水,此时花豹的刀、匕混合用法真可说出神入化,似一拨无止尽的浪头,压得风逸从车这头窜到车顶,又从车顶跳到车另一头,然而眼前始终有那么一片刀光,逃趋不开,胸前和左臂又中了两刀。
胸前的伤还好,左臂却是被刺中的……
风逸完全被压制在刀光下了。
车内的月影看得心惊肉跳,几次差点惊叫出声,被她用小手死死捂住,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叫,风逸只怕就会分神,她捂着,死死捂着,无声地流着眼泪,身体倦缩在一起,脸埋进双膝中间,不敢看……
“妈的,这人是谁?刀和匕首的技法混用,滴水不漏不啊,老子没见过这么强的人。”商务车里四人最擅长用匕首的石阳揉搓着眼睛,不敢相信,却又有些不甘:“真想和他搞一搞,看是他强还是老子强。”
卢海眉头皱在一起:“那小子也不弱,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可他为什么不把手里的家伙丢了?明明不会用,拿在手里做摆设的吗?”
“当局者迷,他打的是黑拳,学的是赤手搏斗,出拳的姿势和发力其中不尽相同,久练成习惯,一刀在手也就束手束脚,这个道理他还不明白,他要是明白,早就把刀丢了。”娄一冰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的反应很快,我倒是想见见教他的那人。”
“嘿嘿,你们三个倒是有趣,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有心说这些。”老二庞永阴阳怪气地笑道:“老板让我们盯着,即不说帮手又不说不帮手,不知道是对那小子的信任还是要磨砺那小子,反正现在看来,那小子遇到的不是普通货色,老大,你不会还要去请示老板吧?我看老幺手痒了……”
“咦?!”
正在这时,场中局势突变,花豹滚了开去,四人异口同声惊讶叫出来。
……
……
昏暗巷道,眼前却是团团刀光,路灯的灯光通过急速晃动的刀身变得如此耀眼,风逸看不清了,看不清花豹出手的动作,并不是刀上反射的光芒,而是一旦顺畅之后的酣畅淋漓,攻的顺手速度也就越快,风逸遏止不了花豹的动作,花豹的动作也就快得再看不清。
他用手中的刀刺出去,试图阻碍一下,冲出刀光的包围,但是迎来的却是身上多了几道伤口,一片刀光中,他看到了花豹讥笑的双眼,充满残忍,就象深山中的野兽发着光芒。
“他要杀死我,只有杀人的眼睛才会有那样的光芒。”
心底一个声音徒然冒出来,象是死神跑到心里提醒自己,死亡的阴影瞬时笼罩全身,肌肉起了不可控制的战栗,一浪接一浪。
这不是害怕,是某种事情发生的前奏。
隐隐还记得,十二岁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重伤了老子十几个兄弟,只断你手脚太过便宜,下辈子在轮椅上过吧,这就是你要给老子的交待。”
不知何时花豹转到了风逸身后,刀狠狠斩向风逸腰椎。
冰一样的刀锋传过来的寒气还在起手时就被肌肤敏锐地捕捉,但刀势来的太快,没有机会躲,腰椎处传过来的寒栗仿佛起了催化,腰间的寒气转眼走遍全身,不可肉视的颤栗发展成肉眼可视的颤抖,如同寒风中打摆子,抖得厉害……突然之间身体如万针扎入,每一处毛孔似乎都被扎进了一根针,由外至内,每一处细胞都似疼了起来,然后……
一点炸开,一点接一点……直到全身上下……再然后,身体似是唤出了某种生机,源源不断……
当!
就在刀锋触及到身体的一刹,风逸反手一刀格开,同时后踢将花豹踢了开去。
这一下事出突然,旁观的人均是没反应过来,甚至没能看清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阵愕然。
“你……”花豹冷汗涔涔,刚才太快,快到他自己也没能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刀被一股横力格开,同时腹部被巨大的力量冲击,现在腹疼如绞,直让他半跪在地。
风逸随手将刀抛于地上,缓缓转身,他身上有九处刀伤,血迹斑斑,有些吓人,然冷眼如电,声音更是冰寒到极点:“世上有很多人不讲道理,在很多时候,我也是其中之一。”
花豹悍然站起:“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