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亮了,风配合般地小了下去,荒野洼地里的凹陷处,澈露出刘海的左眼缓缓张开,双肩向后一仰,整个身子反弹般地站立了起来,幽眼先是扫视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松弛了全身。
黑色机车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停放,澈抬起头看着洼地的上方,向前助跑两步,一个纵越单手抓在洼地岩壁上,一用力,矫健的身子就在力的作用下翻到空中,落地时双膝微屈又瞬间伸直卸去了力道,澈站在洼地上方放眼看去。
入眼依旧是一望无垠的土地,平原也有着高低起伏,只是昨夜的风将荒野上的碎石菱角尽数吹散了去,原本还有的几株朽木现在只剩下根还扎在土里,看着特别得空旷,让人心中升起畏惧,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自然的力量。
人若是独自站在浩瀚空旷的地方,应当都会有一种感觉,好像是彷徨,好像是害怕,又好像是莫名的感慨,总之只能意会。澈也不例外,幽眼所及的地方,始终荒无人烟,何时才能看到其他人呢?
不去想了,澈转身跳进洼地,拿出车上林叶准备的干粮就啃了起来。今天看样子还要赶很久的路,知道抵达下一个聚集地才能得到消息。
算是吃饭了早餐,澈将机车弄出了洼地,检查了一些所有物品后就抬腿跨上了机车。一按握把,车身就呼啸着冲了出去。说实话,澈确实喜欢这辆车,也喜欢开车穿梭着风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男人天生骨子里的极限细胞。
清晨荒野的风里,一辆黑色机车在起伏的平原上急速奔驰
不知道开了多久,澈只记得天光直射点的位置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但澈不打算停下来,因为遥遥地,澈的幽眼里看到了前方远处有一片连绵的黑影,像是建筑群。加快了速度,机车径直朝着黑影驶去
这是!怎么会这样!车子近了,幽眼也看得很清楚。那确实是一片建筑群,只不过全是残破的林立高楼,暗灰色的楼体不知道经过多少岁月,四处坑洼,哪怕整整一栋楼也只有几块玻璃,还是不完整的。甚至楼群中有几栋已近倾斜了,摇摇欲坠,只是奇怪地没有倒下来。
一紧刹车,车身侧滑停了下来。澈扶着车身,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风烛残年的高楼大厦。四周安静的很诡异,一颗石子落地声也能清晰可闻,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澈开始犯难了,虽然找到了建筑群,但是一个人都没有让自己如何打听消息。眼中的幽光越来越浓郁,开始有些慑人,澈不死心地继续在楼群间搜索着,想要发现些什么。
四周似乎真的太安静了,就在澈要放弃搜寻时。突然,一道熟悉的破空声响了起来,朝着澈的方位。
是枪声!澈瞳孔微缩,却没有躲开,因为那颗飞来的子弹似乎很没准头,打在了澈的跟前。迅速向着放枪的源头看去,是左前方的大楼的一间窗户处,同样没有玻璃,里面正探出一个脑袋被澈的幽眼发现,又迅速躲了回去。
“棍哥!打偏了,怎么办?”大楼里,一个小个子男人正对着另一个矮壮的男人说道,旁边并不止两个人,还有一群人也藏身在此处,有年迈的老人,也有十多岁的半大孩子,脸上都带着惶恐缩在角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被发现了没?”叫棍哥的男子脸上也很慌张,手上紧揣着一把长枪问道。
小个子男子想起刚才很远就能看见的放着黑色幽光的眼睛,拿枪的手不由地猛颤一下,慌张地说道:“不知道,但是我感觉被发现了。”
“啊!”没等叫棍哥的男子反应,周围的人都哗然起来,但依旧是声音很轻。一个蓬头垢面,穿着有几处破烂的脏衣服的小女孩扑到了叫棍哥男子的怀里,深埋的头始终不肯抬起来。
“别慌!小妹,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妹妹,叫棍哥男子心里有升起了干上次那一件事的勇气,谁也不能碰小茹!想着,棍哥男子脸上不再开始慌张,而是带上了一种赴死般地决绝。握枪的手也更紧更稳了。
“棍哥!怎么办?那个人的眼睛好吓人,他一定不是普通人,怎么办!”小个子男子的声音出现了哭腔,将头紧靠在后面的墙壁看着棍哥问道。那只眼睛!一想起,自己的身体又开始颤抖。
矮壮的叫棍哥男子紧搂住自己的妹妹,挪移着身子到小个子男子跟前,按住他颤抖的肩膀,恶狠狠地道:“六子!别怕!大不了一死!你忘了我们上次干的那一票了吗?拿出那时候的勇气,一齐哪怕死几个人也要干掉伤害我们的敌人。”
看着自己的棍哥眼里的那股子决绝,叫六子的小个子男子也被感染了,人若是在失去自主时,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会死命地抓住,六子也是这样。两人四目相对,一齐看向后面同样几个护在老弱前面的持枪男子,他们肌瘦的蜡黄面孔此刻都很刚毅,众人就这样下定了决心。
澈很奇怪,一是这样的地方真的有人,而是这群敌人为什么连枪都打不好。当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澈不打算动手,只是紧紧盯着那个窗口看看还有什么动静。
就在这时,从窗口一下子伸出了十几把枪口,都一齐对着澈的位置。“砰”枪声散乱地响起,没有章法。澈的指尖也不知何时多了把反转跳动的寒光长匕,将要射到身上的几颗子弹击落在地,为什么只有几颗,因为大多数子弹都擦过了澈的身体,根本没有射中,只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弹坑。
发丝一扬,澈如风般动了,向着残破的大楼跑去,右手反握月舞,左右黑芒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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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快点!再拖拉都把你们的那东西切了!”一个带磁性的女人声音在吼。几个穿军装男子都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收拾好行装上了军用越野车,那个女人他们可不敢招惹,至于切什么东西,上车的一帮军装男子都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一辆车上,一个东方国字脸面孔的年轻男人回头望了望另一辆车上刚才怒吼的女子,那是一个一头短金发,身穿迷彩服的干练女子。女子发现了男子的目光,对着男子诡异的一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将男子吓得回了一笑,赶紧转过了头。
该死!这个暴力女人,怎么会有这种人?我竟然被她第二次给吓了,一次是昨晚,一次就在刚才。男子很恼火,为自己几乎丧失男子的尊严,双手摸了摸摆在腿上的一把大枪,这是一把重装狙击枪。男子是个枪斗师,一手的老茧全是练枪练出来的。
呵呵!这个可恶打扰老娘睡觉的男人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从后面看见男子的背影,女子脑中响起了猥琐两个字,怎么看怎么猥琐!该死!怎么跟这种人出任务。
无辜的枪斗师,国字脸年轻男人并不知道后面女人恶毒的想法,还沉浸在如何欺压后面的女人的想象当中,也只能是想象,女子是比他高了整整一个阶位的强化者,还是主修敏捷的那种。很难想象女子的强化者,虽然不是没有,但是像后面那个女人实力不弱,身材还那么好的就很少见了,想到这里,男子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该死,自己怎么能这么想,那种女人,去死吧!很快,男子就反应了过来。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都来自附近的一家名叫火蓝的武装公司,此次来到这里是为了处理一桩荒野流民抢劫了他们公司物资的事件,两人得到消息时都感叹,现在的流民居然如此大胆,这是必死的下场,还敢有人做?
在荒野上,人命不知道是不是最不值钱,反正是属于不值钱一类的,当然如果想要值钱的话,你就要有东西,比如势力和实力等等。流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生死自然谁也不会在乎,这就是荒野。
车队绝尘而去,向着任务的地点,据说那是一片荒废了很久的高楼建筑群。女子头靠着手,单手撑在车门上,一脸平淡,“这次又要死很多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