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导师找到他。
“想知道训练营对你的评价吗？”中年导师扔给他一根烟。
“吸烟是违法的”，他一愣。
“呵呵，别担心，这里我说了算”，导师喷了口烟，“已经一个多月了，和你同一批的人经过强化训练，基本可以毕业，而你呢？”
他看着对方，没说话。
“其实你非常聪明，适应未来社会一点都不难，只要你愿意适应，是什么原因让你进步很慢？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是过于执着，换句话说就是顽固不化”，导师摇摇头。
北山默默吸烟，不吭气。
“你的思维、意识还停留在过去，在各个训练项目中都显得观念滞后；比如说那个划船女郎吧，那绝不是一次艳遇，而是训练项目，目的是重新改造你的爱情观；在丰饶星，爱情不再意味着持久，而是保鲜期短暂的即时情感体验，难道这不算爱情？你不必否定爱情，只需要修正爱情定义即可，那种长相厮守的爱情观约束个人自由、带有附加条件、不纯粹，它让你不敢表达真实想法，而是顺着古人思维顺流而下，对双方都是一种压抑。”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认为…”
“不管你同不同意，这就是今日乃至明日的现实，北山独酌先生，丰饶星的女人喜欢这种爱情和婚姻、来去无挂碍，得到了自己想望的东西，而又不必承担过多心理重负，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拒绝自由；我们的星球物质极大丰富，女人早已不必为物质依附男人，她们想自我解放，试问，这时我们男人难道还要作茧自缚吗？用一种隐形或显性的规则限制个人的性权力，把一个男人或女人划定为自己所有、他人不得染指，这不是自私吗？我们是共享社会，包括与他人分享配偶、分享自己，把自己献出来给其他异性、相互满足情感和yu望，在自愿前提下各取所需，既愉悦他人又满足自己的猎奇心，既然大家能活得如此开心，又何必自私自利、畏首畏尾呢？”
“并不是每个人都嗜好新奇”，北山分辩道。
“错，你掩盖了真实想法，只要是人就喜欢尝试新事物，每天让你吃同一道菜，你不会腻烦？我不信。”
“爱情不是快餐，你的比喻不恰当，我觉得酿酒的比方更合适，只有专注、持久才能酿出好酒，年份越长、酒质越好，才能口感绵延、回味悠长。”
导师一时语塞，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问题是，现在已经没人喜欢喝酒了，你说的爱情早已绝迹，你死守过时教条，又有何用呢？事实上，爱情的恒久性是对人性的压抑，露水情缘才符合人性；而且，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而今，丰饶星已无信奉永恒爱情的女人，请问，你跟谁去实践此等爱情活化石呢？”
“那我总有固守信念的自由吧？”北山反问。
“当然可以，不过恕我直言，抱持过时观念会让你无法面对现实，一旦精神上顶不住，那可就不是训练营能救你了，恐怕要进隔离营，到时候你会被善意地剥夺自由。”
北山把烟蒂丢在地上道：“谢谢提醒，我需要时间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