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城当初用尽心机使尽计谋都杀不了商千刀,这时听得他竟如此落到自己手上,心头想的竟不是要杀商千刀,毕竟商千刀同他还有可能是一伙人,而伤了商千刀的反天会的那人却的的确确毫无走展的一定是他的敌人,双方之局面已是不死不休了。如此强敌来得毫无征兆,若再要杀了商千刀,就真是自毁长他司空的城了。
  孙越引了司空城到了大厅中,却见商千刀脸色苍白地躺在软榻上,见了自己却还笑嘻嘻地道:“哟,司空大老爷,好久不见,当真是想死小民了,你老一向可好?夫人还好罢,少爷长得也高了?瞧你老人家红光满面,定是升了大官了,小民要恭喜您了!”
  司空城也绝口不提那晚在竹林寺的事:“商兄,你这是怎么了?令小弟好生担心,你的身子要紧不?瞧你如此贵恙,还费心小弟的老婆孩子,小弟何以克当?”
  商千刀苦笑,正要说话,陡地一声呼啸,一道白光从了门外直飞进来,却是飞向了梁上,夺了的声,那物竟没入了梁木,只在外面现出了一个手把,那东西来势之快,连了司空城都没看清,司空城脸色一变,王立已是抢了身向外冲去。
  王立冲到外面,就见了小园的那两丈来高墙头上骑了个老头子,六十多将交七十的光景,头上半秃着,有发的地方已然斑白,耳朵大得要命,一口的黄牙正冲了他笑,王立见了这老鬼就不自觉的有气,想要发作,却见那老头眼里精光一闪,分明是内功高到极致的征象,回想刚才那势若天雷而至的东西,震得梁木上泥尘漱漱直下,哪敢再发火,吸了口气,反倒恭声问道:“前辈驾临,晚辈有失迎之罪,还请见谅。”
  那老头本是笑嘻嘻地要等王立发火的,反倒一呆:“有意思,有意思!小子,你认得我老人家?”
  王立道:“晚辈一向在内庭任事,极少在江湖上走动,确是不识得前辈,还清——”
  那老头笑了:“好小子,皇帝的手下想不到竟有你这样的人物,我倒是来得不差了。”
  商千刀见了飞来钉入梁中的东西只现在外一段的手把立时脸上现出了狂喜之色,一时竟忘了说话,这时才不顾司嚓城,向了外面大声道:“师父,恕弟子有伤在身,不能前来迎接!”
  司空城呆了。
  所有的人都呆了。
  王立也呆了。
  那老头却笑骂道:“小兔崽子,老子就是为了你的伤来的,当我老人家不知道么?要你说话!想不到你小子平时倒像个东西,一遇上了人家,却连人家的屁都碰不上,还要我老人家出马!简直是给老子丢人现眼,丢人现皮哪丢人现眼。”
  王立还是说不出话,却见老头手一提,提得一个极大的精钢打的蒸笼向上飞起,两三百斤的重量在他手里晃若无物,行如无事一般向下一跳,落地全然不曾发出半点声息,那老头径直走到王立面前:“想来你也是一位官老爷了,小老儿无物孝敬,区区薄礼,还请老爷们笑纳!”
  司空城已是迎了出来:“前辈言重了,晚辈们不敢当,前辈如此称呼,折杀晚辈了。请前辈进去说话。”说着话,弯下了身子,请客进门。
  王立接了那精钢的蒸笼,入手就觉了那家伙比自己先前估想的还重得多了,怕不有四百来斤,他心下骇然,双手捧了跟进门去时,脚下已是摇摇晃晃的了。
  司空城瞧了,却不动声色,最后一个进门,口中里还道:“前辈厚赐,叫晚辈们如何敢当?”
  商千刀睁得自己的眼不能再大,一脸的笑意瞧了老头摇摇摆摆地走进来。
  老头摇头晃脑地道:“哦,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东西要趁的就是鲜,早些打了开来吃了罢,这可是件好东西,费了我老人家不少的心血。”
  商千刀问道:“你老人家来了,老三呢!”
  老头瞪了眼:“找你的师伯我的那草包老大去了!你小子怎的惹上了反天会的那帮不要命的东西?”
  王立听了老头的话,伸手揭得开来,里面升腾起一阵热气和香气,只听了当的一声,那钢的笼盖掉在了地上!
  众人不由向了他望去,只见了他脸色死一样的白,眼光呆滞,没人想得到司空城手下的心腹之一的他竟会这般失态!
  眼光再向了那大蒸笼里看去时,一个个都呆了——
  香气进入各人鼻孔的同时,他们看清了里面的物件,竟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一个小孩!
  小孩虽是给蒸得熟了,却仍是一脸真切可爱的笑容。那小孩子脸上笑得开心,但眼光却死灰无神,天真可爱的蒸熟的小孩子,那场面诡异之极。
  这些人都是大行家,只一眼就可以瞧得出那小孩子是给点了穴道后洗干净了活活蒸死的,一个个都惊得呆了。
  只有商千刀见怪不怪,那老头笑意盈盈,两人瞧了众人的表情,相视一笑。
  那老头得意地道:“这是大同府王百万的心肝儿子,我老人家为了这小鬼花了不少力气,王百万请了严厉来给他护院,可真是打了一场痛快的架,可我老人家还是得手了,徒弟呀,你想想,我老人家都发了帖子了,有什么人能跑得了?”
  商千刀听得也瞪大了眼:“哎呀,师父呀,连了那姓严的都在你老手里栽了跟头,当真是可喜可贺!”
  那老头得意一笑,不见作势,人却从了地上跃起,人在半空,左脚尖在右脚背上点,那将落的身子却又向拨起了丈余,伸手处,搭上了钉在梁上那物的手柄上。
  司空城一干人看得直了眼,那老头落了下来,那帮人这才见面礼深钉入木的竟只是一把寻常之极的白铁菜刀。
  王立想起了一个名字,不由得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人厨子!”