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郑义,你终于醒了吗?”清脆又充满童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睁开了眼,刺眼的光透过打开的窗口照在脸上,纷扬的细雪被风吹进了小屋。举起手,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服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轻柔的印花薄被。一个褐色长发的小姑娘站在身旁,眨着狡黠的蓝色的眼眸,笑嘻嘻的盯着他看。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穿着熟悉的青衫,却不是现代人的装束。心中忽然有了某种明悟,说:“我知道了,这是,这里是……”
“这里是天空之城!”小姑娘不等他说完,干脆的回答道。
“果然是天空之城!”他打量着对面的小女孩。小丫头最多十一、二岁,浑身上下充满了灵气,可是望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总让人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气。
“小姑娘,你是真人还是程序?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忍不住问道。
二号世界虽然是虚拟世界,但在各星域都有严格的注册流程。容貌、身形可以随意改变,但年龄和性别却必须符合实际身份。也就是说,如果眼前的小姑娘不是NPC程序体,就一定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这样幼小的年纪就能成为超限战士,也实在太让人惊奇了。
“嘻嘻,什么NPC,你觉得我像程序体吗?我可在这个世界里等你苏醒等了三百多天了!”
郑义皱起眉头,盯着小姑娘仔细的瞧了半天,问:“你在说什么啊?我昏迷了三百多天?怎么可能!”
“你忘了吗,二号世界的时间频率可比现实世界里快十倍呢。你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现身,在现实世界不死不活的一个多月,我就在这里苦苦等了你一年的时间,好容易等你醒过来了!我容易吗……”小姑娘委屈的撅着嘴,泪汪汪的望着他。
“不死不活一个月?你,到底是谁?”看着那双闪着泪光的眸子,他的心里却忽然有些发毛,从床边一直退到了窗口,冷冷的盯着对面可爱又邪气的小丫头。
“哎,真是难过啊,你居然不认识我了?好吧,就让你再看看我本来的样子……”
小姑娘向后退了两步,站在客栈中央,娇小的身躯猛然涨大,向上拱起,身上的红袖翠衣寸寸碎裂,浓密的体毛覆盖了细白的身躯,变作了一只身高一丈的恐怖巨猿。
“猿魔!”郑义第一反应就是从飞雪飘零的窗口跳下去。手抓住窗棂,强忍着没有往下跳,全身紧绷摆好战斗的姿势,警觉的盯着巨猿的一举一动。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样!”弓着身躯的猿魔几乎占满了整个屋子,雄壮的身躯忽然收缩,棕色的体毛从体表迅速消退,又变回了那个细皮嫩肉、浑身光溜溜的小丫头。小姑娘嘻嘻一笑,身上一层光芒闪动,又穿上了原来的翠衣红袖,站在了他的面前。
郑义瞪着惊恐的眼睛,低头望着那小女孩,鼓起的斗志也在顷刻被泄掉了一半。结结巴巴的说:“你,就是那只猿魔!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我们都被光影人的闪电给劈死了?怎么会到了这里?”
“什么光影人?呵呵,小蠢蛋,杀我们的人可是夜摩天最神秘的魔灵灭杀者,咱们能够侥幸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小丫头笑嘻嘻的坐在他旁边的红木软椅上,心情似乎十分的好。
“你是说,我们还没死?”他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几道从天而降的闪电,从远空飘来的光影,接着是他和猿魔躺在地上的焦黑尸体,神秘光影挥手就斩断了他们的手臂……
“不对,我们,好像死了……”在那之后的记忆陷入了一片混乱,他似乎看到许多人影,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猿魔盘着腿缩在软椅里面,懒洋洋的说:“怎么说呢,应该说还没有死透吧。我们的身体被闪电击中了,肉身还被烧得一塌糊涂,但精神力却因为那道净化闪电融合在了一起。所以,我就被你莫名其妙的带进了二号世界。再然后,你自己消失了,却把我留在了这里……”
“我们的精神力融合在一起……我和你吗?”郑义艰难的吞下一口吐沫。如果眼前这个不知是人妖还是妖人的猿魔小萝莉说的是实话,那么自己的一切秘密岂不是全让对方知道了?就像他和菁菁……真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小丫头耸了耸肩,说:“没错啊,要不然我怎么会通晓你们人类的语言?我和你心意相通时,已经了解了你的过去和经历,也通过你的记忆了解了人类和地球。呵呵,你的同类在你心里可不怎么美好啊……”
“不用你管!”郑义的声音冷了下来,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好心守着我,也别想我带你回去!老实在这里呆着吧,我可要回去了!”
他的脸上浮出充满自信的微笑。十秒、二十秒,直到一分钟后,笑容终于僵在了脸上。他清晰的感应到了退出程序,却始终无法从二号世界成功下线,无法回到现实的世界。
猿魔悠然的盘着双腿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望着他,说:“你想甩掉我吗?哦,你可真是没良心啊!我已经不计较你伤害我的事,在传送台的森林里苦等你五个月,又把你从荒郊野外背进了城,还租了房子,尽心尽力的照顾你,想不到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甩掉我?哎,人类果然都是负心人啊……”
“你,你胡说什么!你这个小人妖,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回不去了!”他终于愤怒了,指着对面的小丫头怒目而视。
小女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笑说:“小人妖?哈哈,我可是巨猿族鼎鼎有名的闪电大巫艾泽拉斯。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的肉身都被灭杀者的闪电烧焦了。你的朋友们虽然救了你,但还是没能把你救醒。你的精神力场最多还能再维持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们就会因精神力耗尽而脑死亡,到那时,就真的没救了!”
郑义冷笑说:“什么我们?就算我的肉身毁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在说什么?”
艾泽拉斯“咯咯”的笑着,说:“嘻嘻,你还真是笨蛋啊!因为我已经在你的身体里,我们共用一个身躯,如果你的肉体完蛋了,我自然也会消失掉。”
“你……怎么可能?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存在?”
“废话!所谓的灵魂就是你们超限战士的精神力场啊!当时我们被闪电击中,精神力融合在一起,我就忽然明白了面临的生死抉择。当时我身受重伤无法动弹,虽然肉体比你强大,但是我杀了那么多人类,你的那些朋友早就恨透了我,一定会把我肢解分尸。你的处境就不同了,他们是你的伙伴,会竭尽全力去救你。所以,我立刻做了一个决定,把全部精神印记移进了你的脑域,只要你的脑域还存在,我的精神印记就不会消失,也就有复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