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慢慢的走了过来,
“个小王八,坏得狠!看我怎么对付你。”“少爷”那双小眼珠骨碌碌直转,和王八的有得一比。他看了看附近的菜地,那里刚刚施过“天然肥料”,表面布满稀烂的白纸。“少爷”露出一脸奸笑。他捂住鼻子,用木枝挑来一坨,不怀好意的来到胡飞面前,“红毛”和“鸭子”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捂住口鼻。他们异常兴奋和怪异的表情仿佛在对“少爷”说:老大!你真有才!
“老同学,真不好意思,你请我吃鱼,我只好请你吃‘大可乐’”“少爷”显得更加得意,笑嬉嬉的说。眼看着那坨屎离胡飞越来越近,胡飞的脸上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士可杀不可辱!胡飞拼了命的挣扎,他的半边脸在路边的草叶上磨破了皮。
“不许动!”苗俊一声大吼,惊得“少爷”的手直发抖,那坨屎掉了下来,正好打在他的脚上。其余三人一瞧,都惊呆子:一把铁制的弹弓正对着“少爷”脑门,双层加宽加厚的牛皮筋拉得老长,后面的包皮里装着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石块。
“叫你的人放开他!”苗俊大声的命令“少爷”。没等“少爷”开口,那两个家伙自动的松开了胡飞。他们很识相,对于苗家弹弓的厉害,他们早就见识过。胡飞“腾”的从地上站起来,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和苗俊站到一起。
“我们已经放人,你也放了我吧!”“少爷”哀求道。
“想得美,你这人模狗样的东西,把刚才整我们的狠气拿出来呀!”胡飞首先就不答应。
“少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红毛”和“鸭子”呆在一边,一点办法也没有。打蛇要打七寸,这“少爷”便是这伙人的七寸。
“你也听到了,我暂时不能放。——你们两个先去把我的黑鱼找回来。”这次,苗俊没有命令“少爷”,直接向那两个家伙发号施令。他们果然是跑腿的料,很快就完成任务,将两条活蹦乱跳的黑鱼拎到苗俊跟前。这“狗腿子”的光荣称号,暂时可以给他们评上。
“你再给我学几声狗叫!”
“汪,汪,汪,”“少爷”立马照办。
“学得真像,看来,以后你得改名,就叫‘狗少’吧!”胡飞早就想这样叫他。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苗俊答应放人。胡飞感到不解,疑惑的看着苗俊,他脸上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告诉胡飞,好戏还在后头。
那三个家伙还是没动,因为苗俊的弹弓没有撤下,保持着准备射击的架式。
“真不听话!叫你们走也不走。我改变了主意,只能放过你们其中的两个,我数一、二、三,你们就开始跑,谁跑得最慢,谁就要挨打。我只射一颗‘子弹’,在我数到十的时候发射。”苗俊大声的宣布游戏规则。
苗俊撤下弹弓,开始数数,“一”字还没喊完,那三个家伙撒腿就跑。“二——、三——,”他一边慢慢的数数,一边再次搭起弹弓,漫不经心的拉着牛皮筋。
“红毛”跑得最快,一马当先。“少爷”和“鸭子”落在后面,他们慌不择路,笔直的跑在刚施过有机肥料的菜田里。两个人你追我赶,生怕落到对方后面。在跃过一道田埂时,“鸭子”从后面把“少爷”用力的扯了一下,那狗少便摔到地上,浑身沾满粪便。“鸭子”趁机把他甩在后面,晃荡着一身的肥膘,拼命的向前奔跑。“少爷”顾不了许多,爬起来接着跑,毕竟还没数到“十”,跑得越远,挨得也就越轻。如果老天爷开眼,让苗俊射偏,那是再好不过。
“四——、五——、十!”话音刚落,就听见“嘣”的一声,紧接着便是“嗷嗷嗷”,杀猪般的嚎叫,“少爷”双手捂着屁股,上蹿下跳。
“你耍赖,还有四个数字没数。”
“你的数学不是考到鸭蛋吗?我以为你不识数。”
苗俊拎着黑鱼和胡飞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
“听说你的弹弓早就毁了,还发过誓,以后再也不用它。”
“那只弹弓没了,我不会再做一把。一年前的誓言,早过期了,更何况是被逼的。”
“如果到了夏天,衣服穿得很少,我看你藏到哪儿?”
“这个吗!......”苗俊稍稍停顿,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然后,迅速蹲下,准备扒胡飞的裤子。
“就藏到这里!”
胡飞早有防备,两个人拉拉扯扯,打闹起来。
胡飞、苗俊、还有范勤,三个人同年同月生,又在同一条街上住,而且在同一个班,加之他们的父母本来就很要好,所以他们三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比亲兄弟还亲。
体育课上,老师让自已的儿子打了一套“少林拳”给大伙瞧。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围了上去。那功夫他们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在看到真的,算是开了眼。其实,老师的目的不是让大家都来学功夫,儿子长得单薄,为了避免被别人欺侮,他才想到这个良策。不管对方是谁,在他动手之前都会停下来想一想:啧!这家伙会功夫,不容易对付!刚演完,一大帮女同学就凑到近旁,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问这问那,就差签名拍照,合影留念了。
体育课都是两个班一起上,除了教广播体操,大多数时候,就是自由活动,你可以提前放学回家,也可以到学校附近的池塘边玩耍,如果掉到水里,只要旁边有人大声喊救命,老师一般会出现的。
对于男生,再具体一些,就是“夺军旗”和“单蹬”的时间。前者是低年级的游戏,“单蹬”便是胡飞他们正在进行的游戏。“单蹬”,俗称“擂拱子”,顾名思义,就是一条腿在地上蹦,另一条搭在它上面,被双手扶住。一只手扶住大腿,另一只握紧脚背或抠住鞋帮子,蹦跳着,用膝盖攻击对方的身体。这是种相对野蛮的游戏,火yao味很浓,而且容易受伤。有什么办法,在没有搬进鸽子笼一样的楼房之前,在互联网还没有出世的时候,男孩子就爱这种游戏,爱得要命。
老规矩,一班对二班。胡飞、苗俊、范勤,三个人在一班;狗少、红毛、鸭子、还有东瓜,四个人在二班。不光是他们两帮,还有其它派系,今天都可以在这里光明正大,明正言顺的较量,正所谓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两对人马,一共七八十人,“厮杀”在一起,那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苗俊一马当先,胡飞紧随其后,再后面是一大帮虾兵蟹将。他俩首先遭遇敌军,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便是这样的勇者!俩人左冲右突,双手抱紧右腿,挑、顶、撞、压,将“单蹬”的绝活全部使出来,没多久,二班有十几个人被他俩“斩于跨下”。胡飞和苗俊还在较量,每“杀”一个,都要向对方报个数,看看谁“杀”的多。相比之下,范勤就成了胆小鬼。冲到一半,便退下阵来,找到一棵小树,一手扶住它,算是休息,静观其变。范勤是个文静的男孩,对于这种游戏,只是眼馋,真正玩起来,首先想到的是“保命”要紧。
敌方为首的两员大将正是“红毛”和“东瓜”,“鸭子”领着一大帮喽啰,不远不近的跟着。双方的大将都没有正面交锋,他们各自“杀”着对方的小兵,先“灭”掉一片再说,算是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