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零五年夏。
G省H市戒备森严的第一监狱被闪电雷鸣*笼罩着。
G省地处大陆的中部。
H市是G省的省城,H市地居G省高原中央腹地,自古为G省中心,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战略形趁势天成。
H市处于相对封闭的地形,不可能成为辐射天下的大古都,却在中华几千年历史中,一再成为割据政权的都城或中央不可缺失的陪都。
古代无论国家政治中心在中原抑或关中还是京蓟,它始终处于中央之肩背,与国家存亡安危关系重大。
H市古城处于华夏族农业区与戎狄族游牧区接合地带,为历代王朝防范胡骑南进的巨防。亦为戎狄族政权南进不可替代的突破口。
从地理形势看,G省高原西南濒临黄河,东有太行山北为长城,谓之“表里山河”。
从狭义地理形势看,H市盆地东阻太行,西依蒙山,南托霍山,北屏雁门,形成又一种天然围屏,有“四塞之地”之称。
如此历史条件和地理条件,决定了H市为历代统治阶级及至各族统治集团必争之地。
H市关押着五千多名重刑犯的第一监狱,就座落在该市西山的一个山顶处,它就是G省赫赫有名的“西天”监狱。
夏季突来的暴风雨,瞬间就将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地间,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片。
黑暗中,怒吼的暴风雨夹着大小不一的冰雹铺天盖地疯泄而下,来不及返回安全窝的鸟儿,被无情地打落在已积水成河的地下,痛苦无助地挣扎着,发出悲哀无力的鸣叫。暴风雨使西天监狱的能见度极差。
二十秒的漆黑就使西天监狱上空的警报“呜呜……”尖锐的响起。在警报声响起的同时,监狱四堵挂满电网摄像头大墙上所有探照灯都猛然亮起。十几个巨大的探照灯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立即将刚才还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的几十米高的监狱大墙照射的亮光一片。
四个看押犯人的岗楼间亮得都能看清是一只公蚊子,还是一对母苍蝇飞出了监狱的大墙。
大墙内在押的犯人们被紧急的哨声集合在各个监区清点人数。犯人们在暴风雨中能隐隐约约听到大墙岗楼上武警急切的口令声。老犯人们都知道武警又在加岗加哨了,新犯人们则还十分惊奇的感觉着这一切……
“哗啦……”子弹推上枪膛刺耳的响声,使所有犯人听到后心中都是一颤!
几分钟后的西天监狱已变成了一个绝对坚固的天罗地网。
天更墨了,暴风雨更疯狂了,在押犯人们更呆麻了,持枪武警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乌黑的枪口雪亮的刺刀在贼亮探照灯的照射下,看起来显得更叫在押犯心寒了。
监狱墙角上的四个岗楼共有八个全副武装持枪的武警,在极度紧张地四下警戒着。两个武警中队的排长身穿雨衣提着子弹已上膛的手枪,分别率三个战士分成两组在监狱大墙外来回的巡逻。
监狱两扇黑色大门紧闭着,左扇黑铁门下方的一个只供单个人进出的小铁门也紧紧的从里锁着。
无数的冰雹被狂风夹着,从不同的角度凶狠地砸向没有了任何遮掩的黑大门,在“碰叭……”的成片响声中,雪白的冰雹被黑大门回击的粉身碎骨,变成冰沫掉落在地下,立即汇入到已成海洋的水滩里欢快的流动而去。面对前方冰雹的命运,后面仍有无数的冰雹无所畏惧的继续从天而降撞击着黑大铁门,像是一定要将这巨大沉重的黑大门砸碎一样……
一号岗楼就设在监狱唯一的进出口黑大门的左方。
下面是一个武警检查出入监狱人员证件和手续的哨位,上面是耸立在监狱高墙上的一个方形的岗楼。现在有两个子弹上了膛刺刀打开,正聚精会神的从左右角度仔细观察着大墙上下里外情况的武警。他们头戴钢盔身穿雨衣,在暴风雨中任凭冰雹无情的打在身上钢盔上,而全神贯注地监视着监狱的情况。
十几分钟过去了,暴风雨还在不停的发着威。
此时,从四号岗楼巡逻过来的武警中队一排长,率三个持枪战士游动到了一号岗楼。
在一号岗楼下,一排长抬起头向上面执勤的武警大喊问道:“情况怎样?”
哨楼上武警早已看到他们从四号岗楼巡逻到此,听到排长问,一号岗楼上的一班长扒在铁栏杆向下回答:“一切正常!”
黑大门下方的一排长听了点点头,又对他道:“好!密切观察。”
一班长大声回答:“是!”
一排长听了转身对身后的三个武警道:“原地休息两分钟,我们再绕一圈”。同时用对讲机和中队联系着。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暴风雨依旧,冰雹却没有了,但地上到处可见还没融化的冰雹,监狱墙外的山坡上庄稼地果树园里更是一片片白茫茫,猛一看使人以为是下了雪似的。
二号岗楼上的一个来自农村的战士,边认真地观察着大墙上的情况,边在嘴里不停的嘀咕道:“唉!庄稼和果树又遭灾了,这老天爷呀……”
另一个城市兵听了不解的问:“你在说什么?”
农村的武警战士不耐烦地对城市地武警战士冷笑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们城里人哪知农民的苦呀?别问了,还是值勤吧,若是跑一个犯人,连长会给我们无数冰雹的。”那个城市武警战士不服气的撇了撇嘴。
在几次大的闪电雷声后暴风雨小了点。
站在一号岗楼的班长从左往右一扭头,突然看到监狱大院内白色办公楼的墙角下,像是有一柱微弱的灯光在向监狱大门移动。这情况立即引起班长的注意,按规定武警只管监狱外围的看押任务,并不管监狱内部的情况,监狱内部是由监狱警察管理的。
但今天情况特殊班长不得不多操一份心,在风雨中,隐隐约约见这柱灯光还在向监狱大门方向晃来,班长立即命令另一个武警战士将一台探照灯转过来,照在监狱墙内。
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两个武警看到在风雨中,一个身穿雨衣领着一个没穿雨衣的人,打着一个手电快步向监狱大门走来。两个武警不解的对视了一下,班长对战士命令道:“密切关注、提高警惕”。战士紧张的应了声“是”,双手将枪握的更紧了。
不一会儿,这两个神秘的人在风雨中来到监狱墙内的大门下。班长从岗楼上往大墙内看,发现这两个人已不在视线中,他知道两人是进了监狱大墙内的狱警执班室了。
看大墙里这两人消失了,岗楼上的班长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这么大的风雨天想干什么?他想不明白的同时,忽然记起前几天中队刚通报的外省的一个监狱,有两个犯人也是在雷雨天穿上狱警的衣服,从监狱大门大摇大摆脱逃的事。
猛然间班长又是一阵兴奋和紧张!
时间不长,班长在岗楼上听见下面有人在开监狱小黑铁门的锁,同时听到一个人在下面大喊:“武警战士。”他往下探头大声问到:“什么人?”
下面的人大叫:“我是狱政科的秦一,有一个犯人今天到日子该释放了,你们一号哨下面检查证件的哨兵哪去了?”
班长急问:“放人?怎么不能等雨停了再放人?下大雨时我们把检查证件的哨兵撤了,现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他的话音刚落,下面狱政科的秦一又在大喊:“不行!这个犯人一定要现在走,他说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监狱里了,今天到日子了,他有权走出监狱大门获得自由,我们……”
班长听了不耐烦的怒道:“不行!什么**权利,一个烂犯人还谈什么权利?现在任何人都不能进出监狱,回去,听见没?”
狱政科的秦一在下面听了班长的话后急的大吼:“武警同志,你听我说……哎!哎!!你先别走……”
班长在听到狱警秦一的喊叫声后大吃一惊,把探照灯猛往监狱黑大门外一照。
只见一个人影从监狱小黑铁门钻出来快速地往监狱门外走去。这突发的情况令班长根本顾不得再想,口中大喝道:“站住!!!”
可他的喝声并没有使这个急切往外走的黑影停下,眼看这个人再冲一步就抬脚迈出了警戒线,
班长见情况紧急便双手举起枪,枪口朝天扣动扳机,“叭”的一声轻脆的枪声响在仍旧是黑色的天空上。
开枪警告后,班长和另一个武警战士的两支黑洞的枪口,同时对准那个左脚抬起右脚立地,停在地上黄色警戒线上空犯人的头部。
班长见下面的人停下不动,对下怒喊:“别动!再迈一步,我就开枪了。”
下面的这个人抬着左脚站在当地,扭过头看着岗楼上两支黑洞洞的枪口沉默着。
门内的狱警秦一一只脚迈出门外,正要追这个立在当地的人时,被岗楼上的武警大喝道:“你别出来,回去,否则开枪了。”
在暴风雨中,上下四个人都僵在当地,不知下一步怎么办?
枪声响起两分钟后,从监狱大墙外的武警军营猛冲下100多个全副武装的官兵,有计划的从各个方位将监狱快速的团团围住。机枪手架起了机枪,战士们各就各位,在大雨中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监狱的各个角落。
一个班的战士冲到监狱大门外,成扇形将监狱大门封住,机枪手爬在地上的正中,副射手正迅速的给机枪挂上一串黄澄澄的子弹。
武警连长汉二提着手枪快步跑到一号岗楼下,身后跟着副连长,急看一下一号岗楼周围的情况,只见十支枪口对准一个站在风雨中警戒线边瘦瘦的人。
汉二对上面的班长大问:“怎么回事?谁放的枪?”
班长见部队已将监狱团团围住,便快步从岗楼跑下,敬礼后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时狱政科的秦一大叫着汉二的名字也快步从小黑门跑出来,跑到汉二身边指手划脚的比划着,在风雨中诉说着什么……
汉二从秦一的手中拿过释放证,仔细的看了一遍后,对站在风雨中已是浑身湿淋淋的这个人奇问:“你叫狐狸?”
这个人听武警军官用带有东北味的普通话问自己,抬起眼快速的看了一下他,点了头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是的!我是狐狸。”没等军官说话他又补了一句:“我今天自由了,我要走!!!”
汉二又细细的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他道:“好!你从现在起是一个自由的人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对于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可以走了,祝你好运!”
说完往边一侧把手一挥,顿时挡在黑大门警戒线外的全副武装持枪的武警从两边分开,默默的看着这个叫狐狸的人。
狐狸有点意外地看了看这个操东北口音的军官,淡淡地道了声:“谢啦!”抬起脚转过头与秦一点了点头,就朝警戒线外走出去,从两边持枪武警的中间穿过去,向暴风雨中冲去……
十几个武警官兵站在风雨中,默默的看着这个叫狐狸的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有的在想:“今天连长怎么这么大发善心?”
站在汉二身边的副连长不解地问他的上司。“你认识这个人?”
汉二转回头看了一下他后声音略高道:“不认识,但我知道这个人,这个叫狐狸的人是一个饱经苦难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据听说这个神偷今年56岁却坐了28年的大牢。我当新兵时就开始听说他的故事,直到今天我熬成连长并亲手放了他,他也是个东北人……”
副连长听了汉二的话后十分惊奇,扭转头再往狐狸去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瞅不见,只见茫茫的暴风雨把天地连成一色,哪有个人形?
副连长奇怪的自言自语道:“哎!人呢?狐狸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呢?”
几个战士也是直摇头,他们同时用手电往狐狸去的方向照去,在几个手电筒直射的灯光中哪有个人影?
狱政科秦一定定地看着狐狸消失的方向,感慨的对武警官兵道:“天是狐狸的被子,地是狐狸的褥子,狐狸是有天地灵气的,他消失了……”
汉二听了抬头看看天用脚踏了踏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之后对众官兵下命令道:“严密警戒!”
众武警官兵大声答道:“是!!!”
此时的暴风雨已变小,巨大的乌云正在飞速的西移,东边已露出点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