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通在拥挤的公交车上颠簸着,他刚刚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一个老人,看着老人家感激的眼神罗通满怀信心的用自己强壮的身躯为自己在站立的人群中挤到了一个好位置,罗通有些奇怪有些人不时用眼睛望向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让了一个座位?可往常有老人上车或者自己让座的时候车里大多数的人都是专心致志的欣赏车外的风景的,哪怕外面的风景是大堆垃圾,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人都转性了?
丝毫不理会诸人的眼光,罗通的身体像荡舟一样在公交车里晃荡,在他周围的人都敢怒不敢言,看着车里唯一的一根前后都能看到的柱子,众人都像是面对小偷和强盗一样,不关自己事儿的都当没有看见,关到自己事儿时就忍着,也许是北京的影响力太大,以至于全国各地都在向天子脚下的人学习,睡不着就眯着。
到了终点站,罗通下车后就直接去天娱歌城,罗通认识的一个师兄在这里做过兼职,他现在没有时间再做兼职了,正好罗通有做兼职的意向,所以就推荐罗通来做,正好今天是星期天,罗通自然就过来商谈兼职的事情。
天娱歌城是A市最大的歌城,在景天大厦内,里面酒吧.迪吧.桑拿什么的都有,而听说天娱歌城的股东有很多,有市里的官员,黑社会,商人,所以来这里的客人都会觉得很安全,而这里的确也从来没有出过事儿,也没有人在这里闹事儿,更不会有人来这里检查。知道这些情况后罗通本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做兼职,因为这种地方是干什么的,估计是中国人都知道,就如同大家都知道粉红灯光的发廊是不理发的一样。但那位师兄告诉罗通现在天娱歌城就只缺保安,因为天娱歌城有很深的关系和背景,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这份兼职工作算是不错的了。罗通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进这幢能算得上是A市最豪华娱乐场所的大厦。
迎宾台一位靓丽的服务小姐用露出职业的微笑向罗通问道:“先生,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
“哦,我想见一下陈郁南陈经理,我是李明达推荐来的,他帮我和陈经理预约了的”罗通说完以后觉得怪怪的,这还是罗通第一次用预约这个词儿。
“陈经理在四楼的办公室,上面有人会接待你的”。
罗通问清楚具体位置向服务小姐谢过之后就上了楼,天娱歌城不愧是A市最豪华的娱乐大厦,单看这里面的装修的奢华程度就实在令人惊叹,来这里消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罗通不自然的想起那天在街上看见的那些和城管争斗的人,生活这个词的重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单位来衡量。
来到四楼的办公室,向工作人员说明来意,那位工作人员说经理正在会客叫罗通耐心等待。罗通野就只好坐在茶几边上翻着杂志消磨时间。
一本杂志翻到一半的时候,对面的经理办公室开门走出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看到望向这面的罗通时,脸上一脸的惊喜,罗通仔细一看立即回忆起这个人正好是那天丢钱的那位失主好像叫什么风的来着。
“啊,小兄弟,真的是你呀,这段时间老哥我可是一直想着你,哎,现在又看到你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对了你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我可一直想着怎么感谢你呢”鲁风过来拉着罗通的手热情的说道。
“鲁风这位是?”鲁风后面的中年男子问道。
“老陈,这就是上次帮我拣到文件的罗通,A师大的高才生”。
罗通这时才想起鲁风的名字,见对方还一直记着自己的名字,可见对方还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罗通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哦,那我们进去聊”。
三人进了办公室以后鲁风向罗通介绍了一下陈经理接着又问道:“老弟,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儿吗?”
罗通道:“哦是这样的,我是来找兼职的,陈经理,我是李明达的师弟,是他推荐我来的”。
陈郁南一拍脑袋道:“哦,原来明达向我推荐的就是你呀”。
鲁风接口道:“兄弟你是来做兼职的呀,是不是缺钱了,有困难跟老哥我说一声”。
罗通感激的说道:“鲁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想凭我自己干活儿挣钱,从另一个方面看也是一种锻炼嘛”。
陈郁南道:“罗兄弟,你放心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了,你上次可是帮了我和鲁风的大忙了”。
看到鲁风和陈郁南在一起罗通就知道自己做兼职事儿就是小事儿一桩了,现在见陈郁南已经打了包票,罗通觉得心里一下就稳当多了。
罗通想着能找一份这样兼职心里十分高兴,虽然没有谈具体的工作以及报酬,但罗通想陈郁南应该不会让自己吹亏的。
三人在办公室里一聊就是一个小时,原来鲁风是天娱歌城的一个股东,他也是龙腾房地产公司的老板,那天他们几个股东在紧挨公园的酒店商谈一笔生意,最后由鲁风拿文件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大人物,结果文件不知道怎么就被搞丢在那里,幸好被罗通拣到。
鲁风拍着罗通的肩膀道:“现在我们就去吃饭,至于工作的事情,哥哥我不会亏待你的”罗通推迟了一翻也只好答应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罗通虽然还是在拥挤的公交车里来回颠簸,但是心情却很愉快,不知道这是不是开始走好运的征兆,罗通仿佛在摇晃中看到了母亲欣慰的眼神。只要有新的开始生活就会有意义,这是罗通现在唯一能理解到的。
当李明达得知罗通直接顶替他辞起的职位保安部副主任一职时大吃一惊,心想虽然自己和老总们的关系很好,但也不至于这样吧,要知道自己当初进去也是拼命的干了两年才得到这个职位,罗通一新兵蛋子怎么可能!罗通没有说,李明达也就猜不到,最后想来想去还真以为是自己的面子大的缘故。
按照以前的规矩,罗通只要在白天或者晚上抽些时间去看一趟就行,再说除了醉鬼和疯子偶尔会在天娱歌城闹事以外一般人是不会在这里生事的,即使要闹事,双方也都会出去解决,所以罗通不用去担心会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麻烦,当然前提是他自己不去招事儿。
罗通回到学校以后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晚上没有公交这样一来可节约钱二来上下班也比较方便,罗通上班一般就是呆在值班室里看报纸看书什么的,很少去最“里面”逛。
说起罗通所在的天娱歌城保安部,加上刚来的罗通一共才十几个人,分成两个轮换小组,轮换着上白天和晚上,罗通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没有多少时间,所以周末罗通一般都是在天娱歌城呆到很晚才走,相比之下,天娱歌城白天是很闲的,晚上才是最忙的时候,鱼龙混杂,什么鸟人都有。
一转眼罗通已经在天娱歌城工作了半个多月,自从上次和孟文平闹僵了以后罗通多少明白了些道理,自从来这里工作以后,罗通对每个人都很谦虚,低调做人,除去一两个面和心不和的,和同事相处得还算不错,再加上鲁风和陈郁南特意打了招呼,罗通在这里工作自然是很顺心的。
星期五的晚上罗通照例到天娱歌城来,在办公室里看书,准备看到十点就回学校,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后被推开了,罗通抬头一看,居然是鲁风笑着站在门口。
罗通赶忙站起来道:“鲁哥你怎么来了”。
鲁风哈哈一笑:“你这小子,怎么!我就不能来了,走,陪哥哥我去喝两杯,呆会我开车送你回去”。
二人来到楼下的酒吧,酒吧的负责人亲自为他们端来两杯酒,鲁风端起酒和罗通干杯说道:“Cheers!”。
罗通还真是没有想到鲁风会如此的有趣,举杯道:“Cheers!”。
这是一个月色温柔的夜晚,来A市以后罗通就一直没有看到如此美妙的月夜,拒绝了鲁风开车相送的好意,带着微微的酒意独自骑着车在这条幽静的小路上慢慢前行,黑沉的幕布上点缀着寥寥几颗星星,月光如水银般温柔的倾泄在道路两旁的树叶上,罗通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一阵强劲的风将那些归心似箭的秋叶从树梢上撒了下来。看着淡淡月光下漫天飞舞的叶子,一丝淡淡的惆怅在心里莫名的抽搐了几下,叹了一口气后那带有醉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条孤寂的道路。那些纷纷扬扬的叶子仍然在空中孤寂的打着旋儿,最后相互拥挤在每一个角落。
星期六的早上,罗通像猪一样的趴在寝室的床上,王云东从外面回来将罗通推醒。罗通正睡得正香被人这样一打扰心里非常不爽,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就开骂道:“他妈的是谁呀,老子要睡觉”。
王云东知道罗通的性格也不和他计较,当下说道:“老罗,是方倩来了,她要见你”。
“真的,在哪里?”罗通一激灵的从床上纵了起来,看见王云东春意盎然的猪腰子脸,顿时知道自己上当了,也怪自己自做多情,也不想想方倩怎么会来找自己,罗通也不说话,顺势从床下抓起一只拖鞋就往王云东扔去,早就熟悉罗通这招的王云东一看情况不妙早就往门外跑,“啪”的一声拖鞋打在了门上。
过了一会王云东觉得安全了以后推开门支了一个头进来道:“老罗,不!罗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呀,哎,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吗,虽然你工作很辛苦,但睡多了确实对身体不好,再说我也是有正事儿才弄醒你的”。
“进来吧,我可没有闲功夫理你”罗通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边洗漱边问道:“说吧,我的大班长,什么事儿让你敢这样打扰我的好觉”。
“我是来找你要钱,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要交各科的资料费”。
罗通有些恼怒的道:“你就为这点钱的事儿就把我给吵起来,老大你知不知道周末我从下午到晚上都是很忙的”。
王云东笑着说:“你听我说完嘛,还有另一件事情,班上准备在下个周末的时候请各科老师出去吃饭,所以这个钱”。
罗通将毛巾挂上后顺手在王云东头上拍了一下:“行啊!兄弟,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我昨天刚预支了这个月的工资,说吧,多少钱?”。
王云东一听高兴的道:“罗哥一听你这口气就知道你现在是有钱人,对你来说绝对不多,才一百五,多退少补,而且这钱你花得绝对值,你想呀和老师们增进些感情,那考试也容易些嘛,你要知道平时成绩可是很重要的”。
罗通叹道:“哎,中国的教育啊,钱你拿去,我周末肯定是去不了,你也知道我能找到现在这个工作不容易”说完就拿出钱包抽出钱来给王云东。
王云东看见钱包里红色重叠着透着喜色便问道:“老罗,你给兄弟说实话你该不会在当鸭子吧?”。
罗通一听把钱包往床上一扔顺手抓起一只不知道是谁的拖鞋就往王云东扔去,王云东跑出去以后心里可开心了,只听见后面的罗通的叫骂“小兔崽子你有种就不要回寝室!”。
罗通来到后街的超市里拿起一包牛奶顺手插上吸管一边喝一边来到收银台,往包里一摸,口袋空空的,罗通立即想到刚才追王云东时将钱包丢在了床上,心里顿时叫声糟了。
“哦,老板,那个,那个”。
还不待罗通说完那个老板就打断道:“是不是没有带钱呀,我看你找了半天了,回去拿来就行了,我相信你们这些大学生是不会赖一包牛奶的”。
一支纤细而白玉般的手从罗通身后伸了出来,丢下两个硬币,一个美丽而动听的声音响起:“老板,我帮他给了”。
罗通转过头来,方倩美丽的脸庞和那冰雪稍稍融化的眼神一起涌入了罗通的眼睛,自从上次方倩来看比赛以后罗通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充斥在罗通的心头,那就是方倩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如果说以前是眼睛难以闭上的惊艳,那么现在就是一种久久在心海里翻涌且难以平复的震撼之美。
“你怎么来了”罗通刚说完就知要糟。
果然方倩生气的说道:“怎么!我不能来吗?罗通你谢谢都不说一句就算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我告诉你这两块钱你必须还我,你这种人真没意思”。
罗通看见超市里的人都往这面看心里那个后悔呀,真狠不得找个地洞往里钻进去不出来了,当下马上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还真是有缘,老是这样遇到”。
不知道方倩是讥刺的笑还是气极而笑:“哈,罗子通,你真是只老孔雀,谁和你有缘呀,你当你是谁了,我不理你了,我还要事儿勒”。
罗通看着方倩走出超市看着周围不是闪过来的眼神哭笑不得的追了出去。
“方倩,你等一下,我有事儿给你说”。
方倩停下来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哦,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罗通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以后,心里顿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方倩显得有些意外,眼睛一直盯着罗通看,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织了很久。“什么时候,我有空就去”方倩平静的语气让罗通有些不自在。
“星期一下午你有空没有?”怕方倩到时候推辞罗通又说:“还有雷远和陈雅馨”方倩只说了一声到时候打电话叫她便转身走了。
看着方倩渐渐远去的身影罗通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搞不明白她,女人是一本男人一生都难以翻完的书,罗通而罗通看书的经验太浅,也没有什么看书的天赋,唯有一颗真诚的心,可是如今这物价飞涨的年代,去书店买书没有钱还能碰到鲁迅先生这类人的这种事儿吗?不能说没有,但肯定已经很少了。
提到鲁迅罗通的心情一下变得非常沉重,因为马上就是鲁迅先生诞辰124周年的日子,昨天罗通还在网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先生已经走了很久,久到有很多人似乎都忘了他,当先生的话和先生的思想已经沦落到只有到考试才需要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这是中国历史的悲哀还是我们民族的悲哀。从我的内心来说,我希望先生一直活着,用他的话激励着一批批的中国青年继续奋进,不知道先生看到当代的中国青年会说些什么,我对此感到非常害怕。对于先生的离去,我既感到万分悲痛,又有一丝复杂莫名的解脱,悲痛是同一种悲痛,而复杂却有很多种,如果先生一直活着,不知道他能不能安然度过“*”,与其如此,让先生带着希望平静的离去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让先生看到那个时代和现在这个时代的中国青年,先生会为此而绝望的。我非常羡慕生活在先生那个时代的青年,因为有先生这样良师益友的鼓励,身边都是志同道合的爱国青年,为了民族和真理奋斗,而现在!先生早已离去,我们只能从先生留下遗迹中依稀看到那还在指引我们前进的灯火,愿这灯火继续燃烧中国青年奋进的斗志,愿所有的中国青年在那条先生未曾走完的道路上沿着先生的足迹继续前进!
写完这番话后罗通黯然离开网吧,看着学校周围的场景,似乎表面上非常的繁荣,就像中国的经济发展一样繁荣,可是罗通觉得这很可能会成为一片泡沫,当然这只是直觉而已。罗通来到学校公园池子旁的柳树下找了一个石凳坐下静静的看书,让自己的思绪在自由的海域里来回飘荡,想着大学的这些事儿。
在中国的大学里“郁闷”是最为流行的一个词儿,罗通也有些郁闷,是属于那一类因为心中“象牙塔”在现实的校园里破灭而感到的郁闷。
罗通进了大学以后就开始思索中国大学教育为什么会使自己会有这样感受,罗通思前想后也得不出一个结论,真正的大学,必然是背负着国家和历史的使命,是人文思想自由之摇篮,是人文主义之圣殿,而如今的中国大学给罗通的感觉就是在用意识形态来指导教育,不准学生有与主流思想相悖的思想,这样的体制只能培养一群没有思想只会服从的技术人员,我们中国需要的是一批有“思想”的人才,站在民族的顶端眺望时代前进的方向,带领民族的思潮不断前进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