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点,胡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他在C市的一间小小的出租房里。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已经占去了大部分。窗外昏黄路灯的灯光照进这个狭小的空间,感觉有些凄凉。
胡非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他起身,摸出只烟点着,深吸了一口,终于感觉心里略微平静了些。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开机,手机上显示,2011年12月30日。
他的心忽然有些乱。这是2011年,那么2012年呢,自己不是经历了世界末日,然后遇见了神,神为了表扬我们这最后剩下的六个人,将我们送回了2011年。那么另外五个人呢?他们也都回来了吗?可是,这一切是不是自己在做梦呢?
他起身推开窗户,外面北风吹的正欢,对面一大片的房间还偶尔有些灯光透出,远处的道路上还有一些车辆在飞奔。这些,在末日的时候都是一堆堆的垃圾。
到底是自己做梦还是这一切都真实的发生过?难道一年后的自己居然再次重生回来到2011年?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看过一些网络小说的故事忽然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他无法相信。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只是偶然想想觉得还是很有意思,要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可不是那些书里的主角,一醒来,啊,我重生了?感谢老天,我一定会活的比以前更好,然后马上投入到生活中去。
人总是现实的,在那些离奇的故事发生在自己头上时,没弄成个精神错乱还算不错的,有谁还能一醒来就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在臆想,去他妈地王八之气。
窗外的冷风渐渐让胡非清醒了一点,他转身看到收拾整齐的房间,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明天,就是他答应家里老父母回去的时间。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拿起手机将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听筒里响了一阵,家乡母亲略带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喂,是谁啊?”
“是我,”胡非顿了顿,道,“老妈,你们在家还好吧?”
“哦,非儿啊,”母亲的听出来了,“这么晚了打电话做什么?”然后似乎想起什么般,“明天你不是要回来吗,你明天早点回来啊,我们都好,不用担心,”母亲的声音精神了点,她笑道,“今天我们村的那个媒婆过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她说女方的妹子已经回来了,这样吧,你一回来就去看看…”
胡非很想在这个时候打断母亲的话,用一句我知道了来结束这场通话,但是他忍住了,很认真的听着,“好,知道。没事呢,我明天早点回来就是了…”
这场通话持续了十分钟,在胡非的通话史上面,和家人说上十分种确实比较难得,要是听自己老妈喋喋不休的说相亲的事,他从来没有超过三分钟的通话时间。
这次这小子是用一句不早了,早点休息来结束通话,她老妈也觉得确实是不早了在放下电话。此刻胡非忽然感觉其实父母真的一直很用心的挂怀着自己。自己心情不好想打电话回去发发牢骚,他们从来不拒绝,自己没让他们将话说完就挂了电话,他们一样不计较。就算在如此的深夜里,他们也只是在念叨着他的事。以前总觉有些烦心,但是反过来,自己的父母为了他不是更烦心?
胡非吁了口气,将指尖的烟屁股扔出窗外,然后回到床上。他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过去现在未来的一些画面接连出现在他脑海里,一闭上眼睛就仿佛能看见自己浑身是血的在众多死尸上爬行着,一个美丽无双的女子闭着双眼,娇躯颤抖着,一句一句的唤着,救我,非,救我。
根本无法入睡,胡非干脆爬起来,打开桌上的二手电脑,一阵胡乱的点击着,。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胡非终于清醒了一点点。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被房东隔成了四间小小的房间,此时隔壁已经隐约有声音传来。
早上七点,胡非看了看时间,他刚站起声,脑袋忽然闪过一道信息,这个时候隔壁的人根本就不是在打算起来,按照记忆中的画面,这个时候的隔壁房间里的男女是在做晨练。
果然,几分中后,一阵熟悉不过的压抑的*和喘息声传了过来。然后,胡非又记起了自己应该是被这种声音惊醒,然后跑到卫生间放水,故意弄的哗哗作响。
这个房间有两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大约八十平米的面积分到四个住户身上,应该是十多个平方。胡非的房间有窗户,略微贵上一些,三百块一个月。
叹了口气,胡非这次也同样冲到厕所,简单的刷牙洗脸一番便准备开始坐车去汽车站。他忽然记起了一个人,一个女孩。
啪的一声,一间房子中走出一个女人,这女人衣衫凌乱,脸上漾着春意,一边打哈欠一边朝卫生间走了过来。
这正是隔壁的女人,胡非对他们有一些简单的了解。年纪和他差不多的样子,听说两人是一起开了家小店,然后这个男人通常都窝在房间里玩电脑,那个店面基本是这个女人在打理。
女人长得不错,身材算是苗条,此刻懒懒散散的走过来居然别有一番风情。她看见胡非,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一闪身钻进隔壁的卫生间。
其实胡非对这间房子里的四人基本都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不过是因为只有一间厨房,然后在某个吃饭的时间不小心遇见,在等待中闲扯几句打发下时间。两年下来,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年纪多大。当然,他们也不知道胡非,应该除了在房间里遇见,然后点头打下招呼,到了外面,这群人又是陌生人。
胡非冲到厨房,打开液化气烧水煮面。这是他的习惯,基本上他在租房里就没做过一顿饭吃吃,一般都是一袋面条一瓶老干妈外加一个饭盆和筷子,然后在饭盆里放一点别人买的盐和酱油,再挖一点老干妈,将煮熟的面条捞上来,拌上一拌,一碗温暖的拌面就横空出世。
他不买方便面泡,他认为那是懒人吃的玩意。他也不买盐和酱油,那些东西一次用不了多少,放在厨房是给别人用。但是老干妈却没办法,别人一般都是做饭吃,这辣椒可有可无,他的拌面里少了这一点就很难吃的下了。
将拌面做好,胡非关了液化气,将锅洗了洗,然后一手端碗一手端锅和老干妈跑进自己房间,接着再跑出来将一罐小小的液化气搬进自己房间。做完这一切,胡非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要回去了,十天不月不在家的,到时自己出来肯定什么也没有了。
吃完面,胡非拿起纸巾擦了下嘴巴,然后折叠几下,将饭盆和筷子都擦一擦,接着才长吁了口气,拿过一大瓶矿泉水喝上几口,砸吧砸吧嘴,摸出烟点着,掏出手机,嗯,八点正,到汽车站可以赶上九点半的汽车回家。
清晨的的人流车流滚滚,胡非背了个背包勉强挤上一辆开往汽车站的公交车。车里人挤人,一个个男人容光焕发,一个个女人花枝招展,或带耳机听歌或浏览报纸或大声打电话,或目不斜视活贼头贼脑看美女,安静中透着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