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太让人意外,太让人惊喜了!”陈大富很快镇静下来,将车拐进附近的一家停车场,回过头望着徐天宇使着眼色对电话笑道:“能和片区经理您这样的大人物通电话实在是我的荣幸!”
徐天宇竖起大拇指,表示这是好事。
陈大富拿出一贯的奉承作风立即拍上了马屁:“您贵人事忙,今天能听到您的声音实在是三生有幸,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江水滔滔不绝!您要知道平时我一直就仰望着一天能和您交谈,今天……今天实在是太令人高兴太令人兴奋了!”
看到徐天宇和风逸古怪的眼神,陈大富耸耸肩很无奈的表情。
电话中李子荣哈哈大笑:“陈老板您很有趣啊!好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次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你。”
陈大富笑道:“呵呵,您有什么直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今天我无意间看了陈老板手下拳手野狼的拳赛,好啊,真是非常精彩的一击,很有潜力,我非常看好啊!”
“哪里哪里!”
“不必客气,有没有潜力我自信一眼能够看出,他还只有十六岁吧?”
“啊!是,今年刚满十六岁。”
“十六岁啊,前途不可限量!陈老板,有没有兴趣成为武汉最大的苦主?”
“……”陈大富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卓嵘怎么办?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喂,喂……陈老板?陈老板?”
好半晌陈大富才回过神,这事太过突然,他一时也琢磨不清,犹疑道:“可是卓老板……”
“你不用担心!”李子荣发出轻轻的笑声:“武汉这么大,湖北又这么大,一个大苦主是远远不够的,不要说些一山不容二虎的蠢话,林子大了,十只老虎也能盛下。”
陈大富外表老实,内心可是奸滑的很,听到这话就是一愣,这又是什么意思?敢情不止要养两只虎,可能的话还会多养几只?初次接触的李子荣在想什么呢?
陈大富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觉得这事不好说,这不是明摆着要和卓嵘争风吃醋吗?卓嵘经营了几十年,自己现在除了一间跆拳道馆和几名拳手便没别的根基,凭什么和卓嵘争?
“可我没那个实力啊!”陈大富试探了一句。
李子荣哪听不出这话的意思,顿了顿说道:“怎么你这人没什么胆子,我既然开了口不就会在后面为你撑腰?有多少苦主求不来的事现在放在你眼前,你还怕什么?还是你没那个志气?”
听得出里面压抑的愤怒,陈大富和徐天宇坚定的目光一触,当下心一横,早走晚走总是要走这一步,这毕竟是个机会,是个难得的机会。
“呵呵,有您支持我还怕什么,可您该怎么帮我呢?要知道这事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李子荣说道:“那我们就约个时间见个面吧!”
陈大富立即回应:“行!您安排!”
机会总是不期而至,只是这个机会却是一把两面开刃的刀子,唯一能不受到伤害的地方在中间。
陈大富显然需要考虑很多事,因此不再说话,在某些事上面徐天宇要强,但在某些事上却是他陈大富擅长,陈大富很清楚两人之间的优缺点,徐天宇同样明白。
“你该添加负重练习了,该是增加力量的时候了。”徐天宇淡淡地对风逸说:“伤势一好就进行。”
风逸微微点头,力量锻炼早是他所期待的,特别是今天观看了义父和松真之的“指导赛”之后,迫切感更是缠满心头,松真之狂暴的力量和速度实在大大刺激了他,他几次差点惊叫起身,却硬是生生压住了心头的震惊,而更大的震惊是即便到了松真之可怕境界却还是被义父打得毫无招架。
就在接风逸的那个公园门前,陈大富放下了风逸,临行想起什么事的探头出车窗,笑眯眯道:“读书的事安排好了,后天领她去东湖中学找郑校长,就说是我侄子,明白?”
……
……
不知为何,回家时的迫切心情有些忐忑,中午出门,回时已是快到六点。
没有想象中的询问,只有一桌丰富的大餐。
月影身着围裙,就象家庭主妇般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她的神情注满热情,小脸蛋儿被炉火烤得通红,见到风逸回来,她欢快地叫了声,跑到门前递上拖鞋。
“是不是又累又饿?”
她得意地笑着,很甜的模样,指着满桌的菜俏皮地眨眨眼睛:“等会不许说不好吃哦!”
风逸笑道:“肯定好吃!”
生活经历注定月影会是个做饭的小女人,也注定了做出来的饭菜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味道,甚至远不如徐天宇做出来的饭菜,只是风逸吃的很香,七、八个碟子一扫而空,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连连称赞月影的厨艺。
月影笑得如盛开的花朵:“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吃,不难吃罢了。”
风逸狡辩道:“天下的美食多不盛数,可没哪一种适合所有人的口味,凑巧,我就中意吃你做的,特好吃!”
月影脸一红:“那、那我给你做一辈子!”
风逸立即道:“好!一言为定!”
是约定,也是对未来的一种恐惧,试图用坚定的言语来驱除恐惧。
看见松真之的拳,风逸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亲自面对那样的拳,或者说远超现在看到的拳,义父让他看两人之间的格斗,无非是要告诉自己现在松真之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境界,只是松真之抵达的境界已经超出了义父的猜测,所以竟然让他开始负重训练,这是不是说明义父也在开始担心了?
对未来风逸开始泛起了彷徨。
风逸打的一定不是正规的拳赛。聪慧伶俐的月影想了一下午,只差一个确定,她倦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吊顶,足足盯了一个小时,担心害怕了一个小时,她害怕回来的不是风逸,而是那个一身肥肉的大胖子,害怕大胖子满脸凄凄地告诉自己某件害怕发生的事情。
面对不了那种可怕的未来,所以她怕。
但无论是风逸的彷徨,还是月影的害怕,两人都用笑容将其掩盖下去,至少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后天我带你去所学校,等到九月份,你可以重新读书了。”
窗外浓夜,就在客厅的沙发上风逸把这件事说了出来,瞧着月影绽放出来的喜色风逸心里止不住的高兴,脱口又说:“明儿去买几件漂亮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哥哥你真傻了!我是去上学又不是去选美,再说前几天买的那些昂贵衣服都还没穿几件呢!”月影眼波流动说不出的动人,分别九年之后刚刚重聚难免有些生分,不过几天的时间便完全溶入进这个新家之中,说话俏皮起来:“哥哥想开服装店不成?”
风逸摸着头呵呵地笑:“我倒忘了,不过等我赚了大钱,一定买下天下所有好看的衣服让漂亮的你一天穿一件,那会是一件多么亮丽的事情!”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首经典老歌《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正唱道:
“……
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
……”
月影轻轻靠了过去,靠在风逸肩头,微笑着,薄薄的双唇轻轻吐出:“其实幸福不必用钱填充……”芳心却是被那句歌词深深打动,心想,你知道吗,你可以为我付出一切,我却在为你担忧,你让我觉得我在花你用命赚来的钱,我的心都碎了……
鼻翼嗅到淡淡的少女芳香,风逸突然很想将月影拥抱入怀,身体却反而僵硬,盯着电视不敢所动,只是想着这样很好,很好!
……
……
一夜大雨暂时洗去了难奈的暑气,空中有风,是难得的凉爽天气。
陈大富挑选的学校离家并不太远,两人一路走去。
月影穿着一席白色的长裙,裙在风中飘,发在空中舞,风逸在旁看着,总觉得月影的走姿是那样好看,有种矜持和高贵在里面,看月影走路是种享受,他并不知道月影的父母是何许人,想必总不会是平常人,只是世事难料,过去的事他不想追问,可能今后月影会说,可能永远不会说,因为那些并不重要。
走进那所很大的中学,时值暑假,校园内没有学生没有老师,只有一群农民工在翻新学校里的足球场。
听说是来找郑校长的,两人被一个门卫引领进去。
月影有些兴奋,东张西望。
而风逸却有些紧张,说起来他是一个连学校都没进过的孩子,别说初中文凭,就是小学的也没有,突然要和某位校长见面,十六岁的他哪不紧张,这可比打黑拳要难,打黑拳至少可以不用说话不用交谈,只需要用拳头就行了。
很快,两人在校长办公室见到了陈大富口中说的郑校长。
郑校长是位中年女性,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雅庄重。
徐天宇曾评价过风逸的眉毛,说很粗犷很有杀气,所以风逸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笑得温和,免得让人家误以为月影有个凶徒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