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顾骇然,这一路三十来人若是捉拿一般的江湖人物,那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商千刀身上的人命足足有三四百条,而且还全是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杀的,根本没用一个帮手。何况他们也听人说起过司空城调了济南府三四千官兵围杀他跟杜奇风两人,这两人照样连个屁都没被司空城捉到,虽然倒底是商千刀杜奇风两人谁厉害些没有人知道,但是人们都知道一件事:杜奇风死了,商千刀却还活着,商千刀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这人倒底杀了些什么人具体地倒不清楚,甚至连商千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哪些人,但是济南公文再加江湖传说,济南府知府被他杀了,天下第一的镖客死在他手里,北京三条龙之一的司空城在他手里也完了蛋,天下第一神捕现在下落不明,倒也未必就是死了,但王定两个儿子,手下十三太保,死在商千刀手里那也是世人尽知的事情。就这些人稍稍跺跺脚,大地都要抖上一抖的,却全都死在眼前这个当街拉屎的中年手里。
  还是那巡检道:“你想要怎样?”
  商千刀笑嘻嘻地从鞘里拨出剖月神刀:“回老爷的话,你们刚才骂了小人,小人真的是难过死了,伤心死了,小人因此呢,就要把你们全杀了,出出心头的这口鸟气,不然小的回去也睡不着觉,明天早上忘了吃早饭,岂不是坏了大事么?!”
  一个兵厉声地道:“你你你你你敢!”这人声音虽大,但舌头却都打结了。
  商千刀笑嘻嘻地道:“是是是,小人不敢,小人见了血就要吓晕过去,小人杀人就从不敢张开眼看,军爷你说得不错呀!”商千刀身形晃动,鬼魅般欺到那人面前,众人眼一花,商千刀已是回到了原处立着,再看那兵,先还没觉得什么,跟着就见他头额眉心鼻子跟嘴一道细细的血线不知向下延伸到了哪里,那血线瞬间变得殷红,陡地一道血箭飞出,那兵竟被自己身上血液流动的冲力把身子从头顶到胯下齐整整分为两半。
  那人被商千刀一刀活活地劈成了两片。
  商千刀沉下了脸,拿起了刀。
  商千刀杀人了。
  商千刀拿着剖月神刀,叹了口气:“刀老兄呀刀老兄,老子本来没想要杀那些官兵的,但是姓焦的老王八蛋跑了,老子这身杀气没地方发泄,只得拿他们来试刀了,反正老子落到他们手里,他们也是一定要了老子这条老命的,”
  商千刀提着刀在夜路上,不见了。
  第二天大街上官府用牛车高挑起了一大串的人头示众,里面有犯了宵禁令的百姓,也有被各处路官兵杀死的江湖人。
  杨平也到了分舵里,报道:“昨天晚上裘家兄弟夜闯紫禁城想要剌杀刘谨,被杀,另有几路人马随后又闯进去说是要杀刘谨、谷大用,还是没找到刘谨那太监的住处就被御林军截杀了,城里昨晚也好了些江湖人,但是宵禁的官兵也死伤得不少。”
  段长轩听得皱眉:“本帮可有人遇难么?”
  杨平道:“启禀长老,本帮弟子昨晚并无犯禁,属下已照您老和长孙舵主的吩咐传话下去了,叫他们都安份些!”
  段长轩点头道:“这样最好,这时候长孙舵主正在见张采派来的人呢,姓张那贼派了人来要本帮弟子也出动查找江湖人的消息!”
  忽地一个弟子进来报道:“长老,谢不悔有事要禀报!”
  段长轩道:“让他进来。”
  那谢不悔进来行了礼道:“报段长老,昨天晚上有一路巡夜的官兵在焦芳那老贼家门外的大街上被人杀光了,兵马司的人派仵作验尸之后说凶手是用刀杀死那一路人的,所以兵马司叫小的派些弟兄们找找北京城内昨近来了哪些使刀的江湖高手!请长老示下!”
  段长轩和杨平听得吃了一惊:“真他妈是越来越乱了,怎么一路人没一个活口么?还要我们帮他们找线索?”
  谢不悔道:“那一队官兵连带队的巡检王聪共三十二个人,全都是被人一刀从头到胯劈成两半,绝无活口!”
  段长轩和杨平相视一眼,悚然一惊,段长轩沉声道:“那你们带些兄弟在城内到处找就是了,有了风声,也要知会分舵知道,听见了么?”
  谢不悔道:“是,属下这就去。”
  杨平忽地道:“谢老大,且慢,你们最好天一黑就回去,不要给官府落下口实。”
  谢不悔笑笑:“这个我自然知道,想要给丐帮上套,六扇门的孙子还他妈本事没到家呢。”
  段长轩点点头:“这就是了,你们也要小心,见机行事!下去罢。”
  燕震扮成守地牢的小卒,本还有些担心被人认出来,不想刑部因为王恭厂死得人多了,怕人手不够,也调了些人过来帮忙,也就有些人被分下来守着地牢,而事前也刚调了些人来守牢,前面的人都并不完全相熟,刑部的人一来,这水就更浑了。
  这些把牢的小卒自然想不到会有人敢混进来,何况燕震扮什么人就像什么人,当初在海岛上连精明之极疑心最重的倭寇都看不出一点破绽,这些小卒更是连个屁都看不出来,还看得出来个屁么?于是都放心得很。
  燕震却有心跟了老卒一起吃饭,叫苦道:“哥哥呀,这里您是怎么受得了的?连个母苍蝇都没有,还不能回家去,这叫小弟怎么过呀!在刑部都没碰上过这样的事哪我,完了,真是完了!”
  老兵瞪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没娘们么,猴急成什么鸟样了?”
  燕震涎着脸道:“不瞒老哥你说,以前小弟在刑部大牢里,那些犯官家里的娘们少了么?那些官老爷的老婆咱们自然不敢打主意,但那些小丫头仆妇们却也长得标致得紧,着实叫人看着眼馋呢!”
  那老军道:“你小子也不只能看着过过干瘾罢了,难不成还能弄到手么?”
  燕震唉声叹气:“是呀,上面头儿看得紧,小弟不过只是睡了一个什么御史家的管家的娘们几次,别的就再打不到主意了。”
  那老军吃了一惊:“小子,强奸犯妇那可是要杀头的,你小子为了女人不要命么?”
  燕震垂头丧气地道:“没有女人,小弟的命就不见了九成了,这魂呀全都早被勾走了,迟早也是个死呀。老哥呀,这里面可关了雌货么?”
  老军冷笑:“有!那自然是有的,但你小子最好老实点,不然送了命,只怕你就是刑部的也吃不消!”
  燕震顿时来了劲:“老哥你说说,关在哪里的,小弟怎么没看见过呢,长得怎样?”
  老军看着燕震冷笑:“你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你要找死我也没办法。只怕就是我说出来,你小子只是听了就不敢打主意了。”
  燕震给那老军倒了杯酒:“老哥您说!”
  老军道:“这里头本来全是关的江洋大盗,一个个手脚功夫都了得得了不得,就你长的这个小脑袋,那帮老贼最多一个指头就敲得稀烂了,本来呢一直这里都没关过女人的,上个月的时候,上面的老爷们倒真押下来二十多岁一个女的,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只是听说那女的……”
  “长得怎么样?”燕震明明听得精神大振了,只恨不得那老军立时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却还是要作出色鬼模样,先问人家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