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的人群向后急退,大家三五结队的躲藏在街道边废弃的房屋里。
和第一次遭遇刀爪怪不同,人们的眼中虽然还透出紧张和恐惧,却也不再是落荒逃命;握着砍刀的手虽然不住颤抖,却依然能坚定的紧握在手中。
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接生死搏斗的准备,因为过去惨痛的经历告诉他们,逃避就意味着死亡!
周队长坚定的站在广场前边,对着两只巨蟒连开了七、八枪,每一颗子弹都在它们暗红的鳞片上炸开,留下渗着黑血的血洞。
巨蛇的身体从水面扬起,锋利的尖牙在阳光下反射着心悸的寒光。
人们这才吃惊的发现,两个巨大的蛇头居然连在同一条粗壮的蛇身上。
原来河水中的怪物是一只足有十五米长的双头巨蛇,巨大的蛇身在腹部又粗了一圈,分成两条七、八米长的蛇头和蛇身,两只蛇头相互缠绕着向岸边扑来。
怪蛇摆动着巨大的身躯冲上河岸,在粗壮的蛇身上不断渗出黑血,一个蛇头上还插着只暗红色的刀柄,刀身全部没入那狰狞的头颅里。
郑义被激溅的河水浇得透湿,一动不动的站在漫天水雾里,凝视着蛇头上不断颤动的刀柄。刀柄在眼中迅速扩大、清晰,粗糙的刀柄上刻着一只在打盹的老猫。
“大胡子……”他在心中默念。
怪物的身上遍布伤痕,除了几处枪伤,还有几十道刀割的伤口。一定是老王带着巡逻队们来到这里,重创了这只巨怪。可惜功亏一篑……
巨蛇竖起两层楼高的身躯,昂着三角的巨头,吞吐着黑绿的蛇信,如魔神般俯视着地面上两个渺小的人类。血红的蛇眼里闪动着阴狠的光芒。
郑义抽出了短刀。这怪物的实力恐怖,即使不如巨猿,也远在刀爪怪之上;但那是都在它重伤之前,现在一只蛇头重伤,身上又连中了这么多枪,已经是强弩之末。杀了它,并不是没有可能!
几十发子弹打完了,怪物还没有倒下。周队长扔掉了步枪,抽出了绑在身后的砍刀,刀尖指着半空里的双头蛇怪。
蛇怪吞吐着一米长的蛇信,发出“滋滋”的怪声,两只巨大的蛇头猛然甩向两边,朝下面的两人同时扑下来。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默契的向南北两边闪去。分袭的蛇头相互拉扯,各不相让,受伤的蛇头被扯得转回了头,随着另一只蛇头朝着郑义扑去。
双头怪蛇就像两列高速并行的无轨列车,飞速摆动着蛇尾,眨眼滑出了几十米。
透过眼角的余光,一堵赤红肉墙从身边闪电滑过,在十米外猛然横在了眼前。狰狞的蛇头高高扬起,吐着蛇信;另一只受伤的蛇头却绕到了头顶,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
郑义被夹在了当中。他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断翻滚,敏捷的跃向半空,堪堪躲过从头皮掠过的尖牙。浓烈的恶臭从血口里喷了出来,熏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从半空落下,右手的短刀划向贴身而过的蛇头。刀柄在手心里剧烈震动,像割在了一张厚实的老牛皮上,从颤动的刀尖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没有任何停顿,在落地的一瞬再次高高跃起,把短刀深深插进蛇头旁流出黑血的鳞甲深处。
濒死的蛇头疯狂的扭动着,再次从半空扑了下来,扯得另一只蛇头歪倒向一边。
他趁机从包围的缝隙钻了出来,拼命向前狂奔。双头蛇怪重重的倒在地面,又再次勉强昂起头,粗壮的蛇尾横扫过广场,拦腰飞卷了过来。
他的双脚重重踏在地面,凌空跃起两米多高。小腿剧痛,一股巨大的拉力把他从半空拽了下去。几乎是同时,双头巨蛇也仿佛用尽了力气,蛇头再次瘫软的砸向地面。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半条小腿被压在了巨蛇庞大的身躯下,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重伤的蛇头不再动弹,另一只蛇头却又挣扎着抬起头,幽红的眼中射出疯狂的凶光,张口朝他咬去。
郑义拼命的想抽出腿,却怎么也拔不出来。抬头望着飞速扩大的獠牙,绝望的闭上了眼。
巨蛇猛然浑身抖动,歪倒在了地上。郑义感到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了自己,趴在地上浑身痉挛发抖。
“哈哈,打中了!”远处传来张旺年的欢呼。
“杀啊,宰了这怪物!”周警官挥舞着砍刀第一个冲到跟前,乱刀砍向还不停晃动的蛇头。
“宰了它!”“快救人啊!”
躲藏在远处建筑物里的人们冲了出来。大家举着砍刀和铁棍,呐喊着冲到巨蛇的旁边,拼命的又砍又剁。一道道划痕溅出了黑血,蛇鳞翻起,骨肉模糊,直到砍成数不清的蠕动的肉段。
强悍的双头巨蛇转眼被人群分尸,切成了碎块。从巨蛇残破的身躯中流出十几具人类的尸骸,被腐蚀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堆破烂的骨架散落在地上。
郑义也被大家拖了出来,十几个人抬着他,放在不知从哪找来的软皮休闲椅上,舒服的躺在太阳下。
全身还是酸软无力。他靠在软椅上,惊讶的望着群情振奋的人们。眼前这些人还是被几只刀爪怪就追得落荒逃命、惨死好几百的难民吗?绝望和灾难真会激发出人类的潜能,让人类如百万年前的祖先那样,与自然界和强大的怪物搏斗,争夺生存空间吗?
“我们赢了,我们胜利了!”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拖着半截蛇尾,兴奋的和队友们击掌庆祝。年轻人的身上溅满了血污,兴奋的走过满地的尸骸,却没发现身边那只孤零零的蛇头猛张开血口……
“小心!”郑义从软椅上蹦了下来,两腿一软,又趴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群一片惊呼。年轻人不知所措的扭回头,却看到遮蔽天地的巨口出现在眼前,把他一口吞没。
当人们捣碎蛇头把人抬出来的时候,年轻人已经被毒牙穿透身体,双眼圆睁的停止了呼吸。这是在这场遭遇战中唯一死去的人,也是最不该牺牲的人。
如果能再小心一点,距离蛇头再远一点,或许就能躲过这场劫难。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一次小小的疏忽,却断送了一个年轻的性命。
人群在惋惜中散开。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举起了刀,砍掉了再次坐起来的年轻人的脑袋。
血淋淋的头颅滚到了一边,圆睁的双眼正对着身首异处的尸体。死无全尸,是中国人最大的忌讳,现在却也顾不得了。
有人从一滩烂肉里扒出了那把灰色的短刀,交给了躺在软椅上的郑义。
他伸手接了过来。在触到刀柄的一瞬间,一股古怪的寒意顺着刀柄传入手心,瞬间涌遍全身。他猛地打了个寒战,跳到了地面,浑身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