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燕震说了句:“我去!”
  向冲天问:“你去干么?”
  燕震想了想,过了好一会才笑笑:“买菜!”
  巡抚衙门里,大晏正起,席上人全都满面红光,便是商千刀也喝了不少的酒。
  司空城只是大笑,十分得意,酒到杯干,更不推辞,王从善连连劝饮,脚下都有些虚浮了,下人还在不停的上菜。
  王从善结结巴巴地道:“司空大人这次立了大功,皇上和刘公公他们必定十分高兴,今后的大人的好好好日子可有的过了!来来来来,下官先干为敬!请!”“吱”一声,又是一杯下了喉。
  正当众人在畅饮时,一个人直进了来,走了到王从善身边俯耳低了几句,那王从善听了之后立时脸色大变,手里的杯子掉了在地上。
  “你说的是真的?”王从善居然同司空城,商千刀三个人同声问了同样一句话,要知两人武功之高耳目之灵,在江湖中早是一等一的,那人口音虽轻,怎能过得了这两个人的关?
  那人直进而来,虽早知巡抚和贵客在饮宴,却不知这些人的来历,正在迟疑,王从善已是沉声喝道:“司空大人问话,怎的还不答?”
  那人忙道:“是,是小人该死,小人说的是事实,据了那小张说了,当时反天会十分势大,他不敢出手相救孟大人,却是眼见了孟大人殉身的!”
  那人说的是孟贤昭的事,正当这时,一个差人急急的进了来,手中一份公函,形色仓皇之极:“大大大人,大事大事不不不不好了,去平原署印的经历在路上就见了许多的锦衣卫老爷们给不知来历的反反反贼杀害了!”
  司空城面上变了颜色,身形一晃,一把抢了那人手中的公函撕开封口,扯出了公文便看,越看越是脸色变黑,手腕子一抖,那轻飘飘的一张纸在空中飞旋着到了王从善面前,王从善不明白这手功夫的高明,却拿了公文,这人居然看这公文后只是长长叹了一声,然后皱了眉头。
  传信的差人也不知司空城是什么来历,见这人夹手夺了自己手里的信,心头是气急交加,正要发作,却想起了连巡抚大人都没有一点怪这人的心思,总算是又压下了一口气,怔了半天,见了这许多的人都有作声不得,只有商千刀息顾了一杯一杯的自斟自饮,总算又想起了巡抚大人是请的京城的锦衣卫老爷们喝酒,这才庆幸自己没有莽撞,
  只是忍不住说话了:“大人,这——?”
  五从善发了一会怔:“你下去罢!”
  那听差一头的冷汗,下去了。
  商千刀自顾倒了一杯酒,长长的叹了口长长的气:“好厉害的反天会,这回我们倒是半斤八两了,真是谁都没有半分的便宜!反天会这些年这样大的名头,倒也当真是名不虚传!”
  司空城没出声,手下的人自不敢说话,王从善兀自发呆,司空城过了一会,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在下在神机营里办事,孟大人在卫里办事,我们同是为朝庭出力,只是在下曾见孟大人平素为人有些急于功利,数次相劝于他,不想他果然在这上面受害,朝庭失一大匠大将的栋梁之才,可惜呀可惜!这次同了他出京的众弟兄们居然尽数遇害,反天会的实力确是不容人小看了哪!”
  商千刀想了半天,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小人真他娘的是醉了,方便方便,要告辞一会。”
  司空城没有说话,王从善想了一想,眼中现了一丝笑意。
  济南城巡抚衙门的大牢里,一向都是极守卫森严,一直很多年都根本就没有人敢来夜行,于是十几个牢卒都放心得很,都聚在一张桌子前赌色子,外面自有人巡视,他们在牢中反倒是件极闲的差使,落得了一晚的逍遥。
  只是他们死都想不到今天晚上居然有人来了,十五六个狱卒正自赌得高兴,却眼前一花,一道极盛的光芒闪耀如似闪电,他们连什么都没看清,只听了一声哗啦的响,喉头便一痛,还在惊异,却全都倒在了地上,都死了。
  来的是个一身是黑的衣行人,他的双足硬是穿过了那张极厚的桌板一剑就杀了正在赌钱的那帮狱卒。
  那人眼光同刚才的那一道剑光一样的明亮至极,仿佛一道闪电。
  那桌子还围了他的腰,便听了一个声音在赞叹:“好剑法!真是好剑法!商某自出江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剑法,佩服,佩服!”
  那人见了突然现身的商千刀,整个人都凝立不动了,连了兀自挂在他的身上的桌子都不顾,商千刀一现身,显出了极重的杀气,对于这样的高手敌人,那人真不敢有一点分神。
  商千刀双手持了自己的那一对弯刀,也是死盯了那夜行人。
  胡胖子本是向里侧身躺了,人也给司空城的重手法制住的血脉,混身气血乱转,冲得他难受无比,只是紧闭了眼,却也给那辉煌的剑光射得眼不自禁的张开。他也听了那一声嘹亮的利刃破风声,总因了痛楚没留意,这时听了商千刀的话,不禁浑身一振:“好霸道的剑法!这人定然不是燕震,那又是谁?”他却知道燕震的剑法已是反璞归真,绝无这般张扬,见了这剑光就知道来人不是燕震了。
  胡胖子还在想着,那人左手却动了,剑鞘如同闪电一般向商千刀飞去,直取他的眉心,右手轻动,那张圈在他身上的桌子已成了四块,散倒了开去。
  商千刀不想这只区区的剑鞘来势都居然有这样的威势,吃了一惊,微一侧身,那剑鞘便从他的脸前飞过,直飞出了十来丈,穿熄了巷道中的好几盏气死风灯,然后正中了一个奔来的牢卒的右肩,硬是穿了进去痛得那人立时滚倒在地上,鬼叫了,引得四下乱了起来。
  那人却不加理会,只是全神看了商千刀。
  两人都凝立不动,却只呆了片时,又同时动了。
  刀剑的光芒又盛放了开来,几声极轻极清脆的金铁声后,两人又对立,但是那人的肩头上给刀削得去了一块肉,而商千刀的胸前心口正中却有了一点淡淡的剑痕,若非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而若不是两人各有忌惮一粘却止,商千刀纵是一刀砍下了那人的肩头,那人一剑只怕也已要了他的命。
  那人眼见四下人声不断,不肯再留,身子一晃,硬是从商千刀的身刚冲了出去,这一下出人不意,商千刀也不防这人胆子大到这样的地步,一时竟不及出手,让那人冲了出去,眼见人影乱动,商千刀却大声一喝:“你们不许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