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公司送来一万块钱的慰问金在李开山的默许下五行父子只好笑纳。后来又听说路好预交住院费从当初的二万上升到现在的五万。华新公司有意卖李开山一个面子也透露出不想多事的意思。
方五行对这些补救无动于衷,甚至在听过王志飞那一番略带嚣张的直白后对他也不是那么的讨厌和痛恨了。至少在对孙艺珍的感情上他是认真的。也许正如王志飞自己所说,不管他又多么乖张和纨绔的一面,但在孙艺珍面前他是努力在表现最好的一面。回头再看,冲突事件主要还是搏出位很想打响字号的刘叛徒一手导演。换句话说也可以看成是一次意外。
孙艺珍似乎不大愿意在五行面前提及这个人,且眉宇间始终紧锁着一份担忧。第四天的时候,方五行告诉她主治医生说路好的病情没有最初判断的那么严重,术后完全康复的机会在九成以上。孙艺珍即使笑也只是在脸上一闪而逝。
看得五行心酸又心痛。那又有什么办法,一切都要等到路好活蹦乱跳地出院才算功德圆满。否则对于方五行和孙艺珍来说任何不好的结果以后都会是横在两人面前的一道心门。
七天后主任医生陶博士说手术复位应以解剖对位为宜。选择内固定方面:内踝以张力带钢丝为主,外踝钢板内固定,下胫腓关节以螺丝钉固定比较好。这一堆专业术语没人听得懂,两家人只能在手术室外耐心地等。
好漫长的几个小时,清洁人员都不知道从地上扫了多少个烟头。终于路好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局部麻醉的他显得很是清醒,看到众人关切的神色努力在脸上展现出笑容。医生有些疲惫地说:“手术成功,你们可以放心了。”
于是这么多天来大家第一次如释重负地笑。两个好朋友开始憧憬起捉鱼、偷葡萄、遛别人家的狗这些美妙的事来。聊着聊着,路好话语渐少。五行察觉到异样问怎么啦。路好皱着眉说很痛。
大家赶紧叫医生,值班医生一到听后说:“麻药醒了自然会痛。踝关节术后的前几天内也会出现肿胀和疼痛,你要有心理准备。”五行老爸及时地递上一包好烟,医生推脱几次后勉强收下。他接着说:“康复最重要,只有适当的术后康复治疗,才不会出现关节僵硬等后遗症”
人民医院的各种费用居全市之冠,但相对来说医疗水准和服务水平也傲视同行。接下来给路好制定了一个详细地计划。术后一天作足趾关节等张运动,下肢肌肉等张静力性收缩,每天3~4次每次15~30分钟.随时间延长,可适当增加运动量.术后4~6周,可行踝关节被动跖曲,背伸运动,禁止内外翻运动.术后8周可逐渐负重训练.术后8~12周可行踝关节主动运动训练,术后12周可行步态训练
如果一定要给后来发生的事一个圆满的解释。我只能老生常谈:“命运这个鸟人有颗看客的心。”一个多月后,方五行回到阔别已久的学校。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很多人都带着怜悯和几分不屑的目光看他。
本来方五行算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但他和孙艺珍对路好脚伤一事始终心有歉意。所以当别人投以异样的目光时他选择了躲避。这也无形之中助长一股暗流。有些人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开始议论。
有人故作惊讶地指指点点说“那就是钢琴弹得很好的方五行啊,怎么一脸挨打的像啊。”
也有个别女同学不屑地说:“在打架时逃跑的小白脸就是他,害得他一个同班同学现在还住在医院里。”
这些话虽然刺耳,但方五行默默忍让并不想去分辨。直到有天听见两个龌龊男的对话。
“我草,那方五行被人打得跪在地上求饶,连哭都不敢哭。要不是他同学救他。恐怕他在街上跪一晚上都不敢起来。”
龌龊男丙说:“搞不懂为什么孙艺珍就喜欢他,你说要是我找他说把孙艺珍让给我,他会不会吓得”
龌龊男甲淫笑几声:“把孙艺珍让给你?让给你干什么。摸她咪咪啊?”
“你们两个畜生在放什么狗屁?”方五行的出现让两个龌龊男大感意外,但嘴上并不示弱:“说什么管你屁事?”
“好”方五行竟然笑了。随即做了一件让龌龊男惊恐的事。他鬼使神差地学孙艺珍一拳砸在走廊窗台的玻璃上。捡起一块碎玻璃他冷冷地对龌龊男说:“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把这块玻璃插进你的喉咙,搞得你血流不止。”
龌龊男一个腿发抖一个话打颤:“你你、我,我没说什么。”意识到自己在示弱他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是病人,对。你身体还没保养好,我不招惹你还不成”
晚上在去医院的路上孙艺珍似乎有话想说。但看到五行手上的伤孙艺珍就一个劲追问。说了一点大概方五行还安慰孙艺珍:“我们学校的玻璃年久失修,比你上次打得那块质量差许多。我也没使多大力,所以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路好也问,方五行笑说在学校搞卫生时不小心弄得。等五行去洗手间的工夫路好又问。踌躇一会孙艺珍还是告诉了路好真相。这直接引得路好想快点出院替好朋友好兄弟正名。
第二天,当路好再次受伤的消息传来方五行感觉犹如晴天霹消息。也不知是路好突然加大负重导致不适应还是真如他自己所说一不小心。反正是从床上跌下来。第二次修补手术不能说不成功,但医生遗憾地说:“如果腓骨骨折的远端未达到解剖复位必然会造成外踝的上移,使踝穴增宽,引起距骨在踝穴上的失稳,从而改变踝关节的运动轴,最终导致创伤性关节炎”
意思是可能如最初那个糟糕的判断——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留下后遗症。当孙艺珍懊悔地向五行自责:“要不是我口快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五行第一次向她大发脾气:“你的脑子简直给猪吃了,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随后的两天孙艺珍也没找他,五行觉得很烦强行压下想她的念头。第三天,孙艺珍说很想见他,有重要的事讲。
在江边的石凳上两人并排坐着。孙艺珍只提起以前学校几个相处较好的女同学,后来又说起上班的同事。五行只是静静地听,在心里早就不生她的气,但要让五行一下子回到那种亲密无忌的地步又似乎觉得对路好不住。
到孙艺珍楼下,她并没有提出邀请以便修复有些紧张的关系。只说让五行在楼下等等,有东西交给他。几分钟后她拿出一个牛皮信封,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交给五行。然后一把抱住五行。紧紧地久久地抱住。最后在五行眼前后退三步,在昏黄的街灯下辽远地注视方五行。十数秒后孙艺珍深深吸一口气,脸上孕育出一个如花的微笑。轻声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