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木屋按照北山独酌的要求修建完毕,他迁入新居,飞碟停靠在木屋外的空地上。
整栋木屋修整一新,基本恢复了芳坎阆当初居住时的情景,北山很喜欢这个所在,一切都朴素雅致,符合他独特的审美标准。
他开始试着适应荒凉星的生活方式——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任何家用电器,唯一保留的是出行方式,依旧乘飞碟来去。
三名女仆和两个男仆住在外屋,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按他本性,并不喜欢被人服侍,但没有仆佣相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理繁琐杂事。
荒岛四周常有陌生人出现,他知道那是君主派来监视的,他也不在意,反正自己对人人觊觎的君主之位毫无兴趣,而且荒凉星无人能奈他何,何必在意呢?
令他不解的是,君主这样一个既辛苦又提心吊胆的职业,天下人为何对它情有独钟,甚至不惜以死相搏???
‘一帮糊涂虫!’他联想起丰饶星的瓦伦斯坦,嘲弄着古往今来的野心家。
夜晚,独坐书房。
灯光下无数飞虫徘徊在火光四周,他突有所悟‘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乃生物本性,有些人扑向智慧与爱,有些人扑向名利、欲望,这些人都从烛照中得偿所愿,而那些极端者则把握不好分寸,被火烧死。’
‘或许我说错了,前者如水,后者如火,水虽不耀目,却润泽万物,绵延持久;火光芒四射,但炽烈灼人,绚烂而短暂。’
白天,他漫步荒岛,流连于湖堤、溪水、清泉与山间,始终有个问题萦绕于怀——‘当初,芳坎阆为何放弃唾手可得的君主之位,那可是多少人一生的梦想啊?’
‘他果真能看破名利,而且还是天下一等一的名利?’
北山左思右想,觉得“圣人”之称绝非虚名,这个神庙主人果然超凡脱俗!
‘在决定禅位于法鲁西的那一刻,芳坎阆在想什么?在得知亲人被杀的那一刻,他又在想什么?’
‘若他承继帝位,必将是一位仁爱君主,民众将从中受益,如此,对己对人都是益事,可他为何不那么做?’
‘法鲁西说芳坎阆是圣人,而他才是王者,这句话何意?难道,芳坎阆本人也这么认为,所以才会交出帝位,让于法鲁西?’
‘那么,何为圣人,何为王者?’
边走边思,不知不觉已近木屋,仆佣禀报:“主人,辛杜什侯爵来访,已等候多时。”
“好”,北山中断思绪,匆忙走向客厅。
“老弟,刚才去哪儿了,看你那座驾也在,只是不见人,我还纳闷呢”,辛杜什笑问。
二人自从平叛一役结下情谊,已是兄弟相称。
“没什么,初来小岛,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怎么样,满意吗?”
“这可是个好地方,有空我带你逛逛!”北山道。
“下次吧,我也是没事,就来找你喝酒聊天”,辛杜什喜欢与朋友共处。
“好啊,来,上酒!”北山冲仆佣喊道。
很快,一桌小宴摆下,酒菜齐备,酒是来自涎度邦国的烈性沃克拉,菜有独角鹿肉、贡鳎离、斐鸪丝、海产贻贝、青芦夷,还有一道汤,名叫“虶羹”,虶是岛上特产软体爬行动物,营养极为丰富,而煮汤原料则是来自岛上的清泉,为上等佳肴。
“哎呀,这么丰盛,搅扰老弟了!”辛杜什心情很好。
“咱俩什么关系,患难情谊啊,你就别客气啦,来一杯!”北山也学会了当地人的说话腔调。
二人一饮而尽,北山顿觉喉头一阵辛辣刺鼻,辛杜什也直哈气:“这酒厉害,过瘾!”
酒过三巡,北山问道:“怎么样,这岛上野味还不错吧?”
“当然,当然,要知道我可从没来过这岛屿”,辛杜什坦诚相告。
“怎么会呢,我才是初到此地,你自称没来过,谁信?”
“你有所不知,这座岛原本荒芜、无人问津,后来芳坎阆隐居在此,四面封锁,其他人也来不了,恐怕只有王室的人来过”,辛杜什慨然道。
“那你可亏了,这岛上很多珍禽异兽、奇花异草,连我都没见识够呢,”北山笑了。
“呵呵,住在圣人之屋,一定很有感触吧?”辛杜什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